交代完事情后,白清明带着妹妹,和管家白贵一起,急急地直奔家主居所而去。
一行人赶到居所时,小楼外面已经被白家的护院们团团围住了。领头的护院见到白清明赶来,连忙行礼道:“少爷,您来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白清明急忙问道。
领头的护院面容苦涩,沉声向白清明说道:“那两个人中领头的那个身手强的匪夷所思,弟兄们实在拦不住他,还被他打昏了好几个,现在他们已经进了家主大人的居所了,我们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还请少爷定夺。”,
白清明并没有斥责这些护院,他心里也很清楚石承的身手有多强,便朝白贵使了个眼色,白贵会意,主仆二人一起往小楼内走去,白萱和众护院们则跟在后面,一行人鱼贯而入。
进了小楼,白清明等人却并没有在一楼看见石承和吴天师的身影。白清明思忖片刻,考虑到屋子内空间有限,他只得让手下的护院们守住小楼外围和一楼的楼梯,随后他带着两个自己的心腹护卫和白贵上了楼,白萱则紧紧地跟在后面,一步也不落下。
推开二楼的居室大门,白贵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居室正中央掷出两只飞镖。两只飞镖如同两点银光一样凌厉地飞出,但是在飞到屋子的另一头时,却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烛台上的蜡烛突然被点燃,屋外的白家众人这才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吴能手里拿着一根火折子,站在一个被点燃的烛台旁边。他身边的石承正一脸轻松地坐在一张书桌上,眼神凝视着门口的白家众人,左手的两根手指正牢牢地夹着白贵刚刚射出的两枚飞镖。
白清明走上前来,用手指着石承,低声怒喝道:“石承,你当真是欺人太甚,害我爷爷在先,今日又闯入我白家,打伤了这么多人!不过也好,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今天既然来了,就给我留在这里吧。”
“哦?”石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不知白公子哪里来的自信,莫非你以为凭着家中的这些护院,就可以在这里留下石某吗?”
白清明正要发作,他身后的白萱却突然往前走了上来。白清明一惊,伸出手想要拦住妹妹,但是盛怒之下的他反应最终还是慢了一些,白萱已经站到了他前面。
白萱没有看向石承,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吴能,眼眶已经有些发红,轻声质问道:“为什么?天师大哥,我们白家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子对待我们,害我爷爷?”
吴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也是有些困惑石承现在的所作所为,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正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旁的石承却已经抢先开口了,他也冷冷地回应道:“白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白家的人,在你们自己家发生的这些事情中,一直扮演的都是无辜的角色吧?”
此语一出,屋中众人包括吴能在内,都是一惊。
白萱怒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想用那所谓的丹药来害我爷爷不是吗?”
石承左手轻扬,两枚飞镖深深地钉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他没有理会白萱,而是注视着白清明,缓缓地说道:“其实当我第一天造访你们白家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些地方很不对劲。”他下了桌子,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耳朵边晃了晃,转头对吴能说道:“静,太静了,静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大户人家。”
还没等众人开口,石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白府这么安静的原因人尽皆知,因为闹鬼,好多家丁和护院都被接二连三的事故给吓跑了,人少了自然就安静,这其实并不奇怪。”
“但是。”石承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说道:“作为一个大户人家,家中走了这么多人,你们白家的高层却似乎对此并不紧张,这就让我觉得很奇怪了。”
白清明和白贵的手都不由得握的紧了紧。
石承的目光移向了白贵,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得知你们白家在招收新的护院,是在一个小茶馆里听一个桌子上的客人聊天时才知道的。如果不是那天去了那个茶馆,我想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一定知道你们白家在招收护院,因为不管在城中的哪个角落,我都找不到你们招收新护院的告示。”
“白家的护院之职对于西北武师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但是那日我到白记布庄的时候,却发现铺子里居然没有来应聘护院的人。我对此有一个猜测,你们白家可能把话放出去了,但是并没有打算大力宣扬此事,所谓招收护院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即使你们放出了话,但是城中却未必真有那么多人知晓此事。我甚至还怀疑白府外面有关你们家中闹鬼的事情也是你们白家故意泄露出去的,为的是将一些听到了消息想来应聘护院的人给吓走。”
吴能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了什么呢?”
“别急,听我慢慢说。”石承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白清明和白贵,不紧不慢地说道,“接下来我在白府的所见所闻就更有意思了。我来到白家的第一天正好遇到白大少爷回府,白少爷在这红木城中的名望,我素有所知:红木城的第一才俊,年纪轻轻便开始接管打理家族的产业。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得知我来到贵府后,言语中却一直在排挤我,甚至是想要找由头把我和吴道友给赶走。”
“这真的太奇怪了,一个善于交朋友,并且能够把家族产业经营的风生水起的人怎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值得结交的丹师如此排挤?这个问题如果仅仅用白公子厌恶西陆人这一点来解释远远不够,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一切就可以说通了。”
吴能并不愚蠢,他的脑子也在随着石承的话语飞速地运转。很快,一个让他感到震惊的猜测便在心中浮现了出来。
白清明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白萱听了石承的这些话后,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出言辩解的意思。
石承看了眼白清明,继续说道:“那就是,白家是在主动地想要赶走一些府中的佣人,并且极为抵触外人的到来。这是为什么?我想恐怕是因为这白府之中藏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些绝对不能让外人甚至是家中的仆人知道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想办法逐走一些人,才能尽可能地减少那些东西被不知情的人发现的几率!”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石承慢慢地走到一言不发的白清明身前,问道:“我想要问一下白公子,是什么东西,重要到要让你们这些白家高层如此不择手段地来隐藏?”
白清明冷笑道:“一派胡言!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那是什么。”石承又慢慢地走了回去,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那些东西就是近些年来,在西漠国的西北部,甚至是范围更广的周边地区所发生的,所有已经被人所知晓的,以及还未被人发现的盗尸案当中,那些坟墓被掘的墓主人的尸体!”
白清明眼神有些可怕,白萱则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后面的白贵忍不住了,走上前来指着石承怒道:“莫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白家和那些盗尸案有关联!”
石承拿出了一个白手帕,对众人说道:“这个手帕上沾着的东西,是我从你们白家的库房中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里找到的。你们在清理库房的时候可能都没注意到有一些腐烂尸体上的尸液在搬动中滴溅到了一个木柜的底下吧。怎么样,白管家,要不要我们现在一起去那个地方看看,手帕上沾着的这些已经凝固了的尸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不用想着狡辩说这只是普通的污渍,我们可以找个官府的资深仵作来看一看,闻一闻,验一验就立刻可以确定这是不是尸体上流下来的东西了。白管家,不知你要怎么给我解释你们白家的库房中,居然会存放着死人的尸体这一怪事?”
白贵哑口无言。
“不可能的!”白萱急道,“我们白家一直都是红木城中正经的名门人家,我们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掘人坟墓,盗取尸体的伤天害理之事?我很了解我哥哥,他根本没理由也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的!”
石承环视整个房间,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的缘由,在场之人中有一个人心中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何不让他来当面为大家讲上一讲。”
随后,石承的目光转向床榻那边,直直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白家家主白继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白老家主,你身上的伪毒确实高明,居然让我都以为你昏迷的原因是中了某种咒术。若不是我对你起疑,恐怕到现在我仍然会认为你是白家怪事的受害者之一。你躺在床上演了这么久的戏,现在也应该下地走一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