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将军抚摸着自己的左手掌,略叹了一口气。“奥里·哈贝利将生命吹入人偶体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就像是有电流在奔腾。费德里柯也头皮发麻、寒毛倒竖,全身抖个不停。女占卜师让我们拿起自己分身的人偶,叫我们用鱼骨笔,刺入偶的脚心。我和费德里柯顺从地照着那荷·耶库末裔的话做了,结果我们几乎同时,因为疼痛而大叫了起来。
“女占卜师满足地露出了微笑。仪式已经接近尾声。我和费德里柯在那荷·耶库的肖像画前面,立下了‘花生之誓’,分别吃下同一个壳里剥出来的两颗花生米之后,奥里·哈贝利就命令我们交换人偶。我将自己的分身人偶,交给了费德里柯,接受了费德里柯的分身人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超越了肤色的不同,成为了真正的同志。
“我和费德里柯,在离开女占卜师的店后便分手了。那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黎明了。一直到政变发动,我们都没有再见过一次面,但是对于背叛的不安,却早已不复存在……”
老故事就讲到这儿,将军说:“从那天晚上起,我就一直将封有费德里柯的血与名字的人偶,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小心谨慎地保管着。绝对不让人偶受一点伤、出现任何破损。否则的话,不知道费德里柯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在这儿我也就先提醒你们了。拍照无所谓,但是只能从箱子外面看。绝对不准用手去摸。这可是十八年前,费德里柯亲手交给我的他自己的分身。”
我和阿格妮丝屏息凝神地伸长了脖子,帕斯特拉米将军捏住盖在箱子上黑布,缓缓地揭开来。
密封的玻璃箱中,放置着一个赤茶色的黏土人偶。人偶呈站立的姿态,固定在一个T字形的支撑物上。这人偶和波克诺民族博物馆里的那个,生得一模一样,只是黏土的表面,没有一丝伤痕。
“这就是总统的分身……”举着照相机的阿格妮丝,正打算按下快门。这时候,莫杰拉上校像是发觉了什么,目光飞快地朝着窗外转去。
朝着花园另一侧的树林里面……
“快趴下!……”上校叫起来,“有刺客!……”
但是,这声警告已经晚了。下一秒种,小推车上的玻璃箱粉碎了。然后,人偶的上半身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