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仪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纵时间紧迫,礼不可废。
姜晏不用亲自操持,出于好奇,围观了一下。为什么是围观呢?成亲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真实感,除了要给他量身定做礼服,其他环节,他丝毫不觉得同自己有关。
纳采送雁、纳吉送雁、请期送雁,迎新娘还得送一回雁,姜晏觉着古人结婚跟大雁有仇啊。雁最好是自己去猎,但是姜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猎大雁的事,还是卫椒给代劳的。本来姒鲤这边已在准备人手,带着姜晏一起,是不是他反正都算他猎的,准备的功夫,卫澈与卫椒已带着大雁回来了。
把大雁往姜晏跟前一摆,姜晏看了又看。活大雁,人生头一回见,从前去动物园也没认真看过大雁。看了几圈,拱手道谢,结束,一点没在意卫椒骄傲又鄙视的脸。
摆谱最讨厌的是什么?是对方根本不接招。
于姜晏,无招可接。他心里没什么等级观念,将卫澈视为合作方的项目负责人,卫椒就是普通员工,他自己呢,老实不客气是个富N代,流亡的富N代也是富N代嘛。普通员工瞧不上富N代,富N代完全没压力,只要对方解决问题就行,不管谁为他解决问题,都好。反正能者多劳,之前上了十来年班,他上够了。现如今吃好喝好用好是天下第一等好,要他劳心劳力,他倒不干了。也就是成亲不用他出力,如果全套都要参与,保不齐他立马悔婚。
姜晏没在意卫椒的无礼,卫澈不可能不在意,私下里说说闲话倒也罢了,当面给人家公子白眼,公子不计较是他大度,作为臣下,是为非礼。
卫澈的惩罚很直接,二十棍子下去,打得卫椒走路一瘸一瘸。
因婚事的缘故,卫澈会征询姜晏的意见。姜晏多半没意见,让她看着办就好,怎么方便怎么来,但还是得问呀。她平时忙,常命卫椒、卫殊二人传话。卫椒被打,就轮到卫殊传话。
知道卫椒不喜欢自己,姜晏从不与她闲话。前生性子活泼,尽管时常在公司里装鹌鹑,私底下不乏俏皮话,如今改头换面再世为人,也不想太过压抑。先前把自己关起来是怕人说他轻佻,到处撩拨、勾搭。后来么,出了夏家女怀孕这档子事,风评更差。作为一个婚前把女人肚子搞大的男人,别指望别人给他好眼神啦。横竖这样,姜晏便破罐子破摔。
卫殊呢,之前待他如何,现在待他依旧,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笑容亲切,不讨好也不倨傲。姜晏偶尔与她说几句话,她有问必答态度好,也不敷衍。再加上姜晏没甚架子,有零嘴分与她吃,偏生卫殊喜爱零嘴。一来二去,两人能说上话。
不在意别人看自己不顺眼,但是好奇原因。于是姜晏请卫殊喝鲜榨果汁,吃酸梅子,顺便问她,为什么卫椒看自己不顺眼。不是想报复或者告状啊,单纯好奇。
酸梅子是为夏八娘备下的,姜晏先尝个味道,觉得滋味蛮好,明天去夏家送礼,打算添上这道酸梅子。
为什么呢?卫殊也想知道啊,问过几次,卫椒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只得作罢。
卫殊会没有猜测?姜晏不信。眼巴巴看着她,卖个萌,胜在仍是少年人的相貌,颜值很能打,卫殊又是颜控,抵不过他无辜好奇的脸,便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卫椒武艺不凡,寻常男儿不是她的敌手。公子太斯文了。”
噢~~~是嫌自己太娘了嘛,原来卫椒喜欢糙汉猛1 啊。姜晏秒懂,联想到那两道粗眉,笑得直拍大腿。“确实不如卫护卫英气逼人。”
不过经过连日自我探索,他也觉得自己这身胚就是个弱鸡。不知姒鲤怎么想的,大儿子能文能武,小儿子呢,只传文,不教武,勉勉强强骑个马。
又听何十七说原身自己亦不爱习武。姜晏连呼原身脑残,他前生没那条件,否则若是会得一招半式,练就一身力气,怎么都来个以死相博,那会不至于被个狗屁司机轻易害了。就练武一事,他打算同姒鲤谈谈争取一下。
面子事小,保命要紧。
卫殊回去时带了一份酸梅子,难得她喜欢,姜晏也很高兴。
待分与卫椒,卫椒笑她:“你的出息呢,就被一袋破梅子给收买了。”
卫殊哼道:“公子平易近人。”
卫椒道:“大公子器宇轩昂,为君者得有为君者的气度。”
卫殊道:“你待公子不恭,不治你罪便是有气度。”
这回轮到卫椒哼哼了。
卫澈沐浴出来,听到二人又在说姜晏,颇为无奈。卫殊将姜晏的疑问抛出,她也好奇为何卫椒如此态度。
“公子晏得罪过你?”
卫椒道:“不曾。”
“是何缘由?”
卫椒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告一声罪后先问道:“太子业已归国,大王的身体日已恢复,为何要在此时迎公子回国。”
问题可笑,卫澈笑了,“不将公子迎回国,难不成让他留在越国为质子?王后愿意将他留在越国?”
“以属下愚见,崔相权倾朝野,野心路人皆知,迎公子回国是一个警告,警告太子,储位不稳,随时有人可取而代之。此事为王司徒所阻,指派娘子前来,就是为占一先机。可日后若起了变故,兄弟相争,实非周国之幸。”
卫澈点点头,“回到昙城,你若还是这个想法,以后不必跟我,我会将你送给太子。”
“娘子!”卫椒吃惊,改坐为跪,“还请娘子告知属下哪里错了。”
卫澈说送必然会送,卫殊亦为之求情。
卫澈让卫殊起身,扫了卫椒一眼,道:“我以为二十棍能让你明白,看来二十棍打少了。”
“你觉得公子不堪为公子,为太子不平,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趟来禹城,为的是迎王后、公子与太子妃。你错在认不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对公子的观感,不代表你可以对他不敬。他是主,你是仆,卫殊说的没错,如果公子不大度,现在你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他敢!”
“他如何不敢?他是周王嫡子、太子亲弟,只要他说一声要你的脑袋,谁能护得住你?我还是王司徒?甚至他不消说,他只要同王后说,你对他不敬,或是让王后亲眼看见。王后护短长子不假,但公子晏也是她的儿子。王后发话,你觉得这是二十棍可以了结的事?固然王后愿意看我的面子,王后会不会想,你是我的手下,你的态度代表我的态度。你如此,那我呢?”
“这……”
“也怨我对你太过纵容。过一会儿,你自去领罚。想不通就不要出门,一日两餐,我会着人送与你。”卫澈嘴角仍噙着一抹笑意,语气寒霜,不容置疑。“几时想明白了几时出来。”
卫椒纵有不服,也只得称是。
“这是你的错处之一。错处之二,是你太过愚笨。我不知你见过太子几回,他与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五迷三道的以为太子是刍狗,公子是蠢材。昙城四大家,哪个没有私心,哪个不想夺权,崔家一己之力,还能独揽大权不成?你以为太子让是个能轻易让人控制的人?王后会让两个儿子做几家的棋子?”
“难不成娘子还觉得公子晏可用?”不知怎的,卫椒就是不喜欢姜晏,看他柔柔弱弱动辄要吐跟个娘们似的便是嫌弃。
“可用不可用尚有待观察,于司马,他聪明也好,蠢笨也罢,无伤大雅。最理想莫过于有野心,有点小聪明。人有所图,才有合作的空间。现如今不过是有备无患。若太子让真有雄主之才,崔相纵有野心,也难掩其锋芒。司马更不会螳臂当车。”
卫椒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娘子觉得公子晏如何?”
如何?想到姜晏,脑海里除了那张娇里娇气的脸再无其他,哦,还有屁股挺翘的。
“长得不错。”不好意思,卫娘子也是颜控。
说得累了,卫澈捻一枚酸梅子入口,蹙眉道,“好酸。阿殊,你莫不是害喜了。”
卫殊啐道:“公子晏也吃得,你怎么不说他害喜。”
“他是有喜,大喜。”
终于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拼死也要娶的姑娘是不是大喜?
于原身,是;于姜晏,未必。
穿来这些时日,天天宅家,托夏八娘的福,姜晏头一回出门,心下惴惴,总觉得出门处处是雷。
去夏家不可弱了声势,姒鲤让他带二十护卫,他才知道原来姒鲤有私兵。难怪可以毫发不伤从周国逃到禹城。
和想象中不同,姜晏以为古代小郎君出门该骑马,但是他改头换面之后从没骑过,怕丢个大丑,便说要坐车。姒鲤斜他一眼:“自然是坐车,难道你还想骑马。”
老实说,姜晏想过骑马——自从穿上云遮后,他可以拥有更大胆狂野的想象,而不用担心随时会夹到蛋,那一下夹得他刻骨铭心。
骑马多帅啊,前提是能从容上下马。
这时代……有马鞍,但不是姜晏所见过那种前后高起用以固定骑马者的高桥马鞍,只是象征性的铺一层,不让骑马者直接坐在马背上。至于马镫,那是没有的。怎么上马呢,边上放个小矮凳,踩着上,或者让侍从扶着上。这样怎么帅得起来。
所以啊,姜晏眼睛发亮,坐进牛车,搓着小手,未来大有可为。
作者有话要说:卫澈:唔,屁股很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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