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锦仪愣神的时候,林子安拿着穿好的针线向她炫耀,“这还挺有意思的。”
锦仪违心的夸赞他,“你若是女子,定是一个?不错的绣娘。”
“便?是男子也不要紧,我长?着一双手,也没人说男子不能拿针线。”他站在院里看着屋内锦仪,“不是说了陪你乞巧吗,公主怎么还不出来。”
锦仪的站在窗前,胳膊撑在窗棱上,手托着脸,“便?是往年我也不乞巧的。”
乞巧不过求个?好姻缘,可是公主才不缺好夫婿呢,她招招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为驸马,偏这林子安不识趣。
林子安对她所想?的东西毫无所觉,他放下?针线想?了想?,“这会还早,不然我带你去看花灯吧!”
“不去。”
锦仪拒绝的干脆利落,现在出去便?是不碰到姜家众人,也要碰到她那些侍女的!
“为何不去?”林子安试图诱拐她,“灯市如昼,比端午那日还好看。”
瞧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明明是他惹出来的事,偏害得她为此烦恼,锦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公平,可是让她亲口说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几个?字也太?难为人了,她苦恼了片刻,斟酌着把姜许的话改成,“四表哥看到你同我一起游湖了。”
林子安满不在意,“他看到又怎样?”
锦仪被他堵得有些说不出话,只好任性道,“我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所以你就?一个?人闷在府里?”
“你可是公主殿下?,怎么能因?为一个?伪君子的话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呢!”林子安为她鸣不平,“你想?想?若是在京都?,这个?时候你肯定不会待在宫里温书,凭什么在扬州要因?为他委屈自己??”
本身也没觉得委屈的锦仪,听着他这番义愤填膺的说辞,突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若是在京都?,这个?时候她就?算不在宫里看花灯,也定是和姜苕一起偷溜出宫玩,怎么到了扬州,没人看着管着她,她还老老实实补课业呢。
她扬了扬下?巴,“你接着说。”
林子安继续添油加醋,“更何况你是公主,不论去哪都?有人跟着,不是我也是你的侍女,如今她们被你撵了出去,我跟着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今晚外面可热闹了,看花灯的猜灯谜的,还有套圈的,好几十样摆在摊上,人站出十步外,喜欢哪个?套中就?能拿走?,公主针穿得这么好,不试试太?可惜了。”
锦仪有些心动,但到底还是存着顾虑,她看着林子安,欲言又止。
见她这模样,林子安心里门清,再添把火便?能拐走?这小公主了,“姜府不远处便?有货郎在卖面具,公主挑一个?戴上,这样不就?便?没人认得出来你了。”
实在耐不过七夕街上的热闹,锦仪被林子安说得意动,同他一道出了姜府,第?一件事便?是去货郎那儿挑了张恶鬼面具。
林子安看着她兴冲冲地戴上面具,将?上半张脸遮地严严实实的,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黑色的面具同她白色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倒更让人好奇面具之下?会是怎样的美人。
“公主这面具选的不好。”平白让人贪心的想?多看她一眼。
如意街上人山人海,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响,锦仪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朝他转过头,稍稍踮起脚,露出的圆咕噜的眼睛透着不解,“你说什么?”
林子安怔了怔,指了指远处,“我说套圈的地方到了。”
套圈的地方人并不多,老汉出的价太?高了,五枚铜板十个?环,来看看的人多,买套环的倒是少。
锦仪拿着十个?环信心满满的往前仍,第?一个?环甚至没有沾到最前排,她不服气,“再来。”
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套,一连十个?环套完,锦仪手中空空如也。
林子安又买了十个?环,并没有想?要指点锦仪的意思,她套的有趣,便?任她套。
有钱人家一般瞧不上摊子上的东西,穷人家又舍不得这般花钱,摊子前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这公子对他夫人可是极好,这都?套了多少了!”
“你瞧他们的衣裳便?不是普通料子,寻个?有趣罢了。”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锦仪有些心浮气躁,林子安便?朝人群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声,让他们小声些。
他脸上挂满了笑意,锦仪手中的环套完了,便?向老汉再买十个?,十个?又十个?,他站在一旁看着小公主从斗志满满到垂头丧气,直到套环捏在手中怎么也扔不出去。
“想?要哪个??”林子安抱着手臂站在锦仪身侧,“凡是摊子上的我都?能给你套来。”
“小公子可别说大话。”
“那小姐已?经花了几十个?铜板了,你与?这老汉商量商量,再添点买下?多好。”好心人替林子安出着主意,“这老汉可精着呢,生套哪里套得到。”
锦仪万万没想?到这东西这般难套,甚至比在国子监背书还要难,几十个?圈扔下?去竟没有一个?套中,她气鼓鼓地将?手中仅剩的两?个?环递到林子安手中,随手指了指左上角的瓷娃娃,“便?它吧。”
这东西瞧着的确是摊子上最精致的了,林子安默默的想?着,他先前也买了一只瓷娃娃给锦仪,若是套来这只刚好能凑成一对。
大抵是林子安的大话说得太?响,锦仪指的东西又太?难套,套圈附近很快围了一圈人,大家起着哄,催着他快出手。
锦仪也开始怀疑他,“你套得中吗?”
“这有什么难的。”林子安为了听清她说话,特意弯下?了腰,开口时唇不经意却擦过她的耳尖,他霎时捏紧了手中的套环,只觉浑身血液乱涌,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一样,“公主好好瞧着。”
夏日已?是很热,明明擦过时锦仪只觉得有很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耳际,带着丝麻却并没带来异常的高温,若不是他说话时的呼吸蹭过她的耳畔,她根本不会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唇。
可现在锦仪觉得她的耳尖快要烧坏了,她克制住捂着耳朵的冲动,脑子里乱哄哄的,甚至在想?,她的耳朵这么烫,会不会待会就?听不到了。
只见林子安稍稍颠了颠手里的套环,轻飘飘的往前一扔,套环落下?时,正中便?圈着那个?瓷娃娃。
人群里响起欢呼和掌声,“天呐,他套中了啊!”
林子安笑得志得意满,将?手中剩下?的套环送给了跳得最欢跃跃欲试的小娃娃,眼角眉梢俱是春风得意,正要回?头看锦仪,忽得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没成想?在这碰到林兄。”
林子安守在锦仪身侧,见她喜滋滋地接过摊主递来的陶娃娃,立刻侧过身将?锦仪挡在他身后。
贺贤似是带着家小从望月楼的方向过来,他摇着画了美人图的扇面,打量着林子安,同他身后的女子说道,“小妹,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林安,这次的事能成全靠他,真是年少有为啊,我原想?将?你们凑成一对,奈何他已?经有了意中人。”
说罢,他往林子安身后看去,只看得到锦仪遮挡着上半张脸的恶鬼面具,以及精致的下?颌,“今日是七夕,林兄身后的莫不是就?是你那意中人?”
如意街不远处便?是望月楼,又是七夕,人多得很,林子安生怕锦仪不在他眼前被拍花子拐走?,右手背在身后抓住她一根手指。
然,锦仪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林子安那句他宁愿当?个?倒夜香的小太?监也不会尚公主的,她怎么可能是林子安的意中人,他定是在拿她做筏子。
思及此,锦仪忍不住掐他的手指,好叫他松开手,却没想?到林子安的手松开后,立刻将?她的整只手包在手心,任她怎么挠都?不松开。
炎炎夏日,纵使夜间凉风袭来,既吹不凉锦仪的耳尖,也吹不散她手心的汗渍。
贺家兄妹见林子安没有承认,戏谑道,“林安哥哥这意中人出门还需遮着脸,可见是貌比东施,真配不上林安哥哥。”
“什么东施不东施的?”林子安厌恶地瞥了说话的女子一眼,掷地有声道,“是我求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