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笑吟吟的看着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客厅中拄着龙头拐杖慢慢的踱步而出,他脸上的皱纹纵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日日月月的洗礼,站在门框之中,他看着叶阑,深邃的老眸中没有半点神色的波动。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人感慨道。
叶阑不开口,只是哂笑一声,老人看出了他的漫不经心,也不扯什么大话题,直接问道:“为什么要与我李家为敌?”
“夜狼向来随利益而动。”叶阑回答的云淡风轻。
“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没有。”宋不逾在一边开口,他的语气同样平淡,听不出憎恨,仇怨,或者其他多余的感情。
“宋家也是随利益而动?”
“宋家只不过是来报一箭之仇罢了。当然,如果你也能把它看成‘利益’的话,那便:是的。”
“宋不逾给你的代价,我出五倍,要今晚宋家在青川除名。”
叶阑沉默了,宋不逾陪着他寂静无声,半晌,前者开口道:“你知道四年前,在落日森林中,宋不逾的商队全军覆没的事情吗?”
“略有耳闻。”李家的老者眯起了眼睛,他在揣度叶阑话中的深意。
“那一次,我为了树立夜狼的威信,亲手做了那一单委托,当然,还是一个人做的,单枪匹马,近百人葬身深林腹地,其中包括有化灵巅峰的存在,那一单生意做完之后,我反复在想,我做的对不对,或者说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会不会做出同样举动。”叶阑忽而笑了,眼眸轻轻的眯了起来,月光在睫毛下洒下一片阴影。“但是后来我想清楚了,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我不会走同样的路,因为那一年的冬天——还不够冷。”
倏忽间,叶阑出手了,他的身子虽然柔弱,但是动作却是那样的迅速,身影、衣衫、所到之处,连空气中的水分都结成了片片冰花。老者一侧身,勉强闪了过去。他呵呵一笑,嘴唇上洁白的胡须翘了翘。“急了?”
“你不敌我,”叶阑收回身形,负着手站在月下,宋不逾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自刎,我保证在杀了你的嫡系之后,不动其他的人。”
“那与李家覆灭,有什么区别?”老者声音低沉的说,倏忽间,宋不逾感觉到了危险,在他们面前,老者本是微弱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强大起来,从悄无声息疏忽沸腾而起,一下子冲到了四五小圆满!
“果然有小圆满的人……”宋不逾喃喃自语,他就知道,李家的底蕴不止一个古老的名号。“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存在!”
“管他的!”叶阑眼中含笑,这是他下雪后的第一次出手,一年之中几乎第一次使用修为,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蛰伏了三季的巨兽,一旦醒来,满脑子里充斥的只有饥饿与兴奋。
“呼啦”一声,凛冽的寒风吹得宋不逾脸颊生疼,叶阑单手朝老者抓了过去,没有半点花哨与浮夸,只是一只手,上面仿佛郁积这整个冬天的寒冷。
“后生轻狂!”老者喝了一声,修为化为音波,旋风一般,扭曲着席卷过来。叶阑冷笑,单手一拨,将那强大的气旋打飞了去。
“你修为根本不敌我!”一击被破,老者不怒反喜,在叶阑的还击中,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羸弱。“修为之中,隔着一个等级,就是深潭,隔着一个境界,就是天渊!你差我一个等级,就是两个人一起动手,也不一定能弥补的了!”
叶阑动了动手指,冷漠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那个单手一拨虽然看似轻巧,但修为的差距却是硬伤,他能感觉到从手指到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你怎么样?”
“退下!”叶阑的声音冰冷,喝住宋不逾,随后不屑的转头,斜着眼睛扫了老者一眼。“这句话到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修为高上一星半点就想一手遮天?幼稚,荒唐,我倒是反问你,连伴生物都没有,你有什么勇气与我动手?”
老者的身躯恍然一震,刚才的喜悦还没退下去,苍白与惊慌瞬间浮上眼眶,一张老脸瞬间无比尴尬。伴生物……这三个字压死了多少天赋卓越的年轻强者?有多少曾经的天才因为缺少这三个字的支撑,注定了今后没落的命运?
这就像是一场辛苦的跑赛,很多人在起点的时候,就是不公平的!
但忽而,他又咬牙切齿的笑了。“你来到青川之后,从来都是暗中出手,少有人与你正面争端,也没有人知道你的伴生物是什么。”
“哦,这种东西,还有必要自报家门吗?”叶阑轻笑,但瞬间,他又出手了,老者的速度不比他慢,因此在宋不逾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交锋了!
“千刃斩!”老者见叶阑近身,马上决定使用法决。刹那间,半空中出现几百柄泛着寒光的利刃,到悬着,冷冷的指着地面。
“群体攻击法决。”宋不逾立刻将老者的法决归类,“群攻类的虽然单体伤害不强,但是毕竟修为上有差距……”
还没等宋不逾的话音落地,几百柄寒刃如同阴云下的暴雨,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他一咬牙,叶阑让他当辅助,他就一定不能坐视不管了!
“莲瓣守心!”这是青云教小天地的看家法决,属于单体防御,在相同的修为下要比群体防御更加强力、坚固。
叶阑似乎料定了宋不逾会出手,因此直接忽视了头顶上的几百柄寒剑,两步上前,抬手抽出一柄冰白色的长剑,往老者的心窝里捅去!
“你不敌……”老者对于他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往后退去,但是瞥到了叶阑嘴角的笑意,他忽然觉得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有控制力的辅助,不是一个好辅助吧?”叶阑往后一挑眉梢。
“让一个主修‘攻者’的人去当辅助,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吧?”宋不逾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扯出了几条透明的硬丝,他的额角,已经出现了些许薄汗。“相配控制法决:藕根连。”
老者的手脚被藕丝一样坚韧的神力束缚,尽管只迟疑了一个瞬息,也注定了他的败局。“噗嗤”一声,冰剑贯穿了老者的身体,从前胸一直穿透到后心,在那一刻,那老迈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逝去,老者的眼睛陡然瞪大,他忽视了,那柄冰剑并非是叶阑的阴阳二气幻化而成,而是一项强大的单体攻击法决!
“长虹贯日……哼,我到喜欢另一个俗称,叫:一柱擎天。”叶阑松手,老者半张着嘴向后倒去,苍白的手在空中拼命的抓了几下。他回头,半戏谑的嘲笑宋不逾道:“你们小天地的法决怎么都这么娘,不是莲花就是莲藕,一看就是二八女子修炼的。”
宋不逾如今只有苦笑的分了,倒不是他不想还嘴,但是那一控一防已经消耗了他的一半力气,再加上是越级战斗,更让他的阴阳二气运转不畅。
“两下就站不起来了?”叶阑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站起来。“退步了啊。”
宋不逾紧挨着叶阑,感觉到渗入骨子中的寒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冷啊,阑哥。”
“我还觉得热呢。”
宋不逾的脸色苍白,他忽然觉得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叶阑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扶他席地坐下。“怎么了?如果只是消耗了一点神力,不至于如此啊。”
忽然,他的目光凝重了起来,抬头看向老者倒下的地方,他看到,淡红的血,顺着台阶,缓缓的流淌下来。
“融化了……”他喃喃自语,“我的冰竟然……融化了。”
宋不逾咬着牙抬起头,他能感觉到在那间堂屋的深处,有一团烈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火系的……”他挣扎着站起身,体内的阴阳二气开始混乱起来。“压制我的伴生物……那不是火属性的死物……是个活物!”
叶阑眯起了眼睛,他先是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就像是夏天最热时候的太阳,烤的他呼吸困难,再者,他感到了太阳般耀眼的光,一寸寸的,如同太阳初升一般,从屋内探出头来。
“灵兽……”叶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那倒不是因为恐惧,单纯只因为热,叶阑感觉喉咙中像是有火炭在燃烧,黑色的烟从他的七窍渐渐散出,他开始流汗,但汗水还没等出来就被热浪蒸发掉了,带走他身体中宝贵的水分。
他们看到了那头兽的眸子,在黑色的夜晚中如水晶一样明亮,它瞪着他们,那种人性化的眼神让人一时间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匹斗兽,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忽而它的身子一挺,整个立了起来,足足有三米来高,俯视着两个渺小的人类。
“阑哥,这兽是……先天火属性,并非人类的伴生物能够相提并论,要小心对待。”宋不逾紧咬牙关,小声说道。
叶阑擦了一把热的干燥的额头,清了清干涸的喉咙。“我管他火啊、水啊,不过是条长一点的爬虫罢了,而且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蛇。”
那只蛇一样的斗兽吐了吐信子,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一般,开始不安的摆动尾巴,“哗啦啦”,“哗啦啦”,像是小溪从山上流下时的声音,叶阑白了它一眼。
“这样招摇的家伙,怕是有毒吧?”
“嘶”的一声,大蛇张口扑来,尖锐的牙齿上带着绿色的毒液,将那吹来的风,都染上了苦涩的腥味。叶阑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宋不逾,随后不退反进,一步就冲到了那火蛇面前!
“附骨之虫!”群攻法决出手,宋不逾隐隐看出这应该是未名教的绝学,叶阑在被赶出未名教后,再未动用在其中所学的法决,如今出手,说明他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切,毫无破绽吗。”黑色的雾气附上火蛇的身体,被它身子一抖,用火焰烤了个干净,群攻法决一般是用在收割弱者,或者试探对手的弱点上,如果这黑雾没有钻进火蛇体内,就说明在那坚硬的鳞片之下,可以说是无孔能入。
“做一只灵兽真好,凭着先天的优势,随便碾压人类修者,”叶阑在火蛇的身边穿梭,但是由于蛇的速度本来就快人一步,因此即便是同等级下,叶阑也不能近它的身。“但是更多的灵兽,不是照样,做了人类的伴生物吗?”
听闻此言,火蛇被激怒了,它瞪大黑的晶莹的眼睛,发出短促的“嘶嘶”声,它猛然攻击,一口咬下去,扯掉了叶阑的一角衣袖。叶阑身子飞快一侧,与纤长腥臭的毒牙擦身而过,他的心脏,猛的跳了几跳,忽然眉毛一压,嘿嘿的笑出声来。
“你见过我的伴生物吗?”宋不逾见他虽然背对着自己,但这话绝不是问面前那瞪着大眼的火蛇。
“那条鱼?”
“是鲸,”叶阑半眯着眼睛,很不满的纠正着。“鲸是哺ru动物,不知道比你口中‘鱼’的智商高上多少。”
“哺ru动物?”宋不逾笑了一声,缓慢的调理着阴阳二气的运转。“你见过它‘哺ru’?”
叶阑闪过火蛇的一击,侧过头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凝视着他。“你这可是在跟我开黄腔?”
宋不逾笑出声来,额头上落下两滴清汗。“不敢,在这方面,阑哥可是我师父。”
叶阑也笑了,脸庞映着火光,让人觉得那苍白的面孔上开上了朵朵桃花。“我教你的那一招,你可还记得?”
“不敢忘。”
“那就过来,帮我。”
叶阑与火蛇交手后瞬间爆退,落到宋不逾身边,宋不逾站在他的影子中勉强支持着身子,额头上不断有清汗滚下。
“你身子……”
“无妨。”宋不逾抬起脸,对他微笑,那种表情如果让云飞看到,必然会惊掉下巴,可能就是作为弟弟的宋不恭都不曾见到过哥哥这般表情,那种天真无暇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让叶阑的心刹那间一软。
五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自己狼狈的几乎沿街乞讨,宋不逾只是个刚刚步入大教的野孩子,他有一次匆忙的从青云教跑回来,气冲冲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后来叶阑破门而入,他就一把抱住他,哭着对他说,他再也不想去什么大教了,那里面的人太坏了,太坏了,他要休学……叶阑当场给了他一巴掌,他就这样抬起头,又委屈又天真,小孩子一样泪汪汪的看着他。
但是后来,后来两个人是怎么,就越走越远了呢?叶阑的眼中映着摇摆的火光,思绪却飘到了千日之前,忽然觉得这记忆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忘了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恍如昨日?
“怎么了,阑哥?”
“没怎么,”叶阑轻笑,摇了摇头。宋不逾从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神力源源不断的流入叶阑的身体之中。
“嗯……”叶阑轻声shen • yin,宋不逾的修为与他相仿,但是由于他伴生的是死物,而自己伴生的是活物,在先天上自己便高他一等。但是宋不逾也并非等闲之辈,他的伴生物不仅是火灵脉,而且是千百年前产生的,雷池中的绝世火灵脉,它的温度要比其他火焰高得多。
“挺得住吗?”
“你,变强了啊。”叶阑瘦削的下巴上,清汗大滴大滴的滚下来,但还没等打湿地面就蒸发成了水蒸气。
宋不逾愣了一下,随即薄唇抿起,“是吗……”
他的声音如此轻微,似乎只是火焰中的一声不起眼的“噼啪”声。
“对不起。”
“嗯?”
叶阑的身子一倾,向前踉跄了几步,按往常而言他最不喜的就是高温,最厌恶的就是火焰,但是与宋不逾在一起相处久了,他也开始研究火焰,他发现,如果火焰进入他身体时不接触到自己寒冷的阴阳二气,只是轻飘飘的在经脉上扫过,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现象:自己的阴阳二气会像冰一样融化、蒸发,而如果火焰的温度够高的话,他的阴阳二气会直接升华不见,而升华之后的结果,就是会带走身体中的热量,造成经脉中的极端低温!
而自己的优势,就是越寒冷,修为就会攀上越高的巅峰!
当时面对着叶阑,连那条操控天生火焰的巨蛇都惊呆了,从那两只黑水晶般的眼中,它看到面前那个羸弱苍白的年轻人七窍冒出阵阵寒气,整个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以至于他周边的火焰都难以燃烧起来。他向前一步,脚下踏过的地方满是霜花,空气中的水汽飞快凝结,漱漱的坠下来。
那一刻它甚至觉得,刚刚已经停了的雪,仿佛再一次落了起来。
火蛇感到了惊慌,它凭借速度的优势,往叶阑的脸上吐了一口带毒的火焰,但它很快发现,自己的毒与火焰都不起作用了,从叶阑的眼睛开始,整张脸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那冰的温度极低,而且极为坚韧,火焰在上面无法燃烧,毒液更无法侵入其中!
“长虫,成为我佣兵团的财富吧。”叶阑咬着牙开口,嘴里冒出阵阵白气,他的脸苍白如雪,衬的嘴唇格外鲜红。他一把抓住火蛇的尾巴,那条能够发出清冽水声的尾巴尖立刻“啪”的一声,碎裂了!火蛇开始疯狂的抽搐,挣扎着要跑,与尾巴碎裂的疼痛相比,惊慌的来临则更加致命。
“朋友,吃鲸吗?”叶阑哑着嗓子笑道,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砰!”
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宋不逾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的神力被消耗的干干净净,整个身体仿佛也因神力的消耗而坠入冰窟。“如果是在北方冰洋上的话……”他的喉头动了动,感觉到了缺水的滞涩,“这样的伴生物、伴生法,怕是通天的强者,也要屈膝伏诛吧?”
云飞还在跟人无聊的玩着掷骰子,听到那一声巨响,立刻抬起头来,冲击的余波扫过他的身体,带着冰晶与寒风,刮得他的脸针扎一样的疼。他转头,看到叶未央也仰首望着李家院中。
“团长的伴生物……是什么呢?”云飞小声问道。
“诞生于北方冰洋上的冰鲸,我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鲲。”叶未央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活物伴生,因此同于那些伴生死物的人,可以产生一种类似于法决的技能——伴生法,不过其强度可以想象,简直就可以称为:作弊。他曾说,那半生法是主攻击的。大陆不适合我哥那种人生存,他的归宿是冰洋,如果在那里,他就能达到修为的真正巅峰,在冰洋的海上,他的这一半生法,足可以一击斩杀一位通天巅峰的强者。”
云飞在夜色中、月亮下看着他的脸,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与小气,叶氏兄弟从没把他当成过外人,但自己却一面在提防着叶阑,一面试探着叶未央,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依旧保持着身为女子的警惕与狭隘,不由得一下子忧从中来。
“我……”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心虚,“我的伴生物,呵,说了怕你不信,是只灵芝,但是它却是玉质的,像一株雕工精湛的玉灵脉一样,我叫它:玉灵芝,而我的半生缘,咳啊,是一滴血,嗯,一滴鲜红的血,我称它为:赤水断。”
叶未央借月光凝视着他,半晌,摇了摇头。“你不必用自己的事情来‘交换’。”
云飞抬起了下巴,一脸正色的看着他,那时候叶未央甚至觉得,那种不容侵犯的神情,似乎是在千里之外,又恍惚在人身边。“我二哥曾经跟我说,是哥们,就要坦,诚,相,见。”
这一次,叶未央竟然笑了,他弯了弯腰,带着笑腔问道:“你二哥是在哪里对你说的?浴桶里吗?”
云飞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眼睛陡然瞪大!他忽然想起来二哥洛清秋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正要应李重湖的邀偷偷跑出去玩,准备洗个澡换套男装,一向儒雅的二哥拦住她,语重心长的跟她将“袒诚”……那时候,在苍白而明亮的月光下,云飞的脸一下子红了,从颧骨一直红到耳根,他急于争辩,但一张嘴,眼泪差点被气的流下来。
秋哥……你完全是糟蹋了自己的人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