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后退了一步,不是很喜欢与人如此亲密接触。
她亦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打小便是如此,随着年纪渐长,更是排斥男子的靠近。
纵使燕王是她的未婚夫,她打小就习惯了燕王表哥的存在,也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后所嫁之人便是他,但每回燕王似有若无的碰触,都会让她如坠梦魇。
自从十四岁梦魇醒来,她对世间男子有了一股莫名排斥。仿佛除却父兄至亲之外,世间男子皆是吃人血肉的恶徒。
那次梦魇中的男子虽是面容模糊,可她记得真切,那厮浑身皆是结实僵硬的肌理,强势蛮横到了极致。
这厢,孟姝再度莞尔,“表哥,我要回去照顾兄长了,若无旁的事,今日就此别过。”
她始终客气又疏离,全然没有一个女儿家对自己的未婚夫该有的含情脉脉。
燕王并非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自是看出来孟姝心中无他。可燕王岂能甘心放手?他精心呵护了十几年的娇花儿,除他之外,谁也不能擅自采撷了去。庆幸的是,孟姝也不曾对任何男子表露出女儿家的羞涩。
不过,太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燕王并不认为太子是那种闲到无事可做的人,以太子的性情也不是礼佛虔诚之人。
难道只是巧合?
孟姝越过燕王往石阶下走,这一抬眼就看见了立于石阶之下,一袭玄色锦缎袍服的太子殿下。
孟姝与楚恒对视上的瞬间,就做贼心虚般的挪开了视线。她倒不至于害怕太子到了这种程度,只是眼下孟家状况特殊,她不便当众和太子牵扯不清,万一影响到薛神医准时入京就糟了。
故此,孟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当做不认识太子。
她垂眸看着脚下石阶,曲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羽般敛住了桃花眼,双手提着裙摆,动作倒是十分灵活轻便。
楚恒看着她像小兔一样快速走下石阶,不盈一握的小腰下面是修长的腿,随着她的动作,可以隐约瞧见裙摆中的腿型,腰肢上面的傲人之处更是惹人侧目,这身低领裙装瞧着没什么独特之处,但偏生穿在她身上就无端凸/显出傲/峰/雪肌。
楚恒眸光沉了沉。
很快就能联想到方才燕王与孟姝那样挨近时,是不是也能将山峦美景纳入眼底?
呵,放肆!
一个小姑娘家家出门在外,岂能穿着这般暴露!
成何体统?!
看来镇国公非但不曾经营好朝中权势网,也不曾教好他女儿。
楚恒沉着一张清隽的脸,眼睁睁的看着孟姝头也不抬的钻进了一辆青帷马车之内。
当孟姝落下车帘的刹那间,她倒是长长吐了口浊气,敲了敲马车侧壁,示意车夫立刻赶路。
晓拂见自家姑娘面若桃花,额头溢出细细一层薄汗,问道:“姑娘,你因何不与太子殿下打声招呼?”毕竟,大公子还指望太子手底下的薛神医医治呢。
孟姝却自有思量。
太子和燕王表哥一直不太对付,她半点不想节外生枝,薛神医是兄长的救命之人,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孟姝轻叹,“表哥与太子殿下皆是偏执之人,与他二人走得太近,皆对咱们不利。”她不想站队,也不愿意被卷进太子和燕王的对抗之中。
晓拂似懂非懂,只懵懂的点了点头,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不便置喙。
这厢,楚恒和燕王再度“狭路相逢”。
楚恒轻笑,眼梢风流尽显,“三弟,这么巧?又碰面了。”
燕王拧眉,对太子的来意不太明了,抱拳行礼,“皇兄,是挺巧合,不知皇兄今日来法华寺是为何事?”燕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楚恒颔首,那双深邃凤眸是旁人不宜读懂的深沉,“孤自是来求姻缘的。”
燕王岂会轻信?
他全当太子又在故意揶揄,再度抱拳辞行。
燕王一离开,楚恒的俊脸又拉了下来,周身气场骇人,昨日孟姝见他时,恨不能浑身都裹住,今日倒好,和她的好表哥碰面,衣裳却是那般袒露。
本朝以丰腴为美,贵圈女子的裙装多是低领的样式。
可鲜少有人能将低领裙装撑起来,唯有胸脯傲人的女子能驾驭。
但过于丰腴的女子又失了美感,身段纤秾有致的女子自是少见。
孟姝无疑是美人中的翘楚,身段可谓是完美。
即便楚恒知道孟姝不会特意在燕王面前穿着袒露,但还是心中不爽快。
红银站在楚恒的背后,看见自家主子捏着扇柄的手指略显发白,分明就是过度用力所致。
红银抬眼望了望天际浮漂而过的几朵皎云,心道:主子的醋意甚浓啊。
楚恒倏然转身,因为动作过快,锦袍下摆划出一抹弧度,闷闷说,“走,去沁园。”
红银嘟囔,“主子,你不求姻缘了?”
楚恒跨上踏雪,双/腿/夹了马腹,勒紧缰绳疾驰而去。
求……姻缘?
不,姻缘,是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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