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苏雪摇低着头,薛霁望了妻子一眼后,倒是答了老夫人话。

“我们会努力。”他说。

得了这样的答复,薛老夫人一扫愁容,高兴的笑了起来。

“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我就好了。清霁,你这些日子忙,冷落了新妇,想新妇是能理解的。但今儿除夕起,一直到年初八,你们都是休朝的,这过年间,就算出门应酬,也别太频繁,好好待你媳妇。”

对祖母的教诲,薛霁自是应下。

“孙儿会的。”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心里也都明白,再不圆房是不可能的了。

已经拖得够久,再继续拖下去,实在不现实。

拜别了老夫人,从荣安堂离开后,薛霁就被镇国公差来的人叫去了前院,苏雪摇则一个人回了清风院。

今日除夕,府上热闹得很,到处都是来来去去着忙碌的人。

路上,丫鬟嬷嬷们遇到苏雪摇,也都退一步让开,然后恭敬喊她:“三奶奶。”对苏雪摇,没有丝毫不敬之意。

苏雪摇心里知道,如今府上众人对她的看法和态度,全然都来自薛霁。

薛霁敬她、重她,他们这些人自然就不敢怠慢她。

她的一切,都仰仗着薛霁而存在。

所以,为了以后能有更好的待遇,为了日后行事能有诸多便宜,她也必须同薛霁圆房了。

就算薛霁不肯,她也该想法子让他愿意。

因为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再别无选择,所以,此刻的苏雪摇心中并不纠结,大有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她想,或许就是在今晚了,又或许在明晚……总之,初八之内,她必会同薛霁圆房。

这一天,逃不掉的。

既然这一天躲不掉……

忽然想到了什么,回了清风院后,苏雪摇便翻出了一本书来看。

外面丫鬟嬷嬷们仍来来去去的忙碌着,苏雪摇倒乐得清闲。只一个人躲在窗下,卧靠在炕上,认真翻看着书。

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医书。

春华提了午饭过来,瞧见主子拿着本名为《百草纲要》的书看,便好奇问道:“奶奶怎么看起了医书?”

春华在跟苏雪摇之前,是在京中一富户人家当丫鬟的。她自幼卖身进那富户家,跟着那家的小姐一起长大,便也算识得几个字。

苏雪摇没接春华话,只问:“今天吃什么?”然后将书搁在了一旁。

春华原也就是随口一问的,见主子问了她话,她立刻认真答了起来。

中午各屋自己吃自己的,等到晚上那顿,才会阖府聚一起吃饭。

“三爷方才差人过来,说是中午留前院和公爷他们在一起,就不回来吃了。”

苏雪摇对此并不意外,也无所谓,自然开开心心应着:“知道了。”

一整个下午苏雪摇又没见到丈夫,是到了晚上,阖府上下都聚集在了一起后,苏雪摇才看到自己丈夫。

而这个时候,薛霁自然是主动朝自己妻子走来。

苏雪摇看到他朝自己走来,便站在那里等他。

之后,薛霁便带着妻子一道往他们夫妇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高位上,坐最中间的是她公爹镇国公。镇国公左右,分别是老夫人和谢氏。

再之后的,按着辈分依次排列开。辈分高的、年纪长的,坐前面,辈分低的、年幼的,往后坐。

这样排下来,苏雪摇夫妇二人便排在了中间位置。

这样的大家族宴会,其实并没有多少团圆的温存。人太多了,又各怀心思,遇到一起,自然会打些唇枪舌战。虽然是笑闹间一带而过,无伤大雅,但气氛的确也并不算多美好。

苏雪摇忽然就想到了小的时候和自己亲人聚一起的场景,还有后来同干娘姐姐住一起时,和她们除夕之夜的场景。

那才叫过年,才叫真正的吃团圆饭。

待席散了,已是很晚。

老夫人不想再拘着大家,便直接将人都打发了。

又怕府上郎君们会私下再聚,然后喝到深更半夜,会影响了公府子嗣后代的繁衍,于是直接下了死命令,道:“自此都各回各院去,别再聚一处吃酒了。明儿新年起,多少酒吃不到、多少旧叙不到?好不易不忙了,都去陪陪自己个儿媳妇。”

对老夫人之言,众人无敢不从,个个抱手应是。

于是今年这个岁,苏雪摇便同薛霁一起守了。

主子们吃团圆饭守岁,下人们自然也想好好过个年。于是,就算回了清风院后,苏雪摇也将她们都打发走了,没留她们在身边伺候。

薛霁一回寝卧,便瞧见了搁在炕几上的那本《百草纲要》,好奇问:“你还看医书?”

这算是苏雪摇的疏忽,她没打算让薛霁看到这个。

之前临出门时,本是打算把这书收起来的。只是一个岔一打,就忘记了。

这会儿也看到了这书,又见他问起了,苏雪摇便强作镇定着道:“下午一个人待着无聊,便随便翻了本来看。大多看不懂,看几眼就撂下了。”

薛霁人已经坐到了炕边,顺手将那书拿了起来。

这本书,薛霁倒是看过。

因科举中了进士,之后进了刑部衙门后,常年需要同一些案子打交道。凶手作案手段各式各样,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投毒。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毒一开始他也是闻所未闻的。

为破案方便,薛霁便也会在闲暇之余看些医书。

想到妻子是识字的,或许她喜欢看书也不一定。看书是个很好的习惯,若觉无聊,多看书打发时间自然比无所事事待着的好。

“你若喜欢,可去我书房找几本来看。”随手翻了几页后合上,书搁在了一旁,薛霁看向妻子道。

苏雪摇便顺手把那本《百草纲要》拿了来,压在了手下,笑说:“只要爷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薛霁望着她,目光未再挪开,突然问:“今日祖母的话,想你也还记得。”

话题转变之快,令苏雪摇瞬间就没那么轻松自在了。

但对圆房一事,她不能表现出抗拒。紧张可以有,但却要是期待和羞怯的。

于是她故意着做出一些小动作来证明自己此刻心里的紧张,手指缠绕着裙带,一层层绕上后,又一层层绕开。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后,直到苏雪摇脸颊憋得通红了,这才轻轻“嗯”了声。

“妾记得。”苏雪摇说。

而苏雪摇的这些小动作,无一不被薛霁看在了眼中。

他目光落在她不停缠绕着裙带的手上,看着那细长得犹如嫩葱般的手指,薛霁忽又想到了那日他扶她下车时,他手攥握住她手时的那种感觉。

那细腻的触感至今想起仍萦绕心头,此刻心里,似是有只猫儿在用爪子轻轻挠着般,有那么几分心痒难耐在。

至今,薛霁心中仍对妻子有怀疑和戒备,没有多少信任。但这不代表他的一颗心都是全然封闭着的,未曾对她打开过。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自然偶有那么一二刻,他对她是心有悸动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再去做夫妻之事,自然就不会只干巴巴的完成任务,而是多少会走些心。

不会一来就直奔正题,而是慢慢诱哄着,循序渐进。

隔在二人中间的炕桌被薛霁随手扔去了一旁,薛霁身子稍稍前倾,便凑近到了苏雪摇跟前。

苏雪摇立刻屏住呼吸。

身子也绷得紧紧的,不敢妄动。

靠得近了后,薛霁也没有磨蹭,直接将唇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