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自下而上抚过绿色的根茎,来到花瓣的表面,指腹稍稍一用力,一片花瓣就被摘下来了。
地面上已经凌乱地躺着四五片花瓣了。
阮蔓逐渐将目光从地上升起,薄学延已经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他缩回了手指,弯下腰将地上的花瓣拾起,摊在掌心里给阮蔓看。
“你看,这些花瓣已经有了虫洞,如果不处理那这枝花很快就会死了。”
薄学延耐心地解释,让阮蔓原本犯怵的心平复了下来。
她就想薄学延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摧残一枝花呢?
“那等我们回去,这些花会有人照顾吗?”阮蔓看着这一整间房子,少说加起来也有五六十种不同的花种。
要是没有人管,太阳直射这间房子,加上这里没有窗户等于是一个封闭空间,这些花撑不了多久。
阮蔓神情中流露着担忧,本来洋溢着的笑容转变成了紧皱眉头。
正当她望着手里的小雏菊发愁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轻微的笑声。
那个笑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她抬头望向站在玻璃墙前的人,光线从他的四周照射进来,仿佛有道金光将他紧紧包裹。
从小就生长在阳光下的人,怎么会发出那种邪恶的笑声呢?
阮蔓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一副坦然自若全部掌握在他手里的自信。
“这些花等我们离开后,会有它们的去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薄学延从边上最近的一处摘下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
随后,他一步步走到阮蔓面前站定。
他整理了她有些乱的发丝,将它们全部拢在耳朵后面,将花瓣茎上突出的刺全部去掉。
手指上也因为利刺而划伤,形成一道道血丝。
“你的手...”阮蔓看见他细白的手指出现了伤痕,想要看看却被他制止了。
他轻轻地嘘了一声,食指抵在她娇嫩的嘴唇让她不要说话。
摘完刺后,薄学延将这朵花小心翼翼地别在阮蔓的左耳后。
他退后了一小步,眼睛一眨不眨,就好像深怕错过什么最重要的场景。
阮蔓站在原地,同样也注视着薄学延。
他不会还在从她的身上回忆那个和阮蔓相似的白月光吧?
阮蔓一想到这,脸上就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恼意。
她一点戴花的心情都没有,正准备将头上的花摘下来。
薄学延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将她的动作打断了,甚至她被禁锢的都不能动。
她只能被迫仰头看到薄学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脖子一侧的颈动脉,就连位置都和薄遇景一样。
薄遇景现在应该已经发现她不在别墅了,而且还和薄学延在一块儿,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做些什么?
发现怀里的阮蔓分了神,薄学延的手再次收紧,他严肃的神情突然咧开一笑。
“不喜欢戴花吗?这花因为你更添了几分味道。”他的舌尖扫过后排牙,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我可以问你点问题吗?”阮蔓的脸因为缺氧而开始涨红,说话声也不如之前有力气。
薄学延松开了圈起的手臂,低眉垂目地凝望着她的眼睛,随后牵起她的手坐在万花丛中。
“想问什么?”薄学延先是将她的手握起,又用手分开她贴合的手指,利落的与之交|叉,五指相扣。
阮蔓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想提起白月光,但是他们之间始终绕不开这个女人。
“来说说那个和我长得相似的女人吧。”阮蔓曲起了膝盖,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看着薄学延。
薄学延可能是没有想到阮蔓会提起这个人,尤其是她叫她女人。
“我以为你会记得她。”他低沉的说着,“她是你的表姐,意外身亡。”
短短十个字,掀起了阮蔓心里的巨浪。
她原以为这个白月光与阮蔓长得相似,仅仅是一个巧合,可居然这里面还掺杂着亲戚关系!
是不是薄学延的爷爷想指定孙媳妇是她的姐姐,然后认错了人,变成了她?
最后她才是那个自以为最无辜,其实却是占了姐姐名分的人!!!
她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姐妹花替嫁情人的狗血剧情,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对她?
“我姐姐?那可能小时候有过来往吧,长大之后没有过任何的联系。”反正这个姐姐已经死了,没人能知道她在胡编乱造。
“那你现在心里还是有我姐姐的吧。”阮蔓突然觉得这个游戏很残忍,一对有情人阴阳相隔,还居然要妹妹夺得姐夫的心。
薄学延发现阮蔓的情绪有些低落,并没有安慰她,只是以极认真的表情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要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好了,我们出去看看这周围的风景吧。”
他将坐着的阮蔓扶了起来,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阮蔓被他牵着,走在离他半步的身后,望着他的后背。
他说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该相信吗?
而且上一句话也很莫名,哪里来的别人,除非是那个疯子薄遇景。
但是,他又不知道薄遇景的存在?
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占据阮蔓的大脑。
不知什么时候,薄学延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阮蔓没有意识到,直接撞了上去。
脑门磕在他结实的后背,她捂着有些发红的地方,“怎么不走了?”
“我们要不要玩个游戏?”薄学延背对着阮蔓,没由来的话让阮蔓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了看周围,他们现在走的一条道根本不能称之为道路,只能说是可以走的。
四周都是高达十几米的树木,仰头都看不到完整的天空。
“游戏?这里好像玩不了什么游戏?”
薄学延松开她的手,一手插在了口袋里,悠闲地转过身。
他嘴角漾起不经意间浅浅的笑,“逃生游戏,我当狼,你当小白兔,怎么样?”
阮蔓忍不住翻起白眼,逃生?不过她确实得逃,逃出这个莫名的游戏。
只是,她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现在距离晚上八点还有十一个小时,如果我没抓住你,那你就赢了。”薄学延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阮蔓一点都不想玩,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兴趣,只好接着他的话说道,“赢了会怎么样,输了又会怎么样?”
薄学延随之加大脸上的笑意,眼睛弯弯的眯起像是玩笑一般地说道,“赢了,我就放过你。”
见阮蔓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严厉。
“我说的是真的,好好藏起来,千万别让我发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黑色的包,将它放在了阮蔓的面前。
“那游戏开始了。”薄学延往反方向走着,直到背影消失在阮蔓的视线里。
她打开脚下的包,翻了翻。里面的水和食物都足够两个人吃一顿的了,薄学延是觉得她大胃王吗?
她再摸了摸,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把信号枪,旁边还有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字体潇洒如风,上面写着:如果在八点前开出信号,意味着你认输,游戏结束。
阮蔓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度假变成荒岛求生,她背起沉甸甸的包漫无目的闲逛。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一点。
阳光正值最毒辣的时候,即使被绿树环绕的丛叶间阮蔓,此刻也汗流浃背。
她走了一个小时后,就停留在原地休息了。她想了一下,如果她走的越远,赢得几率就越大。
但同样的,她返回的时候也要走一样的路程。
就只是个游戏罢了,何必要那么认真?
索性,她将包放下了,从里面拿出矿泉水瓶,坐在包上休息。
与此同时。
漆黑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人蹲坐着,他的头上被蒙上了头套,手被反捆在身后,双脚也被缠住。
嘴巴封上了胶布,只能发出一些哼哧声。
两天了,滴水未进。
这人将头靠在墙上,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后,迅速抬了起来朝着脚步走来的方向。
胶布被无情的撕掉,他闷哼了一声,蠕动着起皮的嘴唇,扯着沙哑的嗓音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绑架我有什么目的?还有,和我一起的女人,你把她怎么样了?”
看着他越着急,立在他对面的人眼里的笑意越浓厚。
他沉默不语,想看着他更加崩溃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你快说话!”
他甚至想要站起来,拼命用手挣扎,可是越是挣扎手上的尼龙扎带缠绕的越紧,已经勒进了肉里,渗出些许血渍。
他头上的头套瞬间被揭开,两天没有见过光明的眼睛因为光线刺激紧紧的闭着。
直到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睛,面前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模糊的重影导致他看不清眼前人的外貌。
他眯着眼睛,理智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冷静道:“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惜,薄学延,我只想要你的命。”
坐在地上的薄学延终于适应了光明,瞳孔聚焦在那男人的脸上。
那张与他毫无二致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