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说话,是她不敢说话。
尤其是他笑起来带着阴森诡异。
人站定在她的跟前,俯下身与她平视。
彷佛在等着她的说辞。
一秒,两秒,阮蔓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她记得日子里是这么写的。
薄遇景喜欢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喜欢在她的眼里看到其他的。
他生气起来会让她体会到什么是死亡的滋味。
只有恰到好处的撒娇,才能平和他的心态。
不管怎么样,阮蔓都决定试一试。
她鼓足勇气,伸出手穿过他的两条胳膊搂着细腰,用一种贪吃被抓住羞怯的神情看着他。
“我想去外面买吃的,好久没吃炸鸡了。”说到最后,还觉得有些委屈。
薄遇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好半晌。
他脸上冰冷的表情散去,“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快回去睡觉,过几天我带给你。”
他很享受阮蔓抱着他时候的样子。
甚至有些舍不得放手。
有些事情,只能加快速度了。
阮蔓是被薄遇景抱回房间的,她关门的时候,薄遇景就站在半掩的门口对她笑着说晚安。
她知道,薄遇景的手里正握着一个榔头,能将头盖骨砸的稀碎。
她装作甜蜜般亲了亲他的额头,害羞地关上了房门。
下一秒,她就跪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喘着气,她深怕薄遇景会听到。
只要逃走,他就一定会杀掉她,毫不留情。
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允许她离开,一旦离开,便是死亡。
一个晚上的时间,阮蔓想了很多种方法。
最后,她决定告诉薄学延事情的真相,如果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杀死薄遇景这个人格,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薄遇景不死,她就不能够攻略薄学延,那她将一辈子困在这个游戏里。
八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
薄学延端着早饭走了进来,阮蔓随即迎了上去。
她见薄学延将碗放在桌上后,开口道,“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谈谈。”
薄学延彷佛没听见,他将粥吹冷了后送到阮蔓的嘴边,“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好嘛?先把饭吃了。”
“乖。”
阮蔓心里叹了口气,面对他的温柔,她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她只能一口一口吃着,粥很快就见底了。
阮蔓打了个饱嗝。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薄学延看了看她,按下了接听键,随后朝着阳台走去。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阮蔓听出医院接收了一批严重交通事故的患者。
由于人手不够,让正在休假的薄学延回去加班一天。
最后她才听到那句,我马上到。
薄学延挂了电话后,走到阮蔓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她,他很快就会回来。
阮蔓点点头,人命关天,那件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阮蔓今天才逛遍了这栋别墅,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有十几间,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可以说是,如果一辈子不出去,呆在这里也不会那么无聊,这里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院子里一阵脚步声,阮蔓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门口。
当她看到薄学延的时候,心里绷紧的弦松了下来。
来到这半个月,她能信任的只有薄学延了。
薄学延拖着疲惫的身躯换上了拖鞋,看到还没有去休息正在等他的阮蔓。
他心头一暖,连外套都没有脱掉,几步就将人搂在怀里,她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他垂下眼睛,四目相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阮蔓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怀念。
就在即将快要亲上的时候,她一下子撇开了脸。
差一点点,她又快忘了自己是个替代品。
薄学延的眸子暗了暗,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于是,他将阮蔓稳稳的扶坐在沙发上。
他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袋子,然后半跪在她面前。
只见,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双闪着耀眼光芒的高跟鞋。
银白色漆面上面镶嵌着数不清的钻石。
薄学延小心翼翼地抓着她嫩白的脚丫,将它送进了鞋子里。
因为怕痒,阮蔓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没想到,鞋码刚刚合脚。
薄学延伸出手,阮蔓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她很快就明白了,于是将手放进他温暖如春的手心里。
因为是阮蔓第一次穿高跟鞋,所以她大多数时候几乎是贴在薄学延的身上。
“真好看,不过为什么要送鞋阿。”
阮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说法,如果情侣之间送鞋,那就意味着要分离。
薄学延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看,只是想让她开心。
毕竟很久,没有看到她笑的那么灿烂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梁,又捏了捏小鼻子。“好看的鞋子配动人的蔓蔓,喜欢嘛?”
“喜欢阿。”哪个女孩子不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
喜欢就好。
薄学延想到今天早上的时候,阮蔓要和他说些什么。
这才恍然明白,阮蔓等他的原因。
“蔓蔓,你等我,是想说什么?”
他脱下西装外套,坐在阮蔓的对面。
阮蔓知道等会说的事情很不可思议,甚至会让人觉得她疯了。
所以,她先打一针预防针。
“薄学延,你听好了。等会儿我无论如何说什么,你都不要惊讶。”
阮蔓端坐的样子很严肃,严肃到有一丝可爱。
薄学延原本皱着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嗯,好。我不会惊讶的。”
阮蔓在心里默默念着准备一天的说辞。
正准备开口。
她看到。
薄学延身后不远处的厚玻璃处,站着一个正对着她,舌头舔着刀尖的男人。
那张脸,是薄学延。
不,薄学延此刻正耐心听着她说话。
那他,他是薄遇景!!!
他们是两个不同却又长着相同脸的人!!
突如其来的冲击打乱了阮蔓所有的思绪。
她揉了揉眼睛,薄遇景正对她挥着手。
见她起身慌乱的样子,薄学延上前握住她颤抖的双肩,关切地询问,“蔓蔓,蔓蔓,你怎么了?”
阮蔓不敢说,她知道一旦说了,他们两个都活不过今晚。
薄学延安慰了很长一段时间,阮蔓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平缓。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里。
根本没有人的任何踪迹。
彷佛,那人的出现是她的幻觉。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想妈妈了。”阮蔓的啜泣声很轻,轻到让人觉得心疼。
薄学延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失去父母的痛苦,他何尝不知道。
他也是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尸骨无存。
“蔓蔓,你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黑暗里。
阮蔓看到薄遇景拿着电锯一步步朝她走来,而她的双手双脚被铁丝牢牢的捆绑住,动弹不得。
嘴巴被贴上胶布,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薄遇景蹲在地上,她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眼里闪过痛苦,可是手上的力气却半分不减。
很快,阮蔓脸上立刻显出两条红色的抓痕。
“软软,你很不听话。我是不是说过我不喜欢他碰你,为什么你不拒绝呢?”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他笑起来特别恐怖,尤其是夹杂电锯的噪音。
“软软不怕,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阮蔓被冰凉的双手遮盖了双目。
她记得最后看到的是,薄遇景眼角滑落的泪水。
阮蔓一声尖叫从床上惊醒。
枕巾、床单上被她的汗水浸透了。
她看着四周,看着自己的手与脚,还好只是一场梦。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能感受死亡离她很近。
阮蔓,你要镇定。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很明显薄学延根本不知道这栋别墅里还存在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薄学延和薄遇景是什么关系?
按照这种相似程度,不难推测出两个人为亲生兄弟。
可为什么,薄遇景要对自己兄弟的未婚妻有如此偏执的占有欲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阮蔓脑子里。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现在是白天,阮蔓暂时放下紧张,打开门一看,果然薄学延端着热粥。
“以后我可以自己下去吃。”
她现在手腕已经好了不少,已经不需要薄学延亲自来喂了。
她吹了吹滚烫的粥,入口时还有些甜津津的味道。
“这个粥比之前那个更好吃。我喜欢。”她很快就将这碗粥吃的干干净净。
只见薄学延没有说话,拿出一条绣着两朵蓝色花纹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她嘴角的痕迹。
随后,又将手帕叠的整整齐齐。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用这个手帕阿?”阮蔓总觉得那个花纹在哪里像是看过。
薄学延声音带着笑。
“软软,难道不记得了吗?我送你的花。”
日记的第一天提到的那个花。
她原本以为是薄学延送给阮蔓的。
原来是薄遇景。
双枝蓝色妖姬的花语是,相遇是一种宿命。
他在第一天就告诉了阮蔓,他们是宿命关系,谁都别想抛下对方,哪怕是死亡。
阮蔓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心里又不得不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喊他薄学延。
“让我猜猜,软软在想什么?”
“在想,还好没有叫错名字。”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