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轩没有说话。
王引之接着继续说道:“如此大股的人流,即便分散在各地,人数也有少说几万人,
最担心要命的是,若是有满清奸细的人混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煽风点火,不仅百姓要受苦,就连咱们也要被连累。”
郑轩突然想到什么?
随后坚定的语气说道:“看来我们的时机已经到了,能够强制性剪辫子,辫子不过是满清奴役汉人的象征,更重要的是,能够简易地辨别敌我,减轻咱们的负担。”
“这……”
王引之有些犹豫不决,“就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如今局面才稍稍好转,世道也有所太平,
如果强行剪辫子的话,说不定会有人动乱,到时候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镇压这些叛乱。”
郑轩倒是简简单单地拍了他的肩膀。
“你说得没错,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人都是投机派,如果咱们输了,他们就投靠大清,如果咱们赢了,他们才会剪辫子,
而且你也无法保证,这些人完全不会暗通满清,对咱们不利?”
陈南此刻也附和道:“我也支持,如今大好局面,趁势追击,直接把辫子这个脏东西给摆脱,能省去,咱们的麻烦。”
剪辫子的好处真的是太多了。
那么以后大清派进来的奸细也容易被人抓中,毕竟这些奸细,难以下定决心剪辫子。
要是他们剪了,回到大清基本上是死路一条,毕竟满清对这极为看重。
这是象征着,汉族被奴役的标志,如果给剪了,基本上就被官府钉上了谋反的标志。
王引之见两人态度坚决。
他也不好反对什么,只能执行这一要求,“不过难度太大了,因为咱们占据的地方太多,想要一夜之间剪头发,相当困难。”
之前的剪辫令。
不过是针对个别地方,比如福州广州重要的省会城市,以及整个台湾省。
而如今的剪辫令则是针对所有人。
郑轩此刻拿出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这个先不着急,对逃难的百姓先使用,接着重要的府城。”
他大抵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随后在南昌府发完信件到各地,除了刚刚被占领的湖南,以及湖北东部,其余的府城立刻执行剪辫令。
这一阶段先由府这一级别做起,接着再全面推广到县镇以下。
很快南昌也出台了一项政策。
所有的人都必须将辫子这个象征性的东西剪去,要不然将会驱离出境,赶到北方。
一时间民间早就议论纷纷。
不少百姓看着这条政策,“真的要开始剪了。”
“不过是剪辫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要不是当年官府逼迫,我才不会留下这条辫子,太久没洗,发臭!”
“可是,要是……北方的人打过来呢?”
“你认为可能吗?满清早已无力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来,反正你不剪我剪,好不容易有几亩地,老子可不想被赶到北方!”
百姓们七嘴八舌。
因为这条政策,所有的人都有两种选择,一种不剪辫子,那么就被驱离到北方,一种则是剪辫子,保留境内所有的财产。
而且还在等待分田地的百姓,也能优先获得。
公告还解释,因为有许多满清过来的奸细混入其中,剪辫子也是更好的,防止这些人,在城中进行破坏。
从而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又过上了那种苦哈哈的日子。
顿时,民间开始了剪辫子的行动。
几乎不到三日时间,几乎整座城的人,都已经将辫子剪完了。
就连书生士子,他们原本想留一条辫子,毕竟读的是满清的书,但现在,不得不动手剪掉。
要不然会被别人诬蔑成奸细。
这样罪过可就大了,或许官兵还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老百姓直接拿出棍子就喊打喊杀,像是开了批斗大会一样。
因为许多人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活,他可不想被这些老鼠屎搞坏。
而且随着中联邦逐渐掌握了话语权,特别是连教育的权利,知识都掌握在手中。
这些书生士子显得不那么重要,他们逐渐会被新的科学院出来的学生替代,渐渐地变成了社会边缘化的人物。
如今在大清的文字狱下,书生的脊梁骨早已经没了,见风使舵也成为了常态。
所以到达第四天,街道上再也看不到剪辫子的人。
此时不仅仅南昌。
就连其他地方也是相同,大大小小的府城,基本上都推出了辫子令。
不过此时,王引之也在苦恼着另一件事,“前方打仗,大大小小的物资全都供应他们,就连船都供他们使用,难民想要南下,难度大呀。”
他想要将这些难民给运走,如此一来便能减轻中原大地的负担。
如今中原大地,能够开发的土地基本都被开发完了,如果继续开发,那就是开垦过度,到时候会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植物不断地收缩。
人跟动物在抢地。
这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周围的官员也是一阵无奈,毕竟所有的资源都优先供给给军队,这样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
政权都得不到发展,哪来的机会保护百姓呢?
就在这时。
王引之突然看到不远处,来了大量的俘虏,他们都是湖南战场上,被俘虏的清兵。
如今前方的战场,根本没有时间管理这些俘虏,所以就派了人把他们押解回来。
起码有五六千人,徒步来到了江西,手上也满是疲惫,瘦弱。
王引之在这些俘虏中发现了一位老熟人。
那人就是在岳州府被俘的阮元,此刻他也是面无血色,没有了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像是阶下囚。
王引之好奇地走了过去。
阮元也见到了来人,突然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伯申,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伯元兄,这几年来未见,你怎么成为了这副模样?”
“说出来都是伤心往事,唉,莫要提罢了。”阮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双方都是从欧洲回来,见过大世面,但却选择了不一样的路,如今的结局也各不相同。
毕沅幕僚的阮元成为了阶下囚。
而他的顶头上司如今也被押解回京,听说秋后问斩定了,大清官场基本没有人为他说话。
而王引之回来之后,却成为了中联邦的一名大官,看起来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