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战乱的事,让蝶衣不得不暂时抽离京城,前往西北迅速建立新的堂口,就此京城里就只剩下上官诀一位高位。
皇帝也不得不承受着夜凌阁的好意,打着“映上天好意,敬如来大仙”的旗号,前往西北将贪污枉法的官员绳之以法,整治吏治。而皇帝派遣的大臣——王政,素来与上官诀不合。此次让他前往调息,皇帝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削诀吹政。
终于夜子墨要唱的第三幕也完美谢幕。一切都按计划中进行着。
夜子墨抚摸着小家伙笑了起来,“今年的冬天与以往会大不一样。”
夜子墨从计划开始,第一幕便是劫持上官英,洗刷白冰的嫌疑,搅浑原本朝廷与罗刹的水流,引得双方更加猜疑。只要打乱敌人的阵脚,让其深陷泥泞,难以自拔,就为自己后面的事争取了时间。
第二幕除掉上官英。那日满春楼夜子墨救牧衣,夜子墨就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只是一直寻找良好时机。而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断上官诀帮手,协助白冰,同时自己收买人心,加强白冰对夜凌阁的依赖。。
他其实早就知道皇帝当年的承诺,但却不知道上官英究竟会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冒险。如果他敢赌,那就是失去儿子,于己无非是暴露夜凌阁的身份。如果他不敢赌,或许还能救儿子一命,却也留的一滩烂泥,迷雾蔓延,拨弄不开。
第三幕,也是最关键的一幕。西北事发,罗刹分堂覆灭,引得蝶衣不得不前往西北收拾残局。
如此,自己只需对付上官诀一人即可。同样,西北之事,为皇帝盖上一顶高帽,使其不得不派遣高位官员出面解决,一来一往间,京城助力就会多少空虚。皇帝又不能轻易丢失这个对付上官诀的良好时机,一定会来寻求夜凌阁的帮助,合力铲除上官诀。
那时,夜凌阁占据有利地位,自是更加如鱼得水。
第四幕,就要看朝廷,看夏侯仁了。
夜子墨推开书房,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夜子墨几日劳心伤神,脸上倒是真的染上几丝病样,“阿衣呢?”
少风看着有些疲惫的夜子墨,“小姐几日一直早出晚归,往夏侯府研制新药。公子休息一下吧。”
夜子墨微微揉了揉额头,清醒许多,“不用了,把我的披风拿来吧。”
西北□□,夏侯仁就在刚刚被叫入宫面圣,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牧衣今日穿着一身寇梢绿广袖留仙裙,戴一对莹润的珍珠耳环,头上别着一支珍珠发簪,内里透露着些许的粉嫩,几条流苏俏皮的垂下。此时的她正在忙忙碌碌的煮着汤药。
这个解药自己究竟是遗忘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到如今竟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今天父亲急匆匆入宫,难道是他。
牧衣不禁进入自己的胡思乱想里。
两个人影自别苑门口走进,一个人直直的向牧衣身边走来。牧衣也丝毫未有察觉。
牧衣忽觉手头一凉,一个冰凉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背。这种触感牧衣再熟悉不过。连忙回过头来,扑进来人的怀里。
来人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的额头印下浅浅的一吻。
莹儿看到,连忙与少风识趣的离开。
牧衣倚在夜子墨的怀里,千言万语换成一句,“都好了?”
夜子墨玩弄着她的秀发,笑出声,“是。”
牧衣摸着夜子墨那微微有些扎人的胡子,看着他略微苍白的脸,“你该刮胡子了。我给你开几副汤药,好好调养一下。”
“阿衣,我不想瞒你。我杀了上官英,促成西北□□。”
牧衣拉着他的手,笑道:“我猜到了。你不杀上官英就会让他杀更多无辜的人。你不让西北□□,就会有更多可怜之人死于非命。一箭双雕的事,你不要自责。”
夜子墨紧紧搂着怀里的牧衣。
今生得此女,何其荣幸。
宸光殿。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夏侯仁端坐在划掉檀木椅上,看着为自己赐座的陛下。
看来他今日是不那么好离开了。
皇帝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夏侯,对于西北你怎么看?”
“微臣惶恐,怎能妄议朝政。”
皇帝眯起双眼,“说说夜凌阁吧。”
“陛下明鉴,微臣自那日围剿后,就再也没有与其有联系。”
皇帝摆弄着手上光滑的羊脂玉扳指,“朕说的是夜凌阁,没有说他。”
“臣听说夜凌阁最近杀了上官诀的儿子,上官英。他们是要回来了吗?”
“夏侯你我情同手足,朕本不想让你知晓,可是现在朕需要你做一件事。”
夏侯仁连忙起身,叩首。“微臣定当效犬马之劳。”
“过来。”
皇帝俯首在夏侯仁的耳边,说着微不可听的耳语。
别苑内,牧衣盘坐着看夜子墨舞剑。
出剑如风,剑气横秋。挥剑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所过之处落叶翻飞,美不胜收。空中留下他一道道矫健的身姿,伴着日光,点亮其中。招招水到渠成,戾气却不失内敛。
原来,墨郎的武功这般神出鬼没。
牧衣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出神,如果内力可以逼出化蝶毒的毒素转移到运功者体内,那么是否就是说,内功对毒素逼出确有奇效。既然单单的煎制不可以,我可以试一试用内力掌控其外。提取药物精粹,淬炼成丸,锻造其内。
先以极寒药物压制化蝶毒的火,再用内功将解药运至七经八脉,融入血躯之内。待到流通全身经脉,极寒与至阳之物随着内力游走慢慢融合,或许就能化解此至毒。
最近,牧衣翻阅许多医书,最终在一本□□之上,找到线索。传说,九幽草长于北方极寒之地,每一百年开一次花,五百年结一颗果,而九幽果乃是集周围万物之灵气、寒气,生长出来的极寒之物。
如果用九幽果入药,一定会事半功倍。
思及此,牧衣高兴的跳了起来。“墨郎,墨郎,我有办法了。”
满春楼。
夏侯仁与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对坐在桌上饮酒。
夏侯仁笑道:“想必公子就是‘如来大仙’啦。”
男子爽朗的笑道:“医圣,能活死人肉,我可不是大仙。”
夏侯仁微微抿了一口酒,笑了起来,“谦虚。我今日所来想必你也清楚。”
“我就是夜凌阁一个跑腿的,负责外面琐事。”
“四堂主真的是过谦了。能在西北翻手云覆手雨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不知现在你们的阁主意下如何?”
远行客大笑着离座,待走至门口才道:“殊途同归。”随后潇洒的推门而去。
夜子墨的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他的第四幕联盟也完美成功。从今往后,夜凌阁阁主普天之下,众人皆知。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学舌小儿,都能说道几句。
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有着包袱。有的是为了家人,有的是为了理想,有的是为了信仰。或轻或重,或多或少。也许这一辈子,有的人都丢不掉。而处在斗争漩涡中心的我们,又怎么能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