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芙身后景物忽然扭曲,数把尖刀向她背后袭来。众人同声惊呼,却又变为赞叹。格蕾芙抽回玄剑,快捷无比在空中挥舞数下,“叮叮叮叮叮”一阵急响,尖刀全被弹开,或钉在墙上、或钉在柱里。
那大狗脖子上团起黑雾,刚才砍那一刀似乎完全没受伤害,纵身跳起从空中扑向格蕾芙。众人又一次齐声惊呼,但又一次齐声赞叹。格蕾芙并不后退或闪避,反而迎上巨狗,闪刀狠狠划向它腹部。巨狗“嗷”一声,一低头巨口从身下钻过,向格蕾芙口喷大火球。格蕾芙剑刺着它腹部向外疾甩,大狗整个身子不由自主撞上墙,火球术打歪了方向,在房顶上爆炸。一时尘土大落,墙上挂的壁画和房顶的吊灯都掉了下来,乒乒乓乓响声不绝。
格蕾芙身后景物再次扭曲,格蕾芙眼睛微微闪光,突然旋身,手中剑冲着扭曲的正中央直刺而去。数把尖刀从扭曲之中出现,却只能在半空中无力的消散,好像尖刀都是雾做的。
格蕾芙抽回刀,阿克利帕的身形从大厅另一面出现,气息有点散乱,身周一圈泛着红光的法阵护体。
他高举双手向空中,伸手指掐着法印。窄窄的大厅中居然聚集黑色云层,隐隐看到闪电。
“在下看看您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怎么避开这一招!”法师沙哑的声音居然盖过轰轰巨响的雷响,“天——降——雷鸣——”
连南月群臣和将士都为格蕾芙担心,大声道:“小心啊!”“用黑魔术,不要脸!”“黑魔法师全是狡诈的骗子——”
晗羊和枭本来早就带着众将士退出厅外,见这阵仗又担心的推开众人回到厅前,格蕾芙立即抬手制止。她眼中闪动兴奋的光芒,许久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开心了。
黑云越凝越厚,低的几乎压在格蕾芙头顶,云中的闪电越来越亮也越来密集,厅中地上的碎物、格蕾芙的衣摆和长发全都被电力吸引的向空中浮去,站在厅口都会被空气中噼啪闪动的电火花击中,众人不得已再次后退。而那条巨大的黑狗又站了起来,小步绕个圈子,猛的向格蕾芙扑去。
格蕾芙忽然转身将手中玄剑扔向大狗,同时厅中白光聚闪,强烈的光芒令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眼睛。一道闪电劈下,剑身却如同劈雷针,将所有电击都吸向那黑狗。一时间只闻厅中雷声滚滚,与狗的惨叫声齐鸣。那法师脸色微变,格蕾芙已经扑向空中的他,抽出随身短刀刺向他身周法印。
法师大惊失色,双手立即在身前交叉,景物猛然扭曲。格蕾芙的刀更快一步撩中他手臂,同时法师的身影却也消失。
厅中闪电平息,地面似乎被几十个兽人抡着巨锤砸过,满地青砖皆碎,再没有一张完好的桌椅或完整的碟盘,连房顶上都是被雷劈过的焦痕,吊灯也全都碎裂。
比她预料的要快。格蕾芙皱眉,还真不好对付。她冲向倒在地上、浑身焦臭、还在抽搐的巨狗,抽回自己的大剑、左右挥舞,剑风将身周灰尘和碎屑吹飞,将她周围空出一大片洁净的场地。只是没人知道,她左半边身子刚才离落雷太近,还是被雷击扫中,左手又痛又麻几乎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执剑。
法师身影又出现在大厅门口,格蕾芙立即举起剑,那法师却抬手道:“停!停战!陛下,是在下输啦。”
格蕾芙巨剑已经举在空中,根本停不住,连巫师身体带他身后的墙壁都斩成两截。众人惊呼,却见应该被劈成两半的巫师身形又一次消失,接着又在厅外半空中出现,好像完全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
格蕾芙眯起眼,果然是他——“不死的”阿克利帕。
这老东西,总听说他已经死了,但总会在让人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秀一把存在感。现在居然摸到这里。
奥格罗叫道:“陛下,不能轻易相信黑巫师!”他已经战胜了约翰,但没杀死他,只斩断他一只手。约翰浑身都是血和冷汗,倦缩在地上,从头发的摆动上看是晕过去了。
那法师向格蕾芙行礼,道:“在下已经知道陛下的实力,不想再继续浪费力气了,何况在下也并非一个只会杀人的冷血杀手。”
格蕾芙蓦然想起蛇藏,冷笑:“你的确不是,你远远不如他们有操守。”
那条黑狗流着口水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走向法师身边。法师手抚摸着它的大头,道:“何况在下已经全盘皆输,陛下您的手下已经找到王后的藏身之处。如果用下棋来比喻,陛下已经将了军,再打下去,就算赢了,在下也什么都得不到,没有必要继续浪费精力。”
格蕾芙半边身子还在发麻,冷笑道:“你觉得你会赢?”
阿克利帕笑道:“那谁知道呢,或许会输也不一定。”
格蕾芙冷冷一笑。
阿克利帕拍拍黑狗的头,道:“走吧,浮莱德。”大黑狗打个喷嚏,原地转个圈,身体化为一团黑雾包住阿克利帕,黑雾下沉从人们脚边散去,众人都觉得一阵寒意,似乎脚边有蛇爬过一般,不由自主都跳了起来。
格蕾芙走出厅外,下令道:“所有人马上抢救伤员,看还有多少人还有救。”随手指两个没伤的小兵:“你、你,快去帮助你们的骑士团长。”那也是条好汉,她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两个小兵同时敬礼,向约翰跑去。
不多时,佩格罗也带着兵回来,押着头发散乱、有些疲惫的南焉,将戒指交还给格蕾芙。格蕾芙忙上前拉住南焉:“受伤了吗,没事吧?”
南焉摸着脖子上的剑创,有些羞愧的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格蕾芙左右看看不见王后,疑问的望向佩格罗,佩格罗无奈看一眼王子,没有说话。
格蕾芙明了。定是南焉担心格蕾芙会伤害王后,偷偷放她走了。
格蕾芙下令:“王后肯定没走远,下令全城搜索。”南焉急的跪了下来:“陛下,求您不要伤害臣的母亲,那毕竟是臣唯一的亲人——”
周围南月群臣和士兵也都担忧的望着格蕾芙。无论再怎么疯狂、做事再怎么离谱,毕竟是南月国的王后、公爵的女儿、血统纯正的贵族,怎么能被这样一个平民,还是外国跑来的——
格蕾芙无奈:“我说你又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朕从来也没说过要伤害王后啊。”
南焉和群臣惊喜,格蕾芙伸手将他扶起来,柔声道:“王后一个人在外面,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该吃多少苦头、受多少罪?万一遇到抢劫,受了伤怎么办?还是早点找到她,接回王宫才安心,对不对?”
群臣这才放下心,议论纷纷:“亚国陛下好宽阔的胸襟。”“果然是大国之主。”“臣拜服!”
格蕾芙微微一笑,随即收起笑容,神色严肃,环视四周朗声道:“朕认为,南焉王子宽厚仁慈、勇敢善良、通晓大义,又是南族唯一血脉。南国君王的宝椅,除了‘光之王子’南焉之外,没有更胜任的人选了。”
罗伯第一个站出来道:“老臣同意,老臣坚决拥护南焉王子继承王位!”南月群臣纷纷点赞:“支持!”“顶!”“同意!”“加一!”“臣水土都不服都就服王子!”
南焉又羞涩又惶恐,格蕾芙拉住他的手,柔声道:“王子,南月国的繁荣与昌盛,就系在你身上啦。”
剩余的将士和群臣齐齐下跪:“臣愿誓死效忠王子殿下!愿诸神保佑‘光之王子’!”
南焉不知道格蕾芙打什么主意,只得接受众人的跪拜:“也愿诸神庇佑众爱卿,与吾等祖国。”
王宫上下陷入一片欢呼的海洋。
_(°ω°∠)_
南焉下令打扫王宫、救治伤员,清点人数,南月国战士、骑士等死伤四百余人,其中战死一百一十人。而北亚只伤了四十五人,无人死亡。
两日之后,沐恩城卫队发现了伪装成平民农妇、企图逃出城外的王后,仍然用王室的礼仪待她,用王家马车和仪仗队接她回王宫。但一回王宫,便立即遭到软禁。
南焉召集群臣商讨如何审判王后,格蕾芙当庭提出“王后无辜”这个观点,引起群臣震惊(大多数人原本以为她要落井下石)。
格蕾芙义正辞严的道一个母亲怎么会无端端伤害自己的儿子,一个王后怎么会无端端出卖自己的国家?要是没人在中间挑拨,她能做出这些疯狂行为?——当然是她身边那些老旧贵族、那些无道的谗臣们把“善良单纯”的王后带坏了,必须严惩。
作者有话要说:哪有什么天赋不够全凭努力,能够战胜努力带来的枯燥和无趣,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天赋。
——叫兽易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