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从打响到结束、从自亚国出发直到南焉踏入王城,总共耗时一个来月,而且是以非常大军力的差异、而国力消耗又在几乎最小的情况下以少胜多,赢的极为漂亮。最为难得的是王城沐恩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而普通人民和贵族也几乎没有受到牵连,基本实现了格蕾芙“小代价取胜”的战略构想。
后世史学家称这场战争为“光明之战”(因为很快和魔犬又打了一仗,那一仗被称为“第二次光明之战”,所以这一仗有时也被称为“第一次光明之战”),被永久记录在历史和战争教典之中,无数次被拿来当做典型教材,一遍又一遍的剖析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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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离开了短短几个月,南焉望着自己的国都,却有种遥远而陌生的感觉。
以前他们的街道就是这么脏、这么乱吗?以前王宫就是这么小吗?以前他的仆人就是这么没素质吗?——这么多嘴多舌、叽叽喳喳,简直像一群鸟雀。
他想念白银之城,他的女王所在的宫殿。仆人虽多,却静悄悄的,别说聊天说话,连脚步声、碰撞声和衣服的摩擦声也几乎没有,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到王城第一件事就是先放出自己的母亲。当他在母亲面前跪下时,母亲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那场面十分感人,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后来这场景被百分之九十九的南月国民代代传颂,不转不是南月人。
之后南焉又赶去监狱之中放出罗伯——他因为到处散布谣言而被拘禁,差一点被砍头——和其他被弗斯特罗无理由抓起来的亲老王党。
罗伯重见天日之时,感慨万千,南焉在先王王座上召见他,罗伯向他行礼,他忙半跪相扶,道:“罗伯老师,我说过,我们会在咱们的国家、我的王宫、那些长长的白色阶梯上重逢。您瞧,我们做到了。——这全是罗伯老师您的功劳!”
罗伯激动的老泪纵横:“王子殿下,您果然就是我们的救世之主、预言之子,南月国的新王!”
一时鲜花在王宫内外飘舞,万人欢呼。众臣与贵族纷纷向南焉下拜行礼。
只有南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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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焉先迎回自己族人全部尸首到教会墓地里统一安葬,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国葬之礼,恢复所有族人的宗籍和荣耀。接着和罗伯等众臣清点结算收获来的战利品和战俘,按事先和格蕾芙规划好的分配。战俘亚国收取二分之一,战利品则由枭和晗羊分三分之一,剩余的各分做两份,出兵帮助过南焉的贵族分掉二分之一,原先被弗斯特罗迫害过的亲老王派大臣们分掉二分之一。
他们又收缴了弗斯特罗全部财产,南焉自己只收下星象盘、书籍、地图之类不值钱的东西,其他奴隶、马匹、武器、财产等等全部分给了一起打仗的士兵和将士们,房屋和农场赏给立了大功的罗伯,甚至之前受过迫害的百姓也都分到一些好处。南焉自己其实没付出任何东西,却得到了南月国及至亚国军队上下所有人的心。
南焉原本想放了被俘虏的弗斯特罗唯一剩下的儿子,但所有大臣都坚决反对,说必须诛杀,南焉只好下令将他处死。其实这个儿子按辈分算是南焉表舅,小时候还经常带他一起打猎玩,没料想有一日风云变幻,他会成为自己的阶下囚。
有意思的是弗斯特罗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公爵。那公爵一听说弗斯特罗叛变,立即带着老婆儿子、带着财产全家逃到朱丹国去了。弗斯特罗曾经大怒,想抓还没抓着,不久就封锁了全国边境线,也再没功夫出去找。等到弗斯特罗兵败、南焉复国之后,那公爵才又回来,向南焉陈情自己是多么忠于先王,不得已过了这么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南焉十分感动,也就宽恕了他,只削去了他部分领地和军队(只有部分),将爵位降为伯爵,便没再追究。
弗斯特罗本族和他同党以及姻亲贵族不是被杀、被抓就是被流放,家产都被没收、充公,只有这个女儿一家,因为跑的早,便没受到株连,全家都得到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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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等事情处理差不多,和母后以及罗伯等一直忠于先王的老臣们召开会议,南焉才告诉大家自己是怎么借来的兵。
南月的王后是一位公爵的公主,年过四十,却仍然保持着青春与美貌,也难怪弗斯特罗一度想要娶她为妻。听闻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复国而出卖了自己的□□——
“并不是啦,母亲大人!”南焉无奈,“儿臣和陛……和格蕾芙陛下是真心相爱的!”
王后十分不满:“可她只是个平民啊!”
南焉无奈:“您先别管她出身好吗,她拥有强大的亚克兰撒,她座下七将军——”
王后打断他:“我知道,我亲爱的焉儿,我承认她很强大,她出兵帮助咱们复国,可既然已经复国了,咱们也就用不着她了不是吗?她毕竟只是一个平民,她背叛了原克兰撒国王——”
南焉气愤:“母亲,不是这样的!当时君族已经没有直系王族了,如果不是格蕾芙陛下——”
王后打断他:“是、是,这些我都知道,可魔军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她使命就完成不是吗?贱民凭什么霸占着王位不下台?她根本早就该退位,王位还给君族后裔才对——我记得她身边有个骑士,母亲就是君族的公主,他才最有资格做国主不是吗?一个平民上台治国,能有什么好?就连她座下也全是平民百姓——你看他们打仗时那些手段,那哪里像是一个军人应该用的战术?根本就是一群臭流氓——”
南焉打断她:“那叫兵不厌诈!——母亲,您说他们打仗手法不够光明正大,那您觉得是胜利复国重要,还是保持着尊严战死重要?”
王后生气:“就算战死也不该丢这样的脸!”
南焉气道:“您的想法太自私了!难道儿臣会怕死吗,可死又有什么好处?咱们轻轻松松的死掉,弗斯特罗这种人谁来惩治?难道应该继续放任他欺压贵族、折腾百姓?咱们身系的不是只有自己的性命,还有罗伯老师、还有这许多老臣、和万千国民的性命,不能只看重自己的名誉,要为整个国家着想啊!”
底下不少大臣互相看看,默默点头。罗伯等之前被弗斯特罗折磨过的大臣更是热泪盈眶。
王后又急又怒,站起身上前一步:“南焉,注意你的语气!你现在面对的是堂堂公爵之女,你的母亲,南月国的王后!”
南焉只得把声音放软:“母亲,儿臣没有半点想要气您的意思。当时知道了您被弗斯特罗软禁,儿臣急坏了,想尽一切办法早点回来解救您——”
王后声音也软下来,道:“我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们现在已经复国了,用不上这帮贱民了,应当把他们全都踢开。——这不过一个贪婪、丑恶、情-欲旺盛的老女人,利用下半身勾引男人来治理国家的女巫。你不能被她胸前晃动的奶-子迷惑了心智啊,我的孩子。放心,母亲会给你找全天下最纯洁、最美丽的公主,你一定会一眼就爱上她——”
南焉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望着自己的母亲,许久许久说不出话。他有什么资格责怪母亲?刚到亚克兰撒国做人质时,他不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吗?
半晌,南焉缓缓道:“母亲,你知道亚国一个城镇的税收是多少吗?”
王后和众臣望着他。
他说出一个相当于南月整个国家四分之一财政收入的数字。这是他陪着格蕾芙在跳马镇召见贵族时,从侧面了解到的。
众人惊恐,南焉又道:“母亲,您知道亚国多少人识字吗?”
王后摇头,南焉又道:“您知道亚国有多少人生病了可以免费领到基本草药吗?”王后仍是摇头。
南焉又道:“那您知道亚国军民关系如何吗?您知道亚国的市场有多繁荣吗?您知道亚国王宫每天有多少学者往来吗?您知道在亚国有多少人坐得起马车吗?您知道亚国的姑娘有多少戴得起珍珠和宝石的首饰吗?您知道亚国晚上从不宵禁,人们总是通宵达旦的饮酒娱乐吗?您知道格蕾芙陛下在亚国的威望是何等的高吗?——她的国民称她为太阳女王,甚至跪下来亲吻她走过的土地!”
王后愕然望着他,后退一步无力的坐回座位。众臣面面相觑。
南焉继续道:“母亲,这都是儿臣在亚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亚国兵多将强,能战胜咱们国家第一名将虎军弗斯特罗,您难道以为是巧合吗?他们用仅仅一万余人打败弗斯特罗十万大军,您以为他们用多少军力可以打败您?——母亲,亚国的常备军数量,超过三十万!”
王后和群臣骇然,诺大的会议厅一时寂静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来大姨妈的时候肚子痛的死去活来,我爷爷把养了三年的老母鸡杀了给我补身体!这原本是个感人的故事,但我一哥们听说后幽幽的说:“养了三年的鸡哪有养了十几年的猪重要”╭(°A°`)╮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