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谢谢大家支持!多年不见十分想念!
太阳纪年三十六年冬天,北境之国克兰撒最北端弗泽恩的城墙之外,冰天雪地原野之上,出现了一支魔族军队。
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克兰撒国士兵来不及想这些。这些突如其来、自带魔法天赋、骁勇善战的魔王大军,几乎一夜之间占领了整个弗泽恩。魔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三天之后,弗泽恩便成了一座血染的空城。史称“弗泽恩之冬”。
克兰撒国人非常惊恐,当时的国王君氏一族,立即集结军力前往迎战。然而这些长年没有打过仗的贵族老爷们上了战场,只会安营扎寨、吃喝玩乐,没有人认真作战,都想着反正还有别的贵族应战,魔军万一被别人打退了就轮不到我出场了,结果悄无声息一个接一个被魔军吞噬。不到一个月,魔王大军已经距离王城不到一百哩。
剩下的克兰撒将军和贵族们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再次集结军队。老国君是个整天只会玩女人写十四行诗的愚蠢老头,一见魔军打到眼前,干脆传位给了儿子,自己带着众多情妇远远逃到姻亲国宝璃国避难。而王子同样,从小生长于深宫之中,打猎都射不死兔子的身手,哪里有力量与魔军抗衡,只能无力的委派国内贵族和朝中将军前往应战。
而克兰撒国内将军和贵族们不和,互相挤兑,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部队去送死,都希望让政敌消耗更多兵力。加上新王不知兵事,军队调度存在严重问题,结果克兰撒大军被魔军分数个月时间慢慢吞噬殆尽。
太阳纪三七年夏,魔王大军占领了克兰撒国王城白银亚肯特。王城内外人民和贵族纷纷逃跑,互相推挤,马车与人挤成一团。有幼童在泥泞里哭泣,有人摔倒了便再也爬不起来,被活活踩成肉泥。
还待在王宫里等战报的倒霉新国王这才知道大势已去,和还留在王宫中的贵族与将士忽忽忙忙跳上马逃跑,才发现王城早就被魔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城内外几乎所有贵族都被魔军一锅端了,像大蒜一样被绳子编着拉扯着带回北方魔王阵地。在路上就有无数贵族因为魔军肚子太饿被直接吞食,活着到达魔军老巢的少之又少。而被抓走的人怎么样了呢,没有人知道。反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他们的音讯。
这段屈辱的回忆在克兰撒国贵族心中——甚至在整个纽兰特大陆所有贵族的心中,都如噩梦一般可怕,史称“亚肯特之辱”。
魔军占领了白银亚肯特城之后,又是一样烧杀抢掠。亚肯特城比弗泽恩可大多了,魔军大概一个月才折腾完。魔军特别喜欢吃女人和小孩子的肉,尤其是小孩子,觉得他们水嫩。老人都被剥了皮当柴火烧,男人们则当成苦力帮他们干活,但几乎不给吃饭,生病冻饿而死的不计其数。
而这之后,克兰撒基本没有国家正规军能与魔王抗衡,几乎完全沦陷于魔军统治。长达十七年时间,魔军在克兰撒肆意横行,魔爪踏过之处,克兰撒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荒草盖不住的累累白骨。史称“黑暗时代”。
克兰撒国的剩余军队和贵族已经逃到其他各个国家和南方避难,还以为魔军的脚步会就此停止,但,魔王的欲望比人类还要更强大得多。他们发现人类的愚蠢、无能、软弱又好内斗的本质,怎么会轻易停下脚步。他们又将战火引向了克兰撒的姻亲国宝璃和其他周边小国。
上天难道已经不再眷顾我们了吗,纽兰特大陆的所有神明已经拋弃我们了吗,克兰撒所有人民都这样祈祷着。而一位英雄,就这样在人民的呼声之中应运而生。她就是君族最后的公主“君卡兰亚”。后来被人们尊称为“圣女公主”。
在克兰撒贵族已经没人愿意站出来抵抗魔军、人民几乎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她以一介少女之力,肩挑起复国大任,带着举国甚至是邻国人民的期望,举起长剑与旌旗,与魔军勇敢作战。加上姻亲国宝璃的军队援助,一度曾经压制住了魔军的攻势。
这个人名不用记,因为公主并不是救世主,她很快就死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公主不是命运之子,她没有成功复国!
太阳纪四一年秋,公主在“白鹿山”中了魔军埋伏,苦苦抵抗。在一波比一波更凶猛的攻势之下,公主终于不敌魔军,全军覆没。为了维持王族尊严,公主自杀殉国。她的享年是那样短,甚至来不及尝一尝爱情的滋味。
公主死亡的消息传遍克兰撒之时,举国上下一片哀号。而一度被压制住的魔军也卷土重来,对克兰撒剩余贵族、军队以及周边小国——尤其是宝璃国进行了疯狂报复。克兰撒还没完全被占领,宝璃国彻底被灭国,之前逃去宝璃国的克兰撒王族也全部被诛杀。侥幸逃得一劫的贵族听说坐着船远渡重洋,逃到山的那一边、海的那一边,永远不回来了。
但是,公主的牺牲,并没有让克兰撒国人民绝望,相反,更加燃起了他们的斗志。他们终于明白这是他们自己的国、自己的家、自己的自由,不能指望贵族保佑他们,他们必须拿起武器,自己抵抗魔军。公主宁死也不屈服的精神,激励了无数克兰撒人,成为他们的先导,为他们点燃了希望之灯。
之后十三年的时间里,克兰撒几乎全民皆兵。无数农民、商人、手工业者、学者甚至是妇女孩童自发投身抵抗军,一拨又一拨不惧牺牲、不畏艰难、前仆后继与魔军展开战斗。这之中发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事件,诞生了无数英雄。
而这时,命运之神将她的目光,投向一位来自社会底层的杰出女将领。
她用兵如神,完全无视当时普世战争法则,狡诈而且奸猾。许多战术,在当时全都是首创,以前从没有人用过,也从没有人想过。她开创了不同于贵族的另一种战争思路:兵不厌诈。只要能够胜利,什么战法都可以用,而效果确实卓越。
加上她本身不下于魔军的强悍战斗力,无数次在几乎绝望的困境之中杀出重围、反败为胜,被人称为“女战神”。
当时克兰撒已经四分五裂,大家各自为政,占个山头便自封为王。随着她威望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名将与学者也集聚于她的麾下,拥戴她为王。
她率领民众不屈不挠与魔军浴血奋战将近七年。太阳纪五四年秋,她再一次将魔军全部赶出了克兰撒国境内,赶回了北方老家。她的威望从此达到顶峰,人们称为她为“扫灭黑暗的太阳女王”、“诸神眷顾之女”。
后来她又顺带扫灭了一些不服她管教的小股势力,令克兰撒与宝璃国合并二国为一国。克兰撒就此重生。
与众手下商议之后,仍恢复国名为克兰撒,只是前面加个“亚”,定为“亚克兰撒”。而她,则被众将士拥上王位,成为亚克兰撒第一任国主,也是整个纽兰特大陆上唯一一位平民出身登上王位的国主。那一年,她还不到二十五岁。
那段峥嵘的黑暗年代已经在岁月中静静流逝。而今,距离亚克兰撒建国,已经将近六年。
亚克兰撒剩余的老旧贵族、和其他国家的统治阶级们,已经渐渐淡忘了那段血腥的记忆,渐渐又觉得这位国主是平民出身,没有贵族血统,便没有资格坐上统治者的宝座。国家既然安定了,她就应该让出位子,让亚克兰撒的旧贵族、王室血统的后裔来统治国家才对。
国主听到这些,只是冷冷一笑。
——不服?你来打我呀。看在你是贵族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与魔族的战争或许告一段落了,然而更残酷、更恶劣的战争,却永远不会结束,每天都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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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为成为国主大人的床伴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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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之国亚克兰撒,国都白银亚肯特城。
皇宫位于亚肯特城中央湖中的石山上。四周四座长长的石桥横跨湖面,连通宫殿与外面的街市。
进入皇宫围墙,是巨大的方形广场,中间一条石砖铺成的道路,两侧是四季常青的藤蔓排成的巨大迷宫。正值二三月天,春光回溯,院墙地面和角落草叶新发不久,一片嫩绿,蝴蝶蜜虫互相追逐,莺飞燕舞欣欣向荣。
广场正中装饰着一座喷水池,上下三层高。水池中央是一个抱孩子的慈爱母亲形象的雕刻。每隔六小时,喷水池会喷一次水,喷水时水池里会顺序冒出石刻美人鱼,身上装饰着贝壳和玻璃。上一次喷水的时间刚刚过去,池子旁边留下一些水渍,在晨曦中闪光。
广场中间的砖路一直通往宫殿前高高的台阶,台阶上是巨大宽厚的木质大宫门,包着铜皮、嵌着铜钉,大门装饰着亚国国徽——背着斧头的银熊,门环雕着熊头。宫门内是宽阔的走廊,空中吊着海蓝色的旗子,上面用银线绣着白熊。两侧高大的窗户挂着厚厚的翠绿色雪纺窗帘,不过很少放下来。
整个皇宫地面都铺着青色砖石,踩上去微微有凹凸感。听说内政大臣原本主张用东国生产的一种光滑的石头做地砖,打磨好了石头会像镜子一样明亮,光的可以照到皇宫内华丽的穹顶,但现任国主大人坚决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也很奇怪,说容易摔跤,走路不方便。虽然内政大臣极力主张皇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怕摔跤可以铺地毯,无奈拗不过这个刚愎自用、独断专横的新任国主,只得沮丧的妥协。
新任国主大人什么都好,也很受朝野上下及国民爱戴,但就一点爱好受人诟病至深、简直无药可救,就是好色。没当上国主以前,国主好色就是出了名的,待做上国主之后,因为政务繁忙,还算收敛了一点。几乎天天都有大臣上表,劝国主修身养性,好色无厌是没有好下场的。国主每次接过奏章看也不看随手扔在一边。
现任国主的卧房处于皇宫最中心的位置。现在,又传来几乎每天都会听到一次的,女子隐忍求饶的呻-吟声。
“不要……不要……求你……别这样……”
“您当知道,您别无选择。”冷漠男子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感情,冷冷地下命令:“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宽衣。国主不喜欢她这身打扮。”
“不……不!”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要哭了,“今天不要……只有今天……行吗?求你了,放过我……”
周围几个美貌的侍从都流露出不忍的神色。而那个黑发的英俊骑士丝毫没有被打动的神情,一脸冷峻:“绝无可能。”
卧房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黄桃木雕金大罗丝绸圆盖床,床上躺着个神情憔悴的女子。女子身材修长,如果不是面目哭的梨花带雨显得有点浮肿,也算是个美女。一头黑而直的长发散乱铺满牙白色大床,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色大丽花。此刻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墨绿的绸裙,松松系着腰带,对比之下女子露出的肌肤如同冰雪般凝白。
女子掩着面孔,痛苦的呻-吟:“奥格罗……求你了……”
“不行。”骑士冷冷道,“南国使者已经在谒见大厅里等您了。这还是昨天已经向您汇报过的行程,您怎能躲起来不见?”
女子痛苦的捂着脸:“可是我昨天和至丹、田冲将军他们喝酒一直喝到快天亮——你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名叫奥格罗的骑士冷冷道:“陛下您昨天喝酒之前,就该知道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见。”说着转过头冷冷下令:“怔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为国主大人宽衣沐浴?”
侍从们只得靠过来拉住女子的手臂。女子披头散发被强拉起床,咬牙切齿:“奥格罗,你一点都不疼爱我——”
奥格罗单膝下跪:“奥格罗发誓愿为陛下效忠至死。”又站起身:“——但誓言并不包括纵容陛下通宵饮酒,这是两回事。”
被强行拉到旁边浴池里脱去衣服的女子凄惨叫道:“明明是骑士居然学律政院那帮孙子玩文字游戏,少恶心了!”
奥格罗不为所动,转身走到房门前,拍了拍站在一边、手中捧着托盘的美貌青年的肩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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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焉与南月国使者罗伯一起焦虑的等待着北国国主的召见。
南焉早就听说过亚克兰撒国主——格蕾芙·伊蒂特——的大名。这是一个传奇人物,被称为史上出身最卑贱的国君,来自人民最底层。是战乱给了这种血统低下的贱民以可乘之机,现在居然当上一国之君。听说她年纪已经超过三十岁。三十岁在整个纽兰特大陆都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这个无良的老太婆却居然还以玩弄美男子为乐。听说她本人什么能力都没有,完全靠美色控制诸多男宠把持国家大权。有很多外号,什么浪荡格蕾芙、月神(爱与性之神)格蕾芙、不败的……南焉嗤鼻。
他情不自禁握紧袖子里的拳头。
他知道自己被送到这儿来是为什么。父亲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放弃了他这个幼小的八王子,送来这里做人质。以后无论南月国由谁做国君,基本也与他无关了。他将终身被软禁在此,没人过问,无依无靠的老死在这里。
——杀了她!
南焉再次握紧袖子里藏的袖刀,回头再看一眼等候在殿外的二十四个侍卫。他忠心的队长冲他轻轻点头,表示一切都好。
与其活着受辱,不如直接刺杀这个老太婆,由他当上这里新的国君。
北国正统王族原本姓君,与他们南族一直有联姻关系。不料突然战乱、狼烟四起,君族死的死、逃的逃,自顾都不睱,当然更管不了这个国家,导致王国一度濒临灭亡,才让这种人有可趁之机。相比之下,北国的臣民也一定更愿意被正统王族血脉统治,没人会愿意屈服于一个女人。等南焉当上北国的国君……哼,看看哥哥、父亲、还有那帮只会整天围着哥哥转的愚蠢的老臣们谁还敢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