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视频发给我。”
说完这句话,谢云礼就把电话挂了。
梁泽奇看他打完电话,又凑过来想搭他的肩膀,“我说,真的不感兴趣?那健身美女都有意无意往你这么瞥了好几眼了,我敢打包票,只要你给她一个眼神,她保证就主动过来跟我们打球……”
话还没说完,梁泽奇忽然察觉到不对,因为谢云礼脸上一丁点开玩笑或者认同他的意思都没有。
谢云礼直接伸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冷,“梁泽奇,我提醒你一次,也只有这一次,”
“我感兴趣的事情,不在这上面。你真有心想让我放松,可以,多给我推几个项目和客户。”他把球杆递给旁边的服务生,轻描淡写道:“我有妻子,有家室,我需要养家,养公司,没时间陪你玩这些。”
“……哥,我错了。”梁泽奇举起手,“我保证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眼看着谢云礼收杆要走,梁泽奇又赶忙上来补救道:“要不哪天……我请嫂子出来吃饭?如果她需要治疗,我可以托人介绍一些权威的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让她多接触接触社会,多认识几个朋友,说不定会有所帮助……”
谢云礼打断他:“不用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梁泽奇挠了挠头,谢云礼这样子是明显真的不耐烦了。
他是真的奇怪,为什么谢云礼这么死守着这份没有实际意义的婚姻,也许……也许那位姑娘,压根不懂得婚姻的意义呢?他是真的不了解自闭症这个群体,不都是说他们智商方面都有些发育不良么?更别提情商了,毕竟他们社交方面是有障碍的。
不过他不是谢云礼,无论是作为合伙人还是兄弟,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尊重他。
只是依旧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道谢云礼这么精心的护着那位毫无感情的妻子,维持着这份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究竟是为什么。
谢云礼匆匆回到酒店房间,周维已经把视频发过来了。
总共长达将近三分钟的视频,是从一个小视频平台传播的,博主是一个大学生,主题就是周末去郊区一个小动物救助站当自愿者,给里面收留的一些小猫小狗洗澡和打扫卫生。
谢云礼小的时候家里养过狗,印象十分深刻的是那只狗总是喜欢粘着他,但也是很久远的的事情了。
视频的开头是一只被救治的流浪狗,虽然被打了码,但是仍能看到浑身上下都是血,被虐待的很严重,被活生生拔了两颗牙不说,身上还插了铁丁,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
这几个大学生都是通过这只狗知道了这个救助站,然后一起去的。
这家救助站收留了不下百只流浪狗,视频博主介绍了一下环境之后,就开始与救助站的负责人对话。谢云礼看了将近两分钟,仍然没看到周维口中的祝阿姨。
直到他听到这个博主说,救助站里一位工作人员是自闭症患者,他的神经猛地跳了一下。
负责人说的是个高大壮硕的男孩子,叫小智,一看就是比较严重的谱系自闭症患者,跟人交流十分费劲,但跟小动物们却很亲密。
镜头一晃,谢云礼终于看到了被一群流浪狗围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祝阿姨,另一个戴着帽子,穿的很保守的衬衫长裤和外套,从头到脚都没露出什么,就连脸也看不清晰。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温染。
也只有温染,能让祝阿姨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也只有温染,身上才有那种哪怕站在嘈杂的人群里,也能被一眼认出来的气质。
还有一点,他认得她脚上那双鞋。
最后一分钟里,有好几个镜头都出现了她们两个人的身影,但让他最为意外的是,镜头里还出现了温染跟另一个女孩儿站在一起的画面。
她们离的不算近,中间甚至还隔了一两个人的距离,但也绝对超出了温染能跟陌生人在一起的距离。
谢云礼皱了皱眉,把视频往回拖了一下,暂停。
这个女孩儿他并不认识。
他知道温染以前有些同学,但据他所知她从不联络那些人,而她住进别墅的两年多时间里,她也从来没踏出过家门。
当然,她是自由的,没有人限制她呆在家里,也没有人不允许她外出。
只是……他竟然不知道,她去了这么远的地方,而且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是怎么去的?是有人带领,还是自己想去?
她应该是无法长时间乘坐汽车的,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忍受的?祝阿姨为什么不告诉他?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温染不让她告诉他?
一个问题牵扯一个问题,结果就是越想问题越多。
谢云礼捏了捏眉间,静了一会儿,又点开视频看了一次。
原来她是愿意出门,也愿意跟陌生人说话的。
他又想起那个仿佛梦境一般的地下室。
他的妻子,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不了解的。
第二天一早,谢云礼让服务生把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梁泽奇喊了起来,两人一起乘车去机场。
“我没订机票,大哥。”梁泽奇一脸疲倦。
谢云礼脸上戴着墨镜,说话也没什么情绪,说:“我让人给你定了。”
“我还想趁这个机会多玩几天呢,很多地方都没去。”梁泽奇抱怨道:“我又不像你似的,出差两天就惦记公司一堆事。”
谢云礼说:“下午约了康梦的徐总,你跟我一起去。”
梁泽奇打了哈欠,“行吧,谈完给我找个附近的酒店,我没告诉他们今天回去。”
他哈欠打到一半,看到谢云礼摘下墨镜,注意到他眼底下面的青色,剩下的一半哈欠顿时卡住,“……你昨晚没睡?”
不管出不出差,谢云礼熬夜工作也是正常的,但是他也会让自己的身体休息到最佳状态。梁泽奇还没见过他熬个夜,眉眼都熬的晦暗了许多。
就好像昨天晚上还干了别的什么过于消耗精力的事情一样……
“你该不会真的趁我回去去找那个美女……”话还没说完,谢云礼一个眼神看过来,梁泽奇立刻闭嘴。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耻。”谢云礼冷冷淡淡的说:“也没你以为的那么闲。”
说完,他打开手机,开始处理公司群里的信息,
梁泽奇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气,一直到机场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
接连几天,祝阿姨都觉得温染都有些奇怪。因为除了日常画画之外,温染又会经常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个小时。虽然这对她来说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还有一些事情比较奇怪。
比如,她拿出了那个谢云礼以前送过来的,早就已经被她拼好的城堡拼图,那么大一个拼图,她竟然一小块一小块的把它全都拆了,整整拆了几个小时。
然后,又一块一块的,慢慢的开始拼回去。祝阿姨一边摘菜一边看着她,看着看着都感觉自己没耐心了,温染依旧在那里拼拼凑凑。
祝阿姨原本想问她累不累,但看她专注的模样,也看得出来她不想说话。
在一心一意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温染是会无意识的排除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的,哪怕是祝阿姨,也不能打扰她。
一个拼图来来回回,拆了拼回去,拼好又拆,接连三天,每天一次,一共三次。
这么反反复复,期间一句话也不说,且发呆的次数也远超以前,这是从来没出现的刻板行为。
祝阿姨有点担心了。
虽然在温染母亲去世后,她的心理方面曾一度出现问题,但好歹慢慢恢复了正常生活,这两年过的也都算安稳,没出现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但这几天温染的情况,是真的让祝阿姨觉得有点反常了,她忍不住有些担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心理医生咨询下,而且还要跟谢云礼说一下。
毕竟这种情况实属反常,还是要跟他说一声的。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祝阿姨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温染:“染染,今天还要再玩拼图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好像有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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