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经理先生身边的各位很识趣的离开了,马尔斯用灵能擦了擦单座沙发,坐了下来。
这个地下酒吧的跑堂家养妖精给马尔斯端了几碟点心,马尔斯拿起一块冻干喂给这个小东西,然后看向正在组装手枪的余小织:“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们经理出卖了工友。”这个一脸胡子的年轻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工贼。”马尔斯在接受仲春的补课,杀的是叛徒,那马尔斯心里就有数了:“你没有结婚你是保险对吗。”
“马尔斯小先生连保险都知道了。”余小织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们的经理出卖了我们,您知道吗,我们的身份。”
“说是合同工,但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是东南电力的员工,和你们签约的是泰南新城企业,你们是派遣工。”
“对,但说实话,泰南现在所有企业底层都是我们这样的,所以也不是什么事,毕竟这个世界人吃人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说到这里,这个年轻人拉开手枪抛壳孔,用手里的吹气鼓吹了吹。
“那他呢,他为什么会背叛你们。”马尔斯翘起了二郎腿。
“人有上进之心,天真的以为私人企业会给他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却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哪里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老张因为同情四岛北方主义,给他们捐过几次款,被我们经理知道了,他把老张出卖给了四岛董事,董事是保皇派,老张被开除了,他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现在天天在南区街上卖人工肉丸子,道上的朋友听说他的事情,都不好意思问他要保护费。”
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家养妖精给他带来了他要的酒,很小的一杯,马尔斯将它一口闷了,然后放了一张纸上去:“来再来一杯。”
“您还年轻,别这么喝了,小先生。”余小织看着马尔斯叹道。
“为什么不喝,这里是往世,新杭州有两个地下酒吧,北区往世,南区来生,说说你留的酒吧。”马尔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五十度白酒加精力剂和一小匙糖,燃烧弹,敬无名的过河小卒。”余小织说到这里笑了笑:“小先生,您请回吧,您今天能来,能听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抱怨,我已经很满意了。”
“真要走到这一步吗。”马尔斯轻声问道。
“也许在未来,我们的后代会成为企业的狗,上司赏给他一块肉骨头就可以开心上一整年,但至少我不想活到那一天,小先生。”余小织看向马尔斯:“您快走吧,他们快来了。”
“仲春,帮我看看悬赏。”马尔斯开口问道。
仲春很快给了马尔斯以回应,余小织的人头在黑市上值五百万。
“你很贵啊,胖子。”马尔斯看向那些之前让开的家伙。
“他们值得信任,第一次追杀要是没有他们,我已经死在十二区的下水道里了。”说到这里,余小织有些惋惜:“但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死在哪儿比较好,至少这样的就不用再连累这么多人了。”
“你杀他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吗。”马尔斯问道。
“我想到了,但我没想到企业是那么的希望我死,您知道吗,我都想杀了我自己,我的脑袋这么贵,老张用它一定能培养出他的孩子们。”余小织说完,酒吧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别笑了,我们的摄像头被入侵了,第一电源箱正在被破坏,没电了。”酒吧里的店长刚说完,整个酒吧就黑了,然后应急灯亮了起来。
马尔斯起身,他听到了正门外的警笛声:“你们从后门走,我去拖住他们。”
“为什么。”余小织有些不解。
“因为我同情你们,我不能主动出手,但没有人能够无视我的存在。”说完,马尔斯走向正门。
“您本应该打死我才对,小先生,您代表的是正义。”身后传来余小织的感叹。
“胡说,我代表的是良知。”马尔斯头也不回的反驳道。
正义?就像历史是胜利者写的那样,正义是胜利者的痰盂,我只不过是恰逢其时,能往里面啐上一口。
推开酒店正门,马尔斯一把抓住一颗独头弹,然后就听到了西门警监的骂娘声。
“我在这儿喝酒,谁把电线剪了。”马尔斯将手里的独头弹弹到了车头上,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各位笑着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小巷那边传来了枪声。
然后是密集的枪声。
马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枪声停了,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车窗被摇下。
有中年男人被保镖模样的男人领到了车窗前,他从车窗里接过了一张不记名的电子卡。
马尔斯感觉自己的血在烧,尤其是在几个满身是血的黑衣男子走出小巷。
这个世界人吃人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西门警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你尽力了,小先生,如果您不挡着我们,如果他出来。”
西门警监没有再说什么,马尔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下一秒,为首的黑衣男子突然脚步一个踉跄,然后大朵的火花从他身上燃起,接着是第二个黑衣男子,有大团的电子火花从他的鼻孔中喷出。
第三个黑衣男子转身,他的手已经伸进了风衣,但他露的电子脑直接炸开。
第四个黑衣男子拔出了他的爆失枪,但颤抖着的他最终没能将枪口指向正确的方向,而是义无反顾地顶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
“救我”他挣扎着,然后扣动了扳机将他自己物理消灭在了街道上。
马尔斯接过西门警监递过来的烟,点燃了它然后抽了两口,然后将烟头弹在了站在车窗旁的中年男人额头中央。
无视他的嚎叫,马尔斯走进酒吧,这个时候酒吧已经恢复供电,马尔斯坐到了柜台前。
“来一杯燃烧弹。”马尔斯这么说道。
店长在沉默中开始调酒:“小先生,这事怪不了您。”
“我知道。”马尔斯坐着,沉默着,最终接过了刚刚调制好的酒。
敬无名的过河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