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以碗换镜,见师父,却又挨骂

游艇的条件不错,虽不是那种顶尖奢华的有钱人东西,但船里备了不少的油料,估计应付这趟航线没什么问题。

由于我之前在海上的渔船干过一个多月苦力,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航海的常识。是以。船上的担子就又落到我肩上了。

计划的航线是到济x岛附近的海域,然后计大春会通过海事卫星电话跟那里的朋友取得联系,后者将给我们送来一份充足的油料,补充了油料后,我们将开往舟山附近的海域。而在那儿,将有苏道长在国内收的俗家弟子安排我们上岸。

行程就是这样。

即下来就是漫长的海上旅行了。

一切也还算是顺利,我们到了济x岛,在济x岛,柳先生下了船。

韩x有柳先生一个认识的朋友开的剑道馆。所以,柳先生在这里下船后,他想办法联系朋友,再通过朋友的关系,回到东洋。

我跟柳先生之间没什么太多的话,原因很简单。语言沟通不便嘛。

于是,互相拍打一番,又说了兄弟二字,我就送柳先生走了。

跟着我们补充油料之后,又绕过一些敏感雷达的探测,跟着就踏上了回国的航程。

经此一劫难苏道长对道,对人。对她未来的修行之路又有了一层很深的感受。然后她忽然跟我说,她想做生意。同样,她不想用她领悟,学到的那些道门功夫来做生意。她要像一个普通百姓那样,做一门小生意。

聂大娘听罢。幽幽问了一句,绣花儿吗?

叶凝强忍着没乐,别过头去了。

然后苏道长摇了摇头说:“不做那个,我要开面馆。”

打听之下才知道苏道长老家是重庆,然后她父母以前就是做小面的,家里独有一套很不一样的配方和口味。

所以,苏道长打算去京城开一家小面馆,不要什么热闹的门店,只要一间小房子就行。每天卖的面,只要赚出成本就可以了。

聂大娘听了不禁咋舌。

苏道长却对大娘说:“道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东西,人也一样。我们既然做人,就得食五谷杂粮,就得面对生老病死,成仙。或许可能,但我相信,眼下就成仙而言,做好一间面馆的难度更大。”

大娘愕然。

苏道长微微一笑对聂大娘说:“咱俩的本钱有限,你也知道,咱们手头就那么几个散钱。拿这点钱,做本钱,计算着一天天的开销,估摸着一碗面卖多少钱才能回了这个本。还有很多,很多。这里面一项项的均摊下来,掌握好那个平衡,修持那一碗面里蕴含的道,这一样也是大修行。”

聂大娘懵了。

“面,做面,是什么修行啊?”

她一脸的不解。

苏道长:“面的取材,要取好的,又不能卖的太贵,贵了老百姓吃不起,你做出来,又有什么用。太便宜也不行,便宜了,材料就不纯,不好。这个好与平庸之间怎么来把握?还有口味,都说众口难调,怎么让人喜欢你做的面,怎么让人喜欢上你做出的这个味道,这里面不都是学问,不全是道吗?”

聂大娘怔了怔说:“感觉好费脑子的样子啊。”

苏道长笑了:“就是这样,世俗生活不容易。别以为修的东西高了,就是多么高明的人。这世间,把一碗面卖好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他们的’道行’其实也很高。”

聂大娘稍许不解,过后又说:“我不懂那么多,反正师父卖面,我跟着卖就是了。”

苏道长一笑:“跟着一起做吧,咱们要是能把这小店支起来,做到一个有盈利,有小赚头,这本事,就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谁能想到,一个掌握了神一般高术的女道长,竟要领上自已的弟子一起来卖面?

但我却感觉苏道长真的非常了不起。

她能放下身段卖面,她已经有很高的成就了。而最后真如她所说,她若能把这一间小小的面馆打理的井井有条,那她真的也就快修成了。

红尘中的各行各业也都是道。

精通一技之长,能融入社会,能让人接受,能够把这一技之长给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修道,得道了。

眼见师徒俩,商量的很高兴,叶凝凑过来问我说:“仁子,要是这江湖再无风浪,咱俩以后干点什么呢?”

我笑了下:“做茶,开茶馆。”

叶凝一听,当即挽了我的手,喃喃说了一句:“大爱。”

海面的夜晚是漂亮的,当然如果没有大雾就更好了。可是今天晚上不知怎么,海面起了很大的雾。那雾气极浓厚,视线完全看不出去。

我在甲板朝外探视了一番后,我走到了轮机室,然后告诉喝着洋酒的计大春,先不要开船,我们就在这里等。

计大春喝了口酒,伸手拍拍一个液晶显示屏对我说:“这什么雷达呀,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了呢?”

我扫了一眼,下一秒我发现雷达失灵了。

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喽。

而当我把视线挪开雷达的时候,我发现计大春也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四目相对间,计大春说:“我找到一本dvd,要不要一起看看?”

我打了个激灵:“在下功夫尚浅,还不敢看,真的不敢看。”

计大春一听这话,他哈哈就笑了:“不是那个,不是东洋拍的那些乱七八糟,消磨人意志的东西。这个是西洋拍的,是讲平行宇宙的。”

我一怔。

计大春感慨说:“什么时候,咱们国内的人,能拍一些这样的片子,找一些这样科学家,道门中人,结合起来,用客观的方法,把古老传说中的东西,展现给世人呢。”

“客观,你知道,那需要一种客观的方法来展现。”

我点了点头后又问:“平行的那个世界,存在吗?”

计大春反问我:“有阴就有阳,这个对吧。”

我点头说:“对。”

计大春又说:“阳中有阳中的阴阳,阴中也有阴中的阳阴,一层层的细化,分出来,所以,我们只是一个很大,很大模型中的一环,上面一样有阴阳,往下也有阴阳,平行也有阴阳。这个就是古老道家的阴阳学说了。”

“所以,这样讲的话。”计大春伸手轻轻触了下空气说:“就是这一层虚空,虚空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而若完全看清楚另一个世界。”

他用力挥了一下拳:“打碎虚空,但并不是人力,而是思维,精神之能。”

“精气神!你懂吗?”

计大春盯着我说:“放弃肌肉,骨骼,血液的流动,放弃这副身体,用你已经证到的那个精气神打出一拳。”

他又比划了一下,跟着说:“这样的力量,才是真正以武入道之人的力量。你看到的苏秀,她之前在岛上入魔后那么强,她用的就是精气神的力量,而这力量,它不是我们身体产生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了下头。

精气神的力量,不是身体的力量!

抛弃掉肌肉,骨骼,血液,等等这些物质的存在,将非物质的东西转换成能量,力量。

这个非常的不容易,但我想,这将会是我下一步学习的东西。

“船来了!”

计大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一怔间,他又说:“不是我们的东西,最终是要送回去的,这是你的因缘,然后说不定你还会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果断点了下头,然后冲到舱室,找到正在打坐的叶凝说:“那个碗呢?”

叶凝马上把随身背的包拉开,取出用一个收口布袋装的那只铜碗。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叶凝问我。

我说:“不用,你跟苏道长,还有聂师父,你们在这里守着就行了,我想,我一个人能应付。”

叶凝:“多加小心。”

我朝她点了点头,拿上这只碗,就走到了甲板上。

海面很静,风浪很轻,我耳中听到的只有浪花拍打甲板的声音。

突然,锵的一声响后。

我听到了一记非常悦耳的古琴音。

同时,这琴音极其的高亢,听在耳中,就仿佛有人抽出了一把剑般,让人心头陡然就生出了一丝的杀念。

我吸了口清凉的海风,将琴音产生的杀念化去,转瞬之后,这杀念又仿佛成了一道药,它遍行我的体内,然后我感觉有一些微小的,不太好的东西,就这么让琴音给杀去了。

强!

这人的手段真高啊。

转眼,琴音忽地又是一转。

人心头又不由生出如沐春风的舒畅感。同样,我没有让自已沉浸于这感觉中,而是保持十足的冷静。随之,这琴音又把我这副小身子骨,好生地温养了一番。

与此同时,琴音突地嘎然而止,随即水波一荡,一个破旧的小船,就出现在我眼前。

船上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对浆,一张案台,台上置了古琴,琴后坐了一个全身穿着白袍的中年人。

此情此景,给我一种很强烈的时空流逝感。

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秋秦时明月的那古风时代。彼时,华夏大地,百家争鸣,古风浩荡。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值得品味的时代呀,并且那个时候,也是华夏知识份子的巅峰时代。

重知识,重礼教......

“好难得呀,我抚琴七年,只有小先生一人能听出这琴音的妙意来。”

我笑了下说:“琴音扰耳,人因其音而生情,情出来,则扰思,如此则神乱。若冥其思,忘其情。闻音入耳,不为其动,心守空明,便会让这一身之神暗含了琴音之道。”

白袍人笑说:“难得,难得有些见地。不过,更难得的是,小先生的一番信任。小先生正是对我有了这一番信任,这才把这一身之神交与琴音来统领。难得,真的是难得。”

我朝白袍人一抱拳:“不敢当。”

白袍人笑了下:“既如此,何不船上一叙?”

我微笑:“好啊。”

当即一纵身,这就稳稳落到白袍人的小船上。

我站到船上,又盘了两腿,在他的面前坐下,后又抬头仔细打量。

视线中,我看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如非他这一身的行头,还有出现的地点不太对劲,这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打量完毕,我把那个铜碗放到了案子上。

白袍人瞥了一眼说:“又回来了,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说:“这碗有何妙用?”

白袍人:“试人心之物,若人贪念功德,则化为饿鬼。”

我打了个激灵。

白袍人继续说:“何为饿鬼?饿鬼是贪欲不满之灵所化。对一物过执,过贪,死时,心生大恐怖,种种幻象相加,当堕入鬼道,化生饿鬼。饿鬼之念,始于欲。因故身处鬼道之中,终难食饱肚腹。”

“人若贪求功德,以得功德之心,行布施之事,便如这饿鬼一般无异了。”

我郑重:“那功德……”

白袍人:“要忘,忘了功德二字,而行功德之事。”

“此碗于人心中便是如此,若记得功德,而行功德之施,则化饿鬼。若不记功德,而记布施之念,则自然积福长生了。”

我说:“大善!”

白袍人淡然一笑,伸手把碗收了,转又拿了一面巴掌大小的古铜镜。

他将镜置于案上说:“一个小物件,赠于小先生,小先生回去慢慢研究罢。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我拿过了铜镜打量了一眼,然后没说什么,这就起身朝白袍人一抱拳。

后者微微点了下头。

我转身立在船头,小船轻轻一动,给我送到游艇边上后,我攀了船舷,跃上游艇。再回头时,小船已经调了一个头,然后朝茫茫白雾中划去了。

与此同时,船上的几个人都取了过来。

叶凝首当其冲:“我看那人好像给你什么东西了,是什么?”

我拿出那面小铜镜:“喏,就是这东西。”

叶凝打量了一番说:“没什么古怪呀。”

我当下又给苏道长,大娘还有计大春一一传看。

三人看过后,又送回到我手中。

末了计大春说:“因缘之物啊,你拿了,接了,就得受这上面的因缘。当然了,这东西说不定也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不过,我是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说:“看不出,就看不出吧。只是这人……”

苏道长凝视白雾说:“听说过华胥国吗?”

我说:“听说过,列子里面有记录。”

苏道长:“他们可能是那一国的后人,也可能是……”

道长顿了一下说:“另外一个华胥国。”

白袍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三个小时后,我们遇到风暴这件事却是真实不虚的。

浪很大,风很急,并且这是一场很剧烈的强台风。船很快给打翻了,然后我们掉到了海里,后又借助救生衣在海面上漂了半天。最后,一条出海打渔的渔船给我们捞了起来。

苏道长跟船老大好生商量,借了他的海事卫星电话,同她的俗家弟子联系上。后者安排了一条船,这才给我们接回了国内。

回国之后,苏道长要和聂大娘去京城,然后两人准备把开面馆的事列到日程上,一步步的计划,去完成。

计大春则要去香江会见一个老朋友。

就这样分开之后,我和叶凝先去看了小楼,后又跟顾惜情联系上,得知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后。我跟叶凝一起去看了周师父。

周师父很好,铁蛋叔也没有那么闷,另外让人高兴的是,铁蛋叔结婚了。他娶的是当地的一个女孩儿。女孩儿长的不漂亮,但对铁蛋叔非常的好。

重新见面,周师父看着我,只是笑,高兴!

然后问我现在忙什么,我说跟叶凝一起,忙活一些进出口的小生意。

周师父听了还是高兴,笑。

那天,叶凝特意下茶山买了很多的菜,然后给周师父,铁蛋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席间,周师父喝着酒,然后一再地夸我。说我真是出息,真没辜负他的期望。

就这么喝了两杯酒后,我试着问周师父,这个江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往上修的话,能修到多高。

没想到这一句话给周师父惹急了。

“练什么练,那些打杀的东西,你学了有什么用!不好好的工作,想着这些干什么?我教你拳,不是让你打杀,是让你会一门东西,等着以后,再收几个徒弟,把这一门功夫,传下去,让人知道老祖宗还有点真东西就行了。什么江湖,江湖,你以为武侠小说呢,还江湖,你要是这样,你下次别来见我了。”他豆上圾。

周师父瞪着眼,冷冷对我说。

我听到师父的这番话,我明白了。师父,还是不想让我太深入这个圈子里去。

同样,周师父也不想再回忆当年的那些事。

所以我这个做徒弟的只能是做了!把那五个人一一的找到,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后,再过来跟周师父一讲。

只有这样,师父才能迈过心里那个坎,才能认同,我已经踏入高术江湖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