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装醉

赵荆再去拿酒壶时,酒壶已经空了。

赵荆侧眸,徐念念小脸红红,双唇水润,眼睫翘翘,眼睛里像是亮着星子,一眨一眨的望着他。很美,也很可爱。

赵荆抿抿唇,淡挪开眼,颈后却有红梢爬上。

“你别喝醉了。”

“反正都喝光了,我就算喝醉了又何妨,你还不是会把我抱回去哦。”

软软的女声娇蛮的呢哝,她小脚踢他,走过一路山地的布鞋在他束裤处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这家伙就是专挑不好的学。

赵荆啧声,看她:“喝了几口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老子——”

徐念念脸颊轻轻靠在赵荆胳膊上,赵荆身型一顿,她嘟哝道:“唔,赵郎,我动不了啦~”

不久前生起的火堆一直没有再添新枝,火焰渐小,山里树高幽深,树枝上叶子沉寂,夜雾渐浓,是该回去了。

赵荆打横抱她,她就好像天边轻飘飘的云,随时就能飞走一样,他紧紧抓住。

下山一路,徐念念倒是没闹腾,只是她眼眸如炬地盯着他,无端让少年心底升起燥意。

或许是方才他也饮了酒,这会儿又抱着她走,才会出汗。

他喉滑动一下,沉声命她:“你闭上眼睛。”

徐念念头摇得飞快,但眼睛一下不眨:“不闭,这时候多看一点,以后就能记久一点。”

赵荆没想过自己脾气那么大一个人,也有发不出脾气的时候。

快到军营,赵荆由后头绕进去,他腿踢开碍事的门帘,营包壁上盏灯莹莹,温暖又寂寞。

赵荆把徐念念放地毡上,胸膛松了口气,说:“喝多了要快些睡,不然等会儿头疼起来就睡不了了。”

徐念念仰面望他,赵荆手在她脑袋上揉揉:“我走了。”

一节柔嫩的手圈住赵荆腕处,没说话,却意味明显。

她要他陪她。

赵荆看着她,没回应,半晌,他吹了盏灯,在她身侧躺倒下来。

他双臂枕脑后,腿长她一截,就与在竹筏上依偎度过的那些时日一样,他一躺,地毡就显得局促拥窄,只一个翻身,就避不可免在身体上有触碰。

赵荆躺了会儿,又觉顶窗上的月太皎瑕,他用手盖在眼上遮光。

身边人并未阂眼,徐念念问:“赵郎,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赵荆:“喝了酒是这样,心会跳快一些。以后我不在,你不准——”

她居然伸手去探他身下。

赵荆一把将她手腕按在地毡上,翻坐起身,他居高临下,束发遮挡住顶窗一圈视线,营包里一片漆黑。

周围好像天崩地裂,徐念念心砰砰狂跳如行军前那面被将军击打的战鼓,她要在这座营包里被熔岩熔化。

美人怀下,赵荆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游走在失控边缘,他咬咬下颌,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徐念念脸红到几乎滴血,点点下颌。

赵荆气笑了:“搞半天喝酒是壮胆用的。”

他捏起她下巴,认真说:“我却不能趁人之危。”

徐念念一愣,提出异议:“可是你明明......”

赵荆按死她下半张脸:“闭嘴!”

徐念念鼓圆眼睛,赵荆掌心是她柔软湿润的唇畔,少年的脸也全红了,他警告她:“不许再提,我就松手。”

徐念念眼睫颤颤,眼波流动,她眼眸逐渐往下瞥,赵荆登时一个闪身抽过薄衾盖在身上。

赵荆喘息了一声:“让老子冷静一下。”

赵荆这辈子最大的克制力都用在这里了。

直到熔浆逐渐冷却,形成一道道嶙峋的黑岩。

赵荆开始揪她算帐:“他妈的,你就是装醉。”

徐念念撅嘴唇,嚅嚅的问:“你真的不想吗?”

赵荆盯着她:“明知故问。”

徐念念觉得他在黑暗中冷肃脸孔的模样有些骇人,默默往草枕靠外沿处挪移。

赵荆一把把她揪了回来,力道之大,令徐念念肩膀生疼。赵荆:“跟你讲话,真是句句不轻易。少一分,怕你感觉不出,多一分,就怕伤到你。你也是善变,早前竭力回避,今夜又一腔孤勇,你觉得你那张有无数个洞的漏风窗户纸这回还能糊得住吗?”

徐念念:“糊得——”

赵荆打断:“我绝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顺着你的意思来。你听好,你与我之间,确实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譬如你枕过我肩膀睡觉,你在沐浴时喊我守在河边看护,如此种种,我应当娶你。这是应当的部分。但这件事本身纯粹,只是因为老子爱上你了,所以想娶你。”

徐念念浑身一怔,随后颤颤的抖起来,在她记忆里,她是卑贱的,是被嫌弃、被轻视、被觊觎的,是一个一方小轿就能抬进老商贾府上籍籍一生的玩物,可他在未曾了解她的过去时就说他想娶他。便是如此顺理成章的说了。

赵荆捏她捏的更紧了,徐念念骨头几乎都要被捏碎。

“但我却,娶不了你。连日来,你逃避,彷徨,又小心翼翼,我反复的想要如何才能不伤害你,才能周全于你,才能令你快乐。然我最终找不出双全之法......家国破碎,男儿当奔赴前线,守护山河子民,我无法说服自己当个避世的懦夫。”

赵荆眼眸黑沉:“这个世道,没有钱就活不下去,我走以后,我有的钱财都给你,你别乱跑,就呆在武陵城中,若是之后恢复和平,我回来了,你就是我的,我没回来,你就回京城定居,那里治安最好,出了什么事就找官府,如果你遇到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你可以嫁给他。

在战争结束以前,你拿了我的钱,就得听我的话,我要你去学字与书写,每月写封信给我,就说你是军属,信会由官府一个姓严的侍卫收走,带到驿站寄出,但我永远不会回信。”

泪水一滴滴滑落,沾湿她面颊,徐念念哽咽说:“太不公平了赵郎。”

如此他能一直知道她的境况,她永远不知他生死。

赵荆手用力向前一带,将她彻底拘禁于胸膛处,说:“我就是这样。”

徐念念挣了两下,丝毫挣不脱,她用手捶他,那力道于他微乎其微,可在他心上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赵荆忍了忍,忽然就捧起她脸,发泄般的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