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年在哪里?”林圆坐在中间,左边是懒散的凤凰,右边是戒备的杨子深,她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凤凰靠在枕垫上,眯着眼睛养神,总感觉他天天就跟没睡觉一样:“当初说好的条件是你来我这边,我才告诉你。”
杨子深在一旁反复扒拉林圆的袖子,气鼓鼓地说道:“阿圆,阿圆,别和他说话。”
“我只属于我自己。”林圆牵起他作怪的手,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继续说道:“你知道救杨子深的办法。”
“陆阳告诉你的?准确来说不是我知道,是父亲知道。”
“什么意思?”
“你见过的,在银座牛郎馆的地下实验室,凤凰组织虽然以我为尊,但父亲掌管着最关键的力量。”
“是他!”那个鹤发鸡皮的剖心老人,现在想起来仍旧令她毛骨悚然,“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转头告诉陆阳吗?”
“你会吗?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以前的徐小年,现在的杨子深,你都不相信。”
杨子深又不安分了,他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但又不甘被冷落,便凑到林圆眼前撒娇道:“阿圆,你再哄哄我。”
“真恶心,叱咤风云的战神居然沦落成白痴,难怪第一研究所处处遮掩。”凤凰睁开眼,在车内明亮的冷光里,林圆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嘲讽。
“你又懂我什么?”林圆摸着杨子深的头,他蜷缩在座椅上,靠在她膝盖上发呆。
凤凰捏住林圆的下巴,刚才还和颜悦色这一刻却阴森森地:“我总是在想,真正的你到底在哪里,短短19年的人生,是什么导致你性格扭曲,看似沉着冷静聪慧大胆,实则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你的眼里空无一物,你注视着何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圆想扭头却被他狠狠地禁锢住,目光交错间,一个狠辣一个平静,林圆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炫目。
杨子深支起身捏住凤凰的手腕,神色冰冷地命令道:“放开。”但下一秒他又恍若要哭出来似的,拖着语调道:“别欺负阿圆,阿圆最好了。”
车内场景一度僵持,凤凰阴冷地看着满脸无辜的杨子深,最后用力挥开他的手,架起腿十指交握搭在膝盖上,眼里闪过一丝癫狂:“算了,跟一个傻子计较做什么,他已经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凤凰,真名徐世年,徐福的直系后代,握妖刀村雨,拥雷电之力。18岁进入感染者学院,战力排行榜第一,感染率超60%,被称为杨子深之下的第一人。性格阴狠毒辣,笑里藏刀的典型。”这是方谨给出的调查资料,他与杨子深,便是既生瑜何生亮,都是当世强者却又屈居人下。
“嗯,继续。”凤凰闭着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点。
“你的父亲名叫徐克上,参加了十六年的雨林战役,在那场战役中,林景升和他同时掉入秘境,嬴逸也身受重伤。因此你从小就被作为少主培养并严密保护,从未出过日本。”
“巧的是,你在18岁时曾经来过北京,当时我16岁,恰好遇见徐小年。更巧的是,徐小年每次来找我或是在外活动,你都会失踪。但你和徐小年性格出入太大,就算长着一样的脸,最多被误认为双胞胎,你也绝不是我认识的徐小年。”
这些是根据方谨给的资料推出来的,资料里记载了凤凰的行踪。
“所以呢?”
车子越发靠近富士山,穿过隐形的结界,樱花雨中藏在一条宽阔的道路,周围了无踪迹。这又是一片隐藏在结界中,不被地图标记的人间净土。
林圆注意到,凤凰敲打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她赌对了:“所以你们是一个人,你有精神病,徐小年是另一重人格。”
凤凰猛然睁开双眼,翻身暴起,转眼间林圆就被掐住脖子抵在靠背上:“你在试探我,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放开阿圆!你这个坏人!”
杨子深用力捶打着凤凰的背,又来拉扯他的手,他下手没有轻重,凤凰吃痛地抬脚踹他,他反而伸手拉住凤凰的腿想把他扯到地上。眼看他们就要在车里打起来,林圆急忙制止,一手握住凤凰掐在脖子上的手腕,一手握住杨子深的手腕。
“你的反应已经证明,我的猜测全对,徐小年就是你。”在拿到凤凰的调查资料后,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和徐小年相遇是16岁,资料显示,凤凰在进入感染者学院之前,曾经在北京出没,这未免太巧了。还有,她明明是被鸿鹄绑走的,鸿鹄却把她扔进了走私少女的货车里,又恰巧是徐小年救了她,是谁让鸿鹄这么做的?如果是凤凰,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应该是绝密的资料,方谨一个假死的人,哪来这么大本事查得清清楚楚。算了先不想了,找到救杨子深的办法要紧。
“凤凰大人,到了。”全封闭的车窗终于被摇开,鸿鹄在一旁低着头打开车门。
“哼,自作聪明的女人。”凤凰最终放开林圆,原本阴沉的脸重新笑意盈盈,好一位翩翩贵子。
林圆牵着杨子深从另一边下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的樱花雨,一座古老的和风建筑静立其中,采用传统木工技术搭建而成,青瓦为顶,细沙、青竹、流水、木框、圆窗交响映衬,富士山近在眼前。
穿着精致和服的侍女跪在两旁,她们恭谨地埋着头,齐声道:“欢迎回家,凤凰大人。”
石灯笼点亮暖黄的灯光,像是海洋里的灯塔,一座座散落着。精致修剪的鸟形红色盆栽,矩形黄色石块铺就在绿色与白色的海洋中,这是处处透露着雅致与禅意,走进这里会让心灵静下来。
“关闭梧桐居的结界,禁止任何人出入。”凤凰撂下一句就踩着木屐优雅地走了。
鸿鹄俯身应承:“是,两位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