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怜,我来替你一战!”一个调皮活泼的声音响起,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削瘦的少年,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穿着不知哪个学校的蓝白色校服,双手插着裤兜,就像是来郊游的高中生。
“这是谁,没见过啊。”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呗。”
“哪里来的高中生,快回家喝奶去吧。”
“哈哈哈哈!”
林圆一下咧开了嘴,不顾满堂的嘲讽声,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明媚地笑道:“我的救星,你可一定要赢啊,我把自己都压上了!”
他自信地笑道:“长这么大,打架我还没输过。”
“你叫什么名字。”
“波塞冬!”
“海神啊,你这个朋友我林....零零总总还没见过几个,咋俩以后就是朋友了。”
花娘翻身坐在一楼的栏杆上,旗袍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既然这样,黑鬼,别伤人命,别毁物件。”
“花娘放心,黑鬼长这么大,打架也没输过。”黑鬼冷冷说道。
众人齐齐往后退,由于门外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花娘命人将花坊的每扇门都敞开,让大家好生热闹热闹。林圆翘着腿坐在赌桌上,花娘依旧高坐木栏,花坊的一楼空出了不小的地盘给两人施展。
琉璃灯盏仿若稀世的夜明珠,将花坊点亮,四周鸦雀无声。
黑鬼抱着手臂站在中间,少年波塞冬双手插着裤兜围着他盘走,每一步距离竟是一样,他边走边说道:“听说你是地狱来的黑无常,不过真男人,可不能只靠异能!”
“借此机会,今天就夺了你这鬼城第一的名头吧,刚好我也无聊。”
黑鬼冷声道:“黄口小儿,大话连篇。”
波塞冬灿烂一笑,脚下步伐频率加快,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只能看见他的残影将黑鬼包围:“我的鬼步刚刚练成,便拿你来试试。”
黑鬼终于正色,放下抱着的手,以一副敌对的姿势跟着残影打转,试图从残影中找到本人。他多次出手试探,拳脚打中的都是一道虚影。
“听说你喜欢那个老妖婆,三百岁的老奶奶,啧啧口味这么重?”
“我算算,这可差了两百七十年,你当她孙子都绰绰有余。”
“花娘,嗯,天山童姥,白骨精,不行不行,太俗气。”
“放肆,花娘不容你侮辱!今天我来替你父母教你做人!”黑鬼被波塞冬一句句混账话彻底激怒,出手速度更快,好几次与波塞冬失之交臂。
“真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波塞冬将圈子越缩越小,慢慢地与黑鬼仅几步之遥。
黑鬼见情况不对,想从旁边直接冲出鬼步的包围,却被实体的波塞冬用脚踢了回来。他又试图从上面跃起,但波塞冬多次抓住他的脚,将他扯了回来。
花娘摇着扇子,玉白的手指在木质栏杆上轻点,她轻声道:“黑鬼,冷静下来,他在故意激怒你。”
她这话一出,黑鬼眼神中的愤怒立刻平静下来。黑鬼闭上眼睛,不再看波塞冬鬼步的残影,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左右偏头听着声音,他在通过声音判断波塞冬的位置!
“花娘,干扰比赛不太好吧。”林圆双手随意撑着桌子,抬头遥望花娘,似笑非笑。花娘只是温婉的笑着,没有回答。
大约一分钟过去,黑鬼始终没有再出手,波塞冬也没有再说话,整个大堂内静悄悄地,林圆甚至听见旁边一个看客咽口水的声音。
就在这一刹那,黑鬼和波塞冬同时出手了,波塞冬的手放在了黑鬼脖子处,黑鬼的拳也紧挨着波塞冬的心脏。动作太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过程。
“到此为止,黑鬼,是你输了。”花娘戴着红镯子的手在空中划过,扶了扶头顶的盘发。
两人对视一眼,一道冷哼,同时撤手。黑鬼走到林圆面前,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踏着楼梯的扶栏快速往上攀爬,默默站到了三楼的花娘身后。
“三十岁的人了,输了能不能有点风度,瞪人小女孩干嘛,啊。”波塞冬插着裤兜,不爽地朝他喊道。
林圆跳下桌子,拍拍自己的黑色牛仔裤,又整理了一下白色的外套,将拉链拉了上去,遮住了‘玉魄’二字。先兵后礼,威风不能耍过了,别把老妖婆....呸....花娘惹急了。
她心中暗道:哎,哪里的毛头小子,还真赢了。我辛辛苦苦演一场新任王后嚣张踢馆的戏码,全被他搞砸了,接下来的计划也都作废,时间不等人呀。
“花娘,平局而已,怎么能算你输呢,我可是王的玉魄鬼,做不来以大欺小的事。”林圆脸上满是得意,这话听起来也格外嘲讽,没办法,这嚣张王后的戏码总得演完啊。
“输了便是输了,玉魄大人上来吧,老身在六楼等你。”说完,花娘脚尖轻点,漂亮地在围栏上转个圈,下地往楼上走去,黑鬼紧跟在她身后。
林圆将一个100的鬼币塞进波塞冬手里,说道:“这是额外的酬劳,三日内你就可以出去了。”她边说着边煞有介事地整理衣领袖口,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
六楼的房间,黑鬼在门外守着,冷冷道:“对花娘失礼的话,我就杀了你。”
林圆抿嘴笑着回应他,推门进去。房内是古代女子闺阁的模样,紫色纱幔,鸾凤纹铜镜,墙上挂着一看就很贵的古琴,雕着梅花的小香炉还熏着很好闻的香味,林圆闻不出味道。花娘就靠在铺着狐狸毛的玉榻上,摇着玉扇闭眼养神。
“问吧,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花娘轻声道,声音还是一样温柔,不带半点输了的不甘。
在大堂里,花娘在林圆耳边说:“我以三个答案为赌注,历史、未来和现在,任何问题皆可。”林圆不知道为什么,花娘要给这么大的筹码,一个活了至少三百年的人当然有独特的本事,只要问对了问题,其中的价值远胜自己的身价。
林圆自顾自坐在檀木雕的桌旁,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是热的,连茶杯都是上等的瓷器。
“陆阳在谋划什么。”
林圆一次次被陆阳算计,她必须了解他的意图。花娘手中的扇子顿住,半盖在脸上,掩住姣好的嘴唇。林圆不慌不忙地等着,直到喝完一杯茶水,花娘才开口。
“你这个问题涉及到太多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你。他在准备将来的守卫战,为了人类的生存,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回答很模糊,林圆在犹豫要不要再浪费一次机会,问得更仔细一点。
“徐小年死了吗。”
“没有,这个问题毫无价值,白白浪费一个机会。”花娘回答得很迅速,还有些淡淡的嘲讽。
哼,没有价值你倒是不回答啊?林圆手指轻轻摇晃着杯子,看着里面的倒影暗自沉思,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问那些顶级机密,你也回答得含糊其辞,得不到我想要的确切答案,不如不问。”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赶紧滚,老身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你。”花娘坐起身来,语气里满是愤怒和厌恶。
林圆轻轻放下第二个杯子,拿起第三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没别的就是倒着玩儿:“杨子深吞噬了谁的病毒?”
问题一出口,不,应该是杨子深的名字一问出口,林圆手上的杯子啪地粉碎,茶水直接往她脸上泼。好在林圆反应及时,抬手挡住了,白色的外套一片茶渍。
“这是做什么,我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你这花坊不是号称什么都能赌?不想认账?”林圆掏出包里的手帕,仔细地擦着手上的茶水,她有些生气。但她没有资格在花娘面前大动肝火,只能在语气上发些火。
“这里不卖杨子深的信息。”花娘冷冷说道。
“哦,是嘛,那我就没有问题了,剩下一个问题就先欠着吧,我会回来讨的。”林圆细心地把桌上洒的茶水擦干净,将茶壶摆回原位。
“换一个,你可以问我鬼城在哪里,也可以问鬼面是谁,更可以问林景升在哪里,北极的那头白鹿也行,这世界上没有我花娘算不到的事。”
林圆将凳子也放回原处,起身越过软榻,打开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说道:“这些问题我都不需要问。”
“你干了什么,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生气。”鬼面挡在林圆面前,冷冰冰地盯着她,眼里带着嗜血的杀意。
林圆感受到了他酝酿的强烈异能波动,他是真的想杀自己,她无辜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在履行赌约。”
“让她滚。”花娘冷傲的声音传来。
鬼面听话地侧身越过林圆走进门,将林圆一把推了出去,带着强烈地警告做出割脖子的动作,随即砰地将门关上。
“果然,花娘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强烈的敌意,和林浩呆久了,我的直觉也长了本事。”林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关上的木门,收起一脸凝重,让脸上堆起笑意,蹦蹦跶跶地下楼了。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和花娘起冲突,说不定会有人为了讨好花娘来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