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还记得今天的家庭作业吗?”
“记得,《我的父亲》。”
“很好,老师期待着每一位同学的文章,我们明天见。”
孩子们欢快的笑语声回荡在课堂里,可偏偏有一个孩子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窗外、似乎满含心事。
待到课堂里的学生们逐渐散去,教室中只剩下这一个孩子时,知道情况特殊的年轻女老师随即走上前来,蹲在这孩子身边柔声问道。
“尼克莱,告诉老师,你的爸爸最近有回家来过吗?”
“我爸爸死了!我根本就没有爸爸!”
说完,不待一脸错愕的女老师再回些什么,又急又气的孩子便已快跑着夺门而出,离开了教室。
“哥,哥!哥你等等我,别跑了!我快追不上了,哥!”
前面个头稍高的孩子一路跑,后面个头稍小的孩子一路追。
两个孩子就这么一路跑出了教学楼、跑到了操场上,跑在最前面的孩子才终于肯停下脚步等等自己的亲弟弟。
年仅12岁的基里尔好不容易追上前来,瞅着大自己两岁的哥哥杵在原地,背着背后的小书包只是个直喘粗气。
“哥,你又顶撞老师了?妈妈告诉过我们不能这么做,你这样会让她伤心的。”
听到“妈妈会伤心”时,14岁的尼克莱明显有所触动,但握了握拳头后仍然撂下了一句至少听上去很冰冷的话。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没有一个叫“马拉申科”的爸爸,他早死了。”
不待弟弟开口说些什么,当哥哥的便狠下心来兀自迈步离去。
已经记不清是
“去游泳吧,散散心。我陪你一起,待会儿再回家。”
“.”
当哥的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脚下的动作已经证明了心中所想与决定。
各自背着书包的兄弟俩就这样一起来到了距家不远的近郊小河,撂下了书包、脱下了衣服,里面穿着泳裤的基里尔最先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在河里游了几圈,转头一看自己的老哥还跟个木偶似的,坐在岸边小码头上一动不动,瞅着水面倒影中的自己望得出神。
河中叹了口气的基里尔这才游到了小码头跟前,两手一撑爬了上去,坐到了哥哥跟前。
“爸爸妈妈其实感情很好,你知道的,哥。你越是这样妈妈就越伤心,我相信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回不回来有区别吗?这个家有他没他都一样,只有你和我、还有妈妈。看看他为这个家都带来了些什么?他什么都不是,只给这个家带来了悲伤和无助,让我们一家成为被耻笑的对象。”
“.”
特殊的家境使得基里尔的心智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得多,更喜欢安静的思考,开动脑筋去寻找前因后果以及未来会发生怎样事。
知道自己的哥哥变成这样是事出有因,望着那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也更能理解自己的父亲、理解这个家的基里尔缓缓开口。
“我希望我长大以后能成为爸爸的助手,这样就能让他多抽出一些时间回家看看,回家陪陪妈妈。”
“呵,是吗?”
啪——咻——啪——
望着被自己丢出去打水漂的小石头一连在水面上跳了几下,溅起不少水又迅速落下,与基里尔的志向不同、但却又有某种相似的尼克莱这才开口。
“我也要参军,但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要成为比他更强的男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妈妈,不会像他一样是个窝囊废。”
“.”
理想同是参军,同是为了这个家。
但所为的目的却又完全不同。
好歹算是让哥哥平静下来了的基里尔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兄弟二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之声。
“呦,两个没爹管教的小杂种在这儿啊,可是让我和弟兄们好找。”
听到这调调就顿感不妙的基里尔赶忙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周围几条街都有名的地痞流氓,仗着家里老子有势就胡作非为,日常领着一帮二溜子欺凌弱小的谢佐夫。
年龄比兄弟俩大得多,今年已经21岁了,却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样依旧终日胡混。
不待兄弟二人回话,身后领着好几个小弟的谢佐夫就已经俩手揣兜,闲庭若步般地迈步而来。
“上次我找你要钱,你非但没给还打了我一拳。”
“我看当时人多眼杂就暂时饶了你,今天咱们该说说这事儿了,尼克莱小杂种。要是现在就跪下把我的皮鞋舔干净,我一高兴,搞不好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你说呢?嗯?”
没有任何废话,回答谢佐夫的只有箭步猛冲上来的尼克莱当头一拳。
“啊!!!”
只听那躲闪不及的谢佐夫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箭步猛冲而来、速度快不说还力大势沉的尼克莱一拳头打到面门上,脚下不稳向后仰倒,当场被一拳头打翻在地。
继承了父亲优良基因的尼克莱着实是个大块头。
别看年纪只有14岁,身高却已迈入一米八门槛,全校长短跑双项
眼见自家“大哥”被二逼小子一拳干翻在地,一旁的一票小弟们这下也不愣着了,二话不说便抡拳冲上前来与尼克莱打在一起。
“妈的苏卡!这小杂种还敢打我,他竟然还敢打我!?”
“给我打!狠狠地教训他!让这小杂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胎生的!”
捂着快被揍歪了的鼻子、一摇三晃地站起,抬手一看只见满掌心都是血的谢佐夫当即破口大骂,一众七八个小弟下手的力度更加不可收拾。
尼克莱是很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到哪儿都适用,何况眼下的情况还远远不止四手这么简单。
自知此时再多说废话已无任何用处,不能坐视不理的基里尔也当即抡起了拳头加入战阵,帮着自己老哥一块战斗。
怎奈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兄弟齐上阵也仍不是对手,支撑了好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
虽打翻了对方好几人,但最终仍免不了被以多打少地干翻在地,把兄弟二人围起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直到此时,深知一名做哥哥的义务的尼克莱,仍然死死地护在基里尔身上、抱住自己的弟弟,任凭自己背后挨再多拳打脚踢也依旧咬牙硬撑。
“妈的苏卡!打!继续打!我要让这小杂种知道我的——”
“你说谁是小杂种?谢佐夫。”
“什——”
突然听闻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发问,下意识回过头来的谢佐夫叫嚣声未落,下一秒却已是一脸惊恐万状。
一名克格勃中将正领着数名随行人员、警卫员站在自己面前,这面相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连自家老子听到这名字都得哆嗦两下的马洛科夫。
“同同志,马洛科夫同志,将军!”
“我,我这,不是,这是个误会,是误会!我,我们这是闹着玩呢,我跟他们兄弟俩闹着玩呢。”
面对这吓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的小流氓头子,报以“职业化微笑”的马洛科夫端是吓人无比。
“哦,是吗?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把两个小孩堵在河边打很好玩吗?那我也让你好好玩玩,带走!”
“是!”
一帮吓得动都不敢动的小流氓哪里是克格勃的对手,被一帮斯拉夫大汉冲上前来三拳两脚撂翻在地,哀嚎声、哼哼声响个不停,脑袋被大靴子踩进土里,俩手束缚在后铐了个结实。
“匪首”谢佐夫更是被马洛科夫的两名警卫员亲自伺候上,一人拧一条胳膊往背后拉,都快给拧成麻了。
不顾早已是鼻涕加眼泪的谢佐夫被塞进车里时的哀嚎求饶,头也不回的马洛科夫只是在其被押走擦肩而过时简单一语。
“到卢比扬卡玩的开心,小混蛋。”
处理完了这一帮为非作歹早已惹众怒的成年小流氓,叹了口气的马洛科夫这才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了被打倒在地群殴的两兄弟。
从口袋里掏出手巾,一边给尼克莱拭去鼻孔和嘴角的血迹、一边笑着开口报以鼓励。
“干得好!像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你爸爸很快就会回家,快去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们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