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各异的鬼子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一地,被炮弹炸碎的缺胳膊断腿满地都是。
鲜血和碎肉块在这里不限量供应,对面前的这般光景已经见得多了的阿尔西姆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只顾举枪带着手下的战士们散开呈搜索阵型,伴随着匀速前进的步战车与坦克们一起继续推进。
“到处都是死的.差不多一公里了,还没见到活口。”
在阿尔西姆的相距不远处,同样是带着另一个排带队搜索的苏洛维琴科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面前这鬼子味儿极冲的光景,而是因为从下车后见到
接敌一公里却还没见到一个活人,身边目所能及视野范围内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遍地都是各种武器碎片和熊熊燃烧的残骸。
眼见面前的浮土中伸出来一只手,有心想碰碰运气的苏洛维琴科随即抬枪上前,来到浮土边上举着上了刺刀的ak便是就地一戳。
刺进土里的感觉是虚软跟刺进里一样的,并没有那种刀尖碰到血肉骨头的紧实感。
“.”
无奈摇了摇头的苏洛维琴科已经能猜到结果,依旧右手握枪之余随即腾出左手,抓住那只从浮土里探出来的手紧接着往外一拽。
摆在面前的事实结果只能说果不其然,与苏洛维琴科凭经验试探判断出的结果相一致。
埋在浮土里的这只手,也就仅仅只是只手而已。
本该与手连着的手臂早已不知所踪,至于手臂之后的躯体更是不知道被炸飞到了哪儿去。
从刺刀前端的虚浮触感传来的那一刻,苏洛维琴科就知道九成九概率会是这样的结果。
将这只连一丝血色都已不带了的断手瞧了瞧,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早已不知道被从躯体上卸下来了多久。
要之无用的苏洛维琴科随手一丢,将这鬼子的断手跟丢垃圾一样扔到一边,随即便继续抬起手中的步枪向前走去。
“这里倒是死了很多马,那些日本鬼子难道是骑兵吗?”
“不是难道,是就是。瞧,这死鬼身上还带着马刀。”
如这两位低声交流的战士所说。
炮击现场各种肉眼可见的尸体里,马的尸体可能不是数量最多的、但一定是最醒目明显的。
大量被炮击震死、轰死、甚至是当场惊死的战马尸体几乎到处都是。
威力巨大的203巨炮和更加骇人的310毫米火箭弹,将这些受过专门军事训练的战马炸得七零八落,乃至于当场粉碎。
战场上的死人见过不少,但战场上的死马确实相对不多。
眼看着面前一具战马尸体被炸得拦腰断成了两截,巨大的断肢腹腔内各种腥臭内脏,顺着断裂的白骨洒满一地,味道远比鬼子兵的尸体冲得多。
哪怕是阿尔西姆连队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战士,但凡能不靠近也会尽量离远一点,只因那味儿随风一飘实在是太冲、太刺鼻。
“肉还新鲜,这么大的量,扔到这儿烂了有些可惜。”
阿尔西姆连队虽然伤亡比例不低,但是老兵比例同样很高。能够活下来的老兵,基本都是战场生存技巧和战术战法点满了的顶级精锐,比之他们的连长虽有所不如但也仍远超常人。
在这之中,就不乏有很多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甚至是更久远以前的列宁格勒战役的老兵。
遥想起当初的艰苦岁月,其实最难对付的还不是德国呐粹。
至少呐粹也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的血肉之躯,挨了枪子刺刀被炮炸飞照样会死。只要你有勇气,那么呐粹就会变成尸体。
但无形的饥饿却是比呐粹更加可怕的敌人。
摧垮战士的肉体、抹杀红军的意志,造成的麻烦甚至比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呐粹来得更大。
至少呐粹可以被消灭,但饥饿,只要战斗一天不结束那就只能拿命来硬扛,任你手中的武器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将之消灭。
遥想当初那段日子连老鼠都抓、煮了下锅,随便配点能吃的东西就是一顿丰盛大餐。
至于战马,早就被杀光了。
在饥荒席卷红军的中早期,曾是伙伴与战友的战马就已经被杀了分食,都到吃老鼠肉的地步了哪里还有战马可杀?
如今望见眼前这些遍地的马肉,不禁有些触景生情。
曾经饿着肚子打仗、一天只能吃一片面包果腹的战士们,看到可以吃的东西,尤其是战马的马肉被如此丢弃浪费,心里确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我倒是想起在柏林郊外,还记得德国佬的平民为了抢一具马的腐尸,拿着割马肉的刀子打起来、还死了好几个人那事儿吗?”
“那马的尸体明明都吃不成了,结果还是有活人因此而死,人性就和那马的尸体一样早就腐烂发臭了。”
“嘘——前面好像有动静。”
两位交谈中的战士话音未落,一旁另一名同行的战士忽然举手示意。
那满地的尸体堆里好似有东西在动,警惕的战士清楚地看到埋压在尸体堆上的浮土松动滑落,根本不像是被风吹过导致的情况。
“掩护我。”
打了一个需要掩护的手势默不作声,三名战士立刻便散开队形,左中右同时朝着那被浮土埋压的尸体堆靠了上去。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浮土堆是个巨大的弹坑。
看起来是另一发落点极近的重型炮弹在附近爆炸,激荡起大片成吨的浮土从天而降,直接将躲在这坑里的不知是生是死、也许还活着有口气的鬼子兵们当场活埋。
躲在这弹坑里的鬼子不止一个,光看露出浮土堆外的手脚不止一双就能看得出来。
巨大量的土,哪怕仅仅只是浮土,埋压在人身上的分量也绝对不是被埋压者自己可以逃出来的,哪怕手或脚还在外面露着。
若无人帮忙,那结果也是可以预料的。
暂时的活埋会变成永久性的真活埋,缺氧窒息只需几分钟就可以彻底要了人的命。
按时间来推测,埋在坑里的鬼子大概率不会有活着的。
但看到浮土堆在动却也是真的,兴许有命大的鬼子卡在什么尸体间隙里能喘口气,结果命大活到了现在也说不定。
走到浮土堆跟前的战士决定试试,在身旁战友们的掩护下随即掏出了工兵铲,三两下就飞速刨开了上层的浮土。
很快,一顶还有动静的钢盔便最先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救命——救救我——谁来帮帮忙——”
“.还真有活口?”
意识到没白挖的战士面色一喜,话不多说立刻抬手用工兵铲继续刨开所剩无多的浮土。
那顶还有动静的鬼子钢盔,也就是浮土之下日语呼救声的正主,总算是被刨了出来、重见天日。
但是状况却不怎么好,长时间的缺氧已经让这倒霉蛋变得气若游丝,俩眼珠子都有些上翻,估计再被埋上十分钟就该嗝屁升天了。
“喂!喘口气!还能说话吗?能说点个头,有话要问你。”
经过长时间的战役准备,兵员素质本就不低的领袖军,现如今已经基本做到把懂日语的战士配置到班一级,把精通日语的战士或指挥员做到每个排都有。
像阿尔西姆连队这样的顶级精锐,精通日语的战士甚至能做到每班都有。
当然不是连长同志这样的西伯利亚大老粗,而是其他有足够文化水平的战士或基层指挥员,比如现在这位主动上前抢着发问的班长。
“喝——哈——喝——哈——”
“.”
眼见这重见天日的鬼子只顾着大口喘气,两只眼珠子外凸瞪得跟牛蛋似的,活命都费劲哪里还顾得上讲话回答。
“要不去别的地方看看?跟这家伙只能是浪费时间。”
班副在一旁提议,但班长却还打算再最后试试。
毕竟这走了一公里就遇到这一个明面上找得着的活口,碰运气的概率实在是有些太低。
“喂!说话,我要你说话!能听得到就点头回应一下,立刻!”
大口喘气的鬼子确实是听到了,但却不是用点头的动作或者口头话语来加以回答。
“苏卡!班长小心!”
只见那鬼子刚把埋压隐藏在身下的右手抽出来,眼疾手快、一声暴喝的战士便立刻箭步上前,抬起手中上了刺刀的ak对准那条胳膊就是全力一击。
“啊!!!”
方才还气若游丝、大口喘气的鬼子直接一声惨叫,手臂被刺刀贯穿的同时也被拆穿了伪装。
从那无法控制的右手中滚落的,赫然正是一颗拔了销的手雷。
“这狗东西居然想同归于尽!?就不该救他!”
初次和日军交手的领袖军战士还没领教过这帮疯子的疯狂。
虽然之前已经有各类课程和下发的学习手册,普及了日军会有相当多的狂热分子不愿意被俘虏,就算重伤也会拉响手榴弹同归于尽这种事。
但纸面上看到和实际中遇到毕竟是两回事,头一次见识到这些疯子如此不要命的战士们还是有些惊讶。
确实是没想到哪怕到了这种被活埋的份上,这日本鬼子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想着拉人垫背、同归于尽,这种侵略者的狂热疯癫程度哪怕是呐粹身上都少有罕见。
暂且不管那个被刺刀捅穿了手臂、已经半死不活还被盯着的鬼子,自顾自地走到被战士一刺刀刺落后又抬脚踢飞的手榴弹跟前,随即弯腰伸手将之捡起。
“喏,安全的,这东西还差一道工序炸不了。”
因为先前曾普及了解过日军装备大致性能与特点的缘故,察觉到有问题的班长上前捡起这颗被踢飞的手雷一看,这才发现情况不出所料、是果不其然。
想拉人同归于尽的鬼子兵,只来得及拔掉了保险销,却没机会再把击针磕一下进而触发底火,便被眼疾手快的战士一刺刀挑落手雷直接踢飞。
鬼子手雷这种得磕一下才能击发底火的奇葩设计确实是罕见,间接导致鬼子兵很多时候,就算想拉人同归于尽都会大概率失败。
就这种枪都抵到鼻子跟前的被俘场面,但凡眼疾手快的对手,都不会给你日本鬼子这种再把手雷往硬东西上磕一下的机会。
也多亏日本人自己搞出来的这奇葩脑残设计,被一脚踢在弹体上当场飞了出去的手雷这都没爆不说,反而还被班长同志捡回拿给同志们分享去看。
“这东西不会突然炸了吧?”
“击针还没撞击下移,这东西炸不了,外观上就能明显看出来,必须得把前端这部分磕进去才会炸。”
研究完了鬼子这奇葩手雷随手丢到安全距离之外,自知没必要再去废话的班长抬起朝前一指,示意继续前进。
会意的另一名战士随即走上前去,抬起手中上了刺刀的ak,当场给了那作死的鬼子一个痛快。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给捅了个透心凉,脑袋一歪便结束了这条作死的狗命。
“难道所有的日本鬼子都这样?这未免也太疯狂了些。”
处理完事的班长来到苏洛维琴科跟前,一边继续举枪警惕前进、一边小声开口发问,得来的只是苏洛维琴科面不改色的回答。
“有狂热分子也有壮丁,就跟呐粹有疯子党卫军,但也有怕死的壮丁兵一样,柏林的事你肯定还记得。”
“所以继续找,肯定还会有别的发现。”
苏洛维琴科这边话音未落,身旁步战车前进的履带轰鸣声还在继续。相隔不远的阿尔西姆那边,就已然如苏洛维琴科所言这般有了收获。
“眼睛睁大舌头捋直,好好说,你们的大部队到底去哪儿了?还活着的都在哪里?”
与苏洛维琴科不同的是,阿尔西姆这边是在一辆被击毁的鬼子卡车残骸里,拖出来了这个被卡住还半死不活的司机兵。
粗略一问这才知道。
原来这货本来是鬼子搁东北办的面粉厂里送粮食的卡车司机,直到关东军征兵到处抓壮丁,尤其是会开汽车的技能人才更是不放过。直接一张传票就给强制入伍当了运兵卡车司机,迄今为止只有短短3个月时间。
所以这货不但怕死求饶,还非常愿意回答阿尔西姆的问题,带着唉声求饶的话语紧接着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