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紧锣密鼓的一系列准备和多次彩排,忙的几乎快要脚不沾地、累虚脱的马拉申科,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卫国战争胜利后的首次红场阅兵式将如期准时举行,时间被定在了比既有历史早了将近两个月的4月27日。
在阅兵前的最后两天,真理报、塔斯社等多家主流媒体,同期刊发了来自领袖斯大林同志的命令,由朱可夫担任首长的阅兵式将在两天后如期举行。
计划表上的时间终于被最终敲定了,马拉申科一直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毕竟进行完卫国战争的最后一场本土军事行动后,再去忙忙柏林那边的事儿,接下来就可以迎接更加值得期待的大事来临了,要说马拉申科对此不抱以期待那必然是假的。
另外,这些天里马拉申科也接到了柏林那边传来的消息。
由拉夫里年科担任负责统筹指挥,瓦洛沙和参谋长担任副手进行协助的阅兵相关工作,就领袖军主导参与下的这部分“家务事”,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蒙哥马利和巴顿这两位英美大佬,也相继在近期到访了领袖军驻柏林的指挥部。
按官话来说,这俩是来友好访问、搞友军交流的,也祝贺领袖军在马拉申科将军的杰出指挥下,斩获了柏林战役的最大功绩。
但若是按马拉申科的话来讲,那不客气的说,老马同志认为这俩货就是来蹭热度、刷流量的。
全球各大报纸和电台广播里,对“呐粹已死”的热点报道还在持续进行,其中必然要提到柏林之战的进行以及结尾,这是很自然的事。
而提起柏林之战那就必然提到苏联红军,提到苏联红军就不得不说说某马姓男子,在这场终极之战里和他的同志们都做了什么、如何把呐粹揍到连妈都不认识。
那要是蒙哥马利和巴顿这俩,趁着这节骨眼到领袖军军部打个卡、拍拍照、做做访问。
那是不是登上与领袖军和马拉申科相关的报道,就成了顺理成章、不那么生硬突兀,甚至可以继续发散,再吹一通牛皮的事了?
看过最近几天英美报纸后的马拉申科只能说,你巴顿和蒙哥马利是懂“如何蹭热度刷流量”的。
马拉申科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很烂但确实有用的活儿,到底是谁给这俩教的,既有历史中好像也没见这俩人整过这烂活儿啊?
寻思来寻思去,靠在沙发上琢磨这事儿的马拉申科,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该不会是麦跑跑给这俩货教的吧?”
毕竟,你菲律宾跑男生平最精通也最爱整的活儿,就是借各种渠道、舆论来包装自己,给自己树战神人设,比报社总编还要更懂新闻。
“美军影帝”之名那是名副其实,他要自认战场外整活儿
联想到巴顿还是麦跑跑老下属的这层特殊关系,感觉自己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的马拉申科恍然大悟。
你要说菲律宾跑男能整出这种打卡蹭热度的活儿,马拉申科不但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这是情理之中。
就是没想到你巴顿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开始效仿起“影帝级操作”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整个大墨镜戴上、嘴里再叼个大烟斗了啊?
转念一想,又联想到巴顿这老小子,要是还按照既有历史时间线去发展的话,那现在应该是差不多快要寄了。
马拉申科救过不少“该死之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归都是因马拉申科而活。
这些人原本都是既有历史中已经入了土的,可现在不论过得怎样,却还都好好的活着,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本该死在1941年的马拉申科自己。
至于巴顿的死活。
马拉申科不想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去干涉,是死是活全看你老小子自己的造化,命不够硬该死还是得死,随你怎么去。
柏林那边的事暂时也就是这些,远在莫斯科的马拉申科,还得时常处理一下拉夫里年科那边,时不时给自己发过来的一些日常汇总电报,这让马拉申科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么搞,好像有一丝“遥控战场”的味道包含其中。
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个“娘希匹”应应景?再发通电报,让拉夫里年科把阅兵彩排上的装备方阵里,最后一辆坦克向右移动五米?
无不恶趣味想到这儿的马拉申科哑然失笑,最终笑着摇了摇头,又开始伏案投入到了巨大量的文书工作当中。
忙碌而有序,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小插曲和快乐。
时间终于在这样的流逝中,来到了马拉申科已经快等不及了的4月27日这天。
虽身在莫斯科,但却不想在家里和城郊训练场整天两头跑的马拉申科,考虑到自己时常加班到深夜,也怕打扰媳妇休息,毕竟人家也得早睡早起、正常上班工作,不方便也不好因为自家男人的身份就搞特殊。
索性就给娜塔莉亚说了一声后,就地留宿在军营里,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
所以马拉申科清早醒来看到的
而是端了盆水、肩膀上搭着毛巾,连刷牙缸子都给顺手拿过来了的伊乌什金,正搁自己房门外蹲守跟个憨憨一样的咧嘴傻笑。
“你大清早不去刷牙洗脸吃早饭,蹲我门口干啥?”
“嘿嘿.这不今天要阅兵吗?我寻思你昨晚肯定睡得晚或者没睡着,万一起来晚了时间仓促赶不及,就帮你把水打过来了。”
“.”
嘴欠归嘴欠,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伊乌什金这小子该他上道的时候,那还是很长眼色的,那可是相当程度的机灵着呢。
“那我得给你说声谢谢,炮手同志,进来吧,放桌上就行。”
说罢,搁屋里门边上的马拉申科侧身拉开了房门,搁门外端着毛巾洗脸水加刷牙缸子的伊乌什金,这就赶紧屁颠屁颠笑呵呵地迈步走了进来。
“谢啥,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进屋把手里的东西们都放在了桌上,合上了房门紧随而至的马拉申科,随即抬手一指不远外的办公桌。
“你要没吃的话,那边桌上还有面包和凉咖啡,昨晚上我加班剩下的,不嫌弃吧?”
“不嫌弃、不嫌弃,那哪儿能呢?嘿嘿.”
马拉申科这边洗脸刷牙,伊乌什金那边就坐在“军长宝座”上,搁那儿啃着面包喝着隔夜的凉咖啡。丝毫不嫌弃不说,还一阵接一阵的被“美式马尿”苦得直撮牙子。
“这玩意儿可真难喝,真不明白它到底有啥好,这么苦。”
“苦才是人生啊,我的炮手同志。”
刷牙洗脸完毕将牙缸子放回桌上,抄起刮胡子刀的马拉申科来到镜子边,一边修起了下巴上的胡子、一边朝镜子里大口干饭的伊乌什金开口发问。
“有个事,我想是时候跟你说说了,多少得征求下你的意见。”
“啊这.什么事?”
马拉申科这话说得着实有些意外,伊乌什金毫无准备且意想不到。一时半会还真就闹不明白,车长同志有啥事居然是要征求自己意见的。
“是关于你以后发展的事,想听听你的个人看法。”
“.”
不待稍有错愕的伊乌什金开口,继续对着镜子修胡子的马拉申科一边修着一边开口说道。
“卫国战争胜利了,咱们最艰苦也最危险的岁月,也终于过去了。”
“有些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想对177号车组的每一个人说,但那时候我的身份决定了我不适合说这样的话,直到战争胜利后迎来了改变。”
“你、谢廖沙、阿尔乔姆、甚至包括谢尔盖”
“我把你们每个人都留在了我身边,让你们每个人都日复一日地干着同样的工作,在离我最近也相对最安全的职位上战斗。坦率地讲,那不是因为你们不适合或者说不能干其它工作,去其它职位上更好的履行使命。”
“我无法逃避也必须面对自我,我承认那是因为我的恐惧和自私所致。”
“.”
停下了干饭的伊乌什金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车长同志的话已经在有意无意中,勾起了那久远战场上的共同回忆。
“我害怕再经历一次尼克莱、基里尔那样的事,我害怕再失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那种撕裂心扉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有。”
“所以我在不越界、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了这些决定,我想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我不想再让177号车组失去任何一位车组成员,我想让177号车组的全体同志们,都能够活着看到卫国战争胜利的那一天。”
“直到现在,我做到了。但我同时也明白我的借口和理由到此为止,我不可能永远把你们拴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就因为我的一己私欲。”
甩了甩手中的刮胡刀转过身来,望向自己朝夕相处老战友的马拉申科,终于将这句酝酿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伊乌什金。我想让你先去从基层干起,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可以是指挥一个排,或者是一个连,你会怎么选?”
一辈子干炮手明显不合适,马拉申科甚至都觉得自己让一个精锐老兵,从1941年打到1945年还在炮手位置上坐着原封不动,已经到了于其个人前途而言不负责任的程度了。
所以马拉申科会尽力弥补,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给伊乌什金提前打好指挥基础、让这小子跟着自己学,在战场上手把手教他便是证明。
马拉申科觉得现在该到伊乌什金“学成出师”的时候了。
按照自己的见解,伊乌什金从自己这儿学到的东西只要稍加实践,以这小子的聪明程度,干个连长是手拿把攥的。
假以时日上手熟练之后,还能很快来到营长甚至是团长的位置上。
论基础牢固程度,恐怕极少有人能和1941到1945打满全场不说,还有将军手把手给教的伊乌什金相比拟。
这小子现在差得就剩下实践操作,结合实践去理解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学会运用已有的经验,其在转入指挥岗后的成长进步速度之快,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对伊乌什金“几斤几两”非常了解的马拉申科,也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自己也会帮助其不断历练成长,继续一路走下去。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只剩下了当事人自己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做。
马拉申科觉得伊乌什金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自己很久以前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了,聪明如他这样也该有个心理准备。
岂料伊乌什金非但没有直接开口作答,反而还坐在桌子上低着脑袋,像是在看着手里的什么玩意儿,好长时间都没能出声说一个字、就那么静静地搁那儿坐着。
直到疑惑的马拉申科主动上前,抬眼看了一眼伊乌什金手里握着的那东西,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交给伊乌什金去保管收好的基里尔的口琴。
“.如果我离开,离开177号车组,也不会再发生像基里尔那样的事了,对吗?”
“.”
话音里有清晰可闻的忧伤夹杂其中,马拉申科能料到、但同时也有意外的知道,伊乌什金怕的或者说在乎的,也是与自己相同的事。
“可幼苗总要离开大树的庇佑去独自成长的,不能一直靠着大树遮风挡雨,我妈妈是这么跟我说的。”
轻抚过基里尔的口琴,似乎仍能感受到残留在其上那熟悉的脸庞温度,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许多的伊乌什金最终报以了坚定如初。
“我都明白,所有的全部。”
“那就让我去做吧,我准备好了,我也一定会努力干出一番成绩来,带着他一起。”
将口琴收好、重新放回了外套内衬,以一身新晋崭新的少校坦克兵礼服加身,面对同样身披礼服但肩扛中将的车长同志,那道庄严的军礼之下仍然秉持着最开始的初心。
“我们就是光荣而传奇的177号车组,永不分离!不论未来身居何处、身在何方,都将跨越时间与距离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