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7章 无形交锋(下)

这边的12架图2s轰炸机编队刚刚投放完“特制航空快递”,完全释放了负重挂载而立刻轻盈的机身,紧跟着便一晃机翼,在领航机的带领下迅速有序地脱离了柏林上空。

而另一边,原本身处整个异型轰炸机编队正中央的那架体型最庞然者——佩8远程重型轰炸机,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飞行路线和姿态,继续雷打不动而又放缓速度地向前飞行。

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机腹弹舱舱门也被缓缓开启,露出在外的承载物赫然不是什么航空炸弹,而是和方才那

事情到了这份上,从望远镜里亲眼目击这一幕的拉夫里年科,就算反应再慢,也算是大概猜到了马拉申科目前正在执行的计划,但脸上的惊讶却未能因此而消退半分。

“这,难道说你是打算”

“没什么,别惊讶,只是更新一下播报内容而已,德国佬该竖起耳朵听仔细了还是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听。”

一根烟抽完又续了一根的马拉申科,照旧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轻松样。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的现实,使得马拉申科也拿不出其它什么表情,来面对如今这一切尽在掌握的局面。

“戈培尔先生不是刚刚又保证了几样东西吗?那我们俄国人要是不给戈培尔先生回应一下,岂不是显得太不把帝国宣传部长当回事了?这样不好,我们要尊重人家,得把人家放在眼里。”

老马同志这边的“掏心窝子实诚话”尚且话音未落,只见那边飞在低空中的佩8轰炸机就已经开始干活儿。

从那巨大无比,威力堪比防空警报一般的超大号播音器里传出的,照旧还是保卢斯那熟悉的声音。

“守卫柏林城的德国士兵们、外籍战士们,现在讲话的还是我,始终为你们的前途和命运着想的朋友、忠实战友——保卢斯。”

“如你们所见,呐粹头目和他们所驱使的宣传机器,再一次用最卑劣、无耻、自私自利又沾满鲜血的谎言欺骗了伱们,意图收割你们宝贵的生命为他们的野心买单。”

“我没有被俄国人处死,更没有被俄国人虐待,我身边所有与我一起的战友和朋友们也是一样。与呐粹所说的情况恰恰相反,俄国人用真理和正义感化了我,教我明辨正确的是非,投身到救赎你们的极具意义事业中来,与我身边所有的战友、朋友们一起。”

“我不是假人、也不是替身,我就是我,你们所熟悉且唯一的名叫保卢斯的国防军元帅,

“你们在照片里所见到的我,还有我身边所有的朋友、战友,以及战俘营中所有曾经受呐粹欺骗,而后幡然醒悟的德意志军人们。我们都是最真实的存在,不是俄国人找来的替身演员。”

“俄国人能找来一个与我长相相似、声音又相似的人,这确实有可能。但试问,俄国人有能力找来几十名,与本人完全一致的德国将军与校官们一起吗?有能力找来那么多与我们并肩的被俘德国士兵,痛哭流涕地陪着我们一起演戏吗?”

“看看你们手里的照片,看看那些你们一定会感到熟悉的面孔!那其中不只有我,还有许许多多曾经饱受呐粹谎言欺骗的国防军将军。”

“看看那些与我们在一起的德国军人,他们都是农民、工人、还有一切饱受压迫穷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德国士兵,就和你们一样。”

“但他们、你们、我们所有人,却被呐粹当做燃料、用谎言蒙蔽着,去填进那台永不休止的血肉机器里!开动这台机器,将他们的野心生产成最终的成品,而代价就是无穷无尽、直到最后一人倒下的全体德国人的生命。”

“是时候将呐粹和德意志分割开来了,呐粹试图将他们的野心欲望,与我们的国家前途和民族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让我们所有人都沦为陪葬品和牺牲品,毁掉祖国美好的一切!”

“是时候鼓起勇气、拿起手中的武器,对这帮自私自利的邪魔歪道说不了!”

“看看你们的身边、看看你们的战友、看看你们的家人,看看曾经美好的祖国首都现在沦为了怎样的地狱?这一切都是拜呐粹的无耻谎言和野心暴行所赐。”

“呐粹残害了无数无辜的人,那些犹太人或许确实压迫过我们、掠夺过我们、骑在我们的头上,但这不该是他们被赶尽杀绝的理由。”

“当呐粹连几岁的儿童和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的时候,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去辩解都与恶魔无异,更无法用冠冕堂皇的复仇当做借口。”

“当呐粹说我死了的时候,我还活着;当呐粹说他们没有屠杀的时候,成千上万张的照片会揭示真相,奥斯维辛里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会呈现在你们眼前;当呐粹继续说正在赢得胜利的时候,那已然是末日将至。”

“我们曾经受谎言蒙蔽,沦为呐粹的施虐工具去四处侵略。但现在,我们可以实现自我救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践行一位真正的爱国者所该做的事。”

“拒绝呐粹的谎言!不要在见证真相以后,再一次又一次地受欺骗!呐粹只会用一个新的谎言去圆住上一个已经漏风的谎言,就像你们现在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

“他们从诞生之日起时至今日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打满补丁且丑恶虚伪的腥臭存在。”

“加入我们,加入这个真正的爱国者所齐聚的组织!彻底而永远地与呐粹决裂,永不再见。”

“你刚才说,那些照片里是保卢斯和几十个投靠我们的德国将军、校官,以及一大帮子被俘的德国士兵受改造。还有曾经在奥斯维辛发生过的故事,我们拍的、以及德国佬拍的,是这些吧?”

和马拉申科一样,手里夹着根烟的拉夫里年科缓缓开口,得到的自然是老伙计肯定的回答。

“嗯,是这些东西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我没什么太想说的,就是嘛.靠,我说你这写稿子的水平也强了吧不列?你要不说这是你写的,我还以为是哪位方面军、至少也得是集团军一级的政委同志写的稿子。”

“话说,真是你写的啊?你保证?”

被拉夫里年科这又惊又怪的疑问给当场逗乐,嘴里叼着烟的马拉申科只是以不屑又略微头疼的语气、应声开口。

“不是我写的难道还能是你写的?计划是我制定的,我定的计划还要别人来替我代笔?没那个必要。”

“就是当初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任何潜在能预料到的可能性,他妈的整整写了十几大篇的稿子。到现在为止就用上了其中的两份,不过照这阵势估计大多数也用不上了,只要一种可能性被命中,那剩下的稿子就通通作废。”

“当然,也意味着保卢斯那老家伙白念叨了,不过他动动嘴皮子没我动脑子累就是了。”

“.”

这一次,既是惊讶、又是震撼的拉夫里年科,足足过了好几十秒的思考后才最终感叹着开口。

“也就是你能整出这种让人脑子冒烟的计划,换做别人铁定不行,至少我认识的人里没有能行的。”

“不过现在我挺好奇啊,那满嘴瞎咧咧的戈培尔接下来咋办?我倒是好奇他还有什么戏唱。”

“他有什么戏唱?噗-呵——,你不必在乎这个,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顺着窗台弹了弹烟灰,照旧气定神闲且自信淡定的马拉申科再一次缓缓开口,就如同他之前通过多种可能性整合、提前猜中了所有的计划细节时那样。

“我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做这些简单,看似无聊的事?我他妈闲的蛋疼、故意浪费时间图好玩吗?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信任是一种可被透支的情感,任何情感是有限度的。这和男女谈恋爱没什么本质区别,人心的承受伤害能力都是有极限的。”

“只要一遍又一遍地不断揭穿谎言,用真相去戳那些呐粹士兵心窝子里最痛、最软的地方,戳到他们自我怀疑、戳到他们歇斯底里无法判断对错、戳到他们燃起滔天怒火与愤恨。”

“那么由此带来的反噬,终将会有很大一部分烧向这一切的源头——呐粹自己。”

“自然会有傻x和一厢情愿的疯子执迷不悟,这是肯定。但我刚才就说了,这终归只是少数所以无所谓,而我们的目标人群,是大部分的正常德国佬。”

“然后,就现在这会儿开始、再要不了多久。”

“你、我、还有我们所有的同志,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即可,种子现在已经被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