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故事要是没有个听众未免太可惜了,来了兴趣的马拉申科倒是也不介意让亚当中校把故事讲完,都讲到一半了要是再咽回肚子里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嗯,你接着说,我还挺感兴趣的。”
一个愿意听,恰好另一个也愿意说,亚当确实也很久都没跟人唠过这些被自己所珍视的陈年往事和宝贵回忆了。
“不过有一点,霍特那老小子挺遗憾的。”
“他这个宝贝儿子对军事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太孤独,弗里曼印象里的爸爸就是因为当兵才与家人分离的,才让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比就像个怪胎另类。所以即便军人的地位被抬得很高、很受尊敬,但在弗里曼眼里不一样。”
“他甚至都觉得是他出生的时候他爸爸不在身边、没陪着,所以他妈妈缺少陪伴和鼓励才会在孤独与痛苦中难产去世的。爷爷奶奶很少能走进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他更喜欢写一些诗词文章、搞文学创作来抒发自己的内心情感,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考上柏林大学的,有个在柏林大学里任职的教授非常欣赏他的文采,一直辅导鼓励他直到考上大学。”
“呃”
合着看上去还挺勇的那小子居然是是个“问题儿童”,对军事不但不感兴趣甚至还厌恶军人、讨厌自己的老爹,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相框的马拉申科不禁有些疑惑。
“可,这上面不上笑得还挺开心的嘛。”
“开心?好吧,确实挺开心的,但我要说是这孩子演出来的你信不信?他自己写的文章他都能自己当主角给演出来,在舞台上表演整场话剧,这小子还没大学毕业都快成知名编剧加演员了,演主角的那种,你敢信吗?这就是事实。”
“.”
爹是俯冲轰炸机联队的上校联队长,儿子是问题儿童加天才编剧和杰出演员苗子。
这他妈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父子组合?放在游戏里随机投胎八百遍都投不出这样的奇葩父子组合吧?
“行吧,确实我得说我确实没想到。”
“那后来呢?弗里曼既然讨厌军人、见不得他爹,那为什么到最后又参军了呢?”
马拉申科仍然没解开最终的疑问,只是亚当中校接下来给出的回答,那属实让老马同志更加意想不到。
“因为他爹留给他的护身符过期了,有些事情在当事人活着和死后是截然不同的。”
“霍特还活着的时候,虽然明面上从不干涉他儿子的生活,他知道他儿子根本看不上他、更加讨厌他。但出于内心的亏欠,霍特一直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暗中帮他这宝贝儿子,还得反复提醒帮忙办事的人千万别让他这宝贝儿子知道,有时候简直能把办事的人给难死。”
“弗里曼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事,包括我在内从来没人跟他讲过,这是霍特的意思。我搞不明白这老小子为什么直到遗书里都交待我们这帮老伙计,千万别跟他儿子说他以前暗中做过什么事,这是他最重要的遗愿。”
“很多时候,弗里曼在实际遇到什么他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之前,那大麻烦就已经被他爹用人脉给扫平了,至少霍特还活着的时候是这样。”
“可霍特死后,一切都变了。”
“整个局势非常不好,美国人、英国人、还有伱们苏联人全都打了进来。这时候就算有关系有时候也很难起到效果,将军们托人办事都碰壁呢、何况霍特那还只是个上校,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上校。”
“这年头兵荒马乱、天上都不下雨改下炸弹,普通人连活着都有困难,谁还有心思看新书新文章、去看那些话剧表演?弗里曼这臭小子没什么工作经验也没有自己的人脉,很快就失了业,他爹之前的那些人脉大多也人走茶凉,几乎都顾不上这小子、更别提给他什么照顾了。”
“但连我都没想到的是,那帮负责征兵的家伙根本不要脸。霍特已经牺牲了,老婆二十多年前就因为难产去世,而且霍特到死都没有再婚。但即便是这样,负责征兵动员的那些臭不要脸的混蛋,还是把强制征兵的传票送到了弗里曼手里,那是在你们进攻东普鲁士的时候,连霍特唯一的后代、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都不放过。”
“我听说了这事以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强制征兵的传票又是党卫军那帮狗杂碎上门发的。国防军和这帮黑皮狗的关系实在紧张得要命,两拨人就算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喝咖啡,那咖啡里都不是咖啡味儿而是火药味儿,我这小小的中校团长根本插手不到党卫军那边的事,哪怕我求人找关系也不行。”
“.”
耐心听故事的马拉申科觉得这精彩程度简直都可以入选《精品故事会》了,连手里的烟都一根接一根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
“后来呢?赶紧接着说,喏,给你把烟续上,你别卖关子。”
马拉申科这听得起劲,亚当那边同样是讲得激动。
越讲越上头、仿佛往昔回忆就发生在眼前当下的亚当有些气血上涌,属实是把那些黑皮狗的党卫军恨得牙根痒痒,连失血不少的一脸煞白都有些恢复了红色,只不过不是健康的红色而是白里透红。
接过了马拉申科递上来的烟,顺手给自己打上了火,一口烟气直冲脑门的亚当很快继续开口。
“那帮党卫军是什么德行我可知道,弗里曼要是被他们抓走一定会被塞进那什么狗屁冲锋队里,那玩意儿比炮灰还炮灰,进去的那一刻基本就相当于死定了。我不能跟党卫军对着干,这没错,但我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发生不管。”
“我没别的办法,倒是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
“我动用自己的关系伪造了一份征兵传票,国防军的征兵传票,签署日期是假的,但是比党卫军的要早。把这份传票派人偷偷送到了弗里曼的手上,如此一来至少能有个借口,把那帮再次找上门来的黑皮狗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