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有我在！”
杨辰握住了林雪的手，轻声地安慰。
而她那泛红的眼眸里，流露出无处可逃的恐惧，让杨辰心碎。
是他！
是他连累了林雪，更让她无端多出五年灰暗又痛苦的人生！
“辰，我……我怕！”
林雪声音微微颤抖，那副害怕的样子，惹人生怜。
杨辰不忍心，一手将她拥入怀中。
“不怕，不论如何，我都好好保护你！但是小雪，你应该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怀中的林雪瑟缩着，哽咽着点了点头。
“记得……对我来说，这里，就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杨辰将她搂住的更紧，轻声问道：“原谅我，虽然回忆很痛苦，但今晚，你必须要想起来。现在，小雪，你能告诉我吗？”
沉默良久，林雪吸了吸小鼻子，才酸楚地回答他。
“辰，你知道，我的脸上曾遭过烧伤。起因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在大火中救下一个男人。”
杨辰问：“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不记得了。”
林雪摇摇头，“当时，火势很大，几乎无法睁眼，救下那个人后，我也因为吸入烟尘而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
“而那个男人，也从此了无踪影。”
……
一番话，听
的杨辰心里酸酸的。
整整五年的屈辱和痛苦，怎会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据他所知，从医院醒来后，林雪噩梦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她从一个名满苏杭、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嘲笑，讥讽，甚至是恶毒诅咒！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一次次对她尊严的践踏！
就连未婚夫，都嫌弃她恶心，以厌恶的眼神退了婚。
那段时间，她根本不敢照镜子，更没有出门的勇气。
接着，便是求医问药之旅。
她曾是个连打针都会害怕的女孩，后来，麻木到面对手术刀都无动于衷。
她曾连一颗感冒药都怕苦不敢吃，后来，却拼命地将中医、西医、甚至是一些古怪的偏方，都能给自己强行灌下去，甚至喝到干呕甚至吐出来……
她独自一人，遭受了这么多痛苦折磨！
就连杨辰初次听到属下汇报的这些调查细节时，心脏都抽搐地疼！
他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杨辰的眼神微微湿了。
他抱紧林雪，将脸庞深埋进林雪的发丝间。
“小雪，救了那个人，你后悔吗？”
“我……说不清。”
杨雪神色复杂，顿了顿，又嘶哑地开口。
“如果是救了一条人鲜活的人命，我没有
后悔过。”
“但，会觉得心凉。”
“那个人消失了整整五年，再也没有出现。”
“我希望，他能亲口和我说，哪怕只是一句“谢谢”。”
杨辰缓缓阖上了眼睛。
无奈，又有些苦涩地一笑。
“傻丫头，就只想听一句道谢？”
“并不是非要他道谢不可。”
林雪眼圈红红地道：“可如果他说了，这五年，或许我不会那么痛苦，因为我会劝说自己，今天的痛苦，却换了一条人命。那样的话，一切都值得了……”
这一番话，听的杨辰大为动容。
多么善良的女孩！
她不为救人而后悔，却只是想听一句谢谢，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其实，她期待的并不只是“谢谢”这样两个单纯的字眼。
她期望的，其实是减轻痛苦的灵药！
杨辰一时语塞。
这个善良到过分单纯的女孩，让他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
这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
她眼下付出一切，一心一意忠诚着的杨辰——就是欠她区区一句道谢的话，整整五年的混蛋！
杨辰知道，如果今日自己坦白一切，或许会让林雪难以接受，甚至离他而去。
但他还是要说！
不论结果如何，总之今生今世，他修罗战神，只为守护林雪而活！
似乎察觉到了杨辰的异样，怀中的林雪缓缓抬起了眼睑，顿时惊讶不已。
“辰，你的眼睛……”
此刻，杨辰的眼睛竟然红红的，似乎在为什么事儿而伤感。
认识杨辰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杨辰深呼吸，双手搭在林雪的肩上，正视着她。
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冷静到让林雪有些害怕。
“辰，你到底怎么了？”
林雪语气透着深深的不安：“今晚，你真的很不对劲。对了，你不是说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不如我们——”
“小雪，你听我说！”
杨辰打断了她：“原谅我，因为这些话，我早该告诉你。我说过了吧，要带你去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现在，我们就在这里。”
“辰，你在说什么呢？”
林雪一时还有些懵，甚至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可缓了一会儿，林雪似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再看向杨辰的眼神里，忽然就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地方，是这栋废墟？
难道……
林雪颤抖开口：“辰，你是……”
杨辰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渐渐复杂。
“小雪，当初你冲入大火，甚至牺牲自己的脸，救回来的男人——是我！”
……
这番话，就像一道惊雷，
生生轰在林雪的脑袋上。
“轰！”
这一瞬间，林雪的脑子已经全都乱了，嗡嗡嗡响个不停。
她凝视着杨辰的眼睛。
可他，却根本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
杨辰的指腹，温柔地抚上了林雪那微凉又苍白的脸。
“之前，我想过和你坦白。”
“可又害怕勾起你不好的回忆，让你再次受到伤害，所以，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我欠你太多，所以我得一样一样的还。”
“但现在，让我还你一声迟来的道歉。”
“小雪，对不起，是我杨辰辜负了你！”
林雪好似受到巨大的打击，娇躯猛地一颤。
她的双眸浮现出一片氤氲，很快，化作泪珠滑落脸颊，再在他温热的指腹间散开。
“为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以及所有压抑了整整五年的情绪，一股脑地疯狂涌上来！
林雪当即情绪崩溃，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眼泪，也彻底失控！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五年了……我等你等了整整五年！”
“你知道吗，有很多次，我差点儿都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不早点亲口和我说这句‘对不起’？”
“杨辰……你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