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将狸花猫塞进了马龙-白兰度的怀里。
“这,我还要工作啊。”
白兰度尽管有些困惑,但还是下意识动作轻柔地摸摸了狸花猫的脑袋。
在围观工作人员同样的困惑与不解中,温正会心一笑,伸手示意白兰度立即就位。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衣领上的黑色领结,自然比不过他胸前那支红色玫瑰来得瞩目,强烈的色差中,本该尽显冷酷残忍,仿佛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地狱使者的h帮大哥,却因为怀中狸花猫的出现,平添几分人间气息,让人在胆寒的同时,更不失敬畏。
“胸有猛虎,细嗅蔷薇。”
此刻抱着狸花猫的马龙白兰度,或者说维托-柯里昂,无疑将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白兰度坐在柯里昂的位置上时,他已十分专业地调整好状态,迅速地将自己代入了柯里昂这个角色。
他的双腮微微鼓起,像极了一只凶残的斗牛犬,眼睛藏在了光线阴影里,外人很难判断、猜测他内心的想法,而未知,永远是恐怖的、忌惮的。可他怀里的那只狸花猫是那么可爱,那么温顺,此时再看他胸前那支鲜红的玫瑰,纵使血腥味浓郁,也不失优雅的气息。
白兰度仅是往那一坐,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压着嗓子的惊呼:
导演找到维托-柯里昂本人!
一直对这个角色念念不忘的帕西诺,此刻心田剧烈地震动着,白兰度的表现让他折服,忽然他的身子不由一颤,扭头望向了温正。
他暗想如果没有温正递去的那只猫,没有头顶打下的光,没有特制的牙套使腮帮鼓起,那么老前辈白兰度尽管演技超群,可他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吗?
答案是否定的,且毋庸置疑的!
“难怪他能写出这样的剧本,难怪他要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个导演不简单呐。”
帕西诺在心底感慨着,收起了对温正的最后一丝轻视,同样也收起了对龙国导演那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傲慢。
显然,现场不止帕西诺意识到了这一点。
“都看着我做什么?准备开工啊!”
温正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莫名其妙,随即挺直了腰板喊道:“各单位注意!接上一条,a!”
“那个我办不到。”
柯里昂在听完殡葬师的请求后,直接拒绝。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殡葬师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得很离谱。
“我们相识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帮忙,我都不记得你上次何时请我去你家喝咖啡了。何况我太太还是你独女的教母。”
柯里昂仿佛与邻居闲聊般,怀里的狸花猫用脖子与脑袋蹭着他的手心,“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从来就不想要我的友谊,而且害怕欠我人情。”
“我不想卷入是非。”
“我了解。”
柯里昂对殡葬师的回答彻底失望了,于是放弃了婉言提醒,直接说道:“你发了财,生意很好,生活很好……你不需要我这种朋友。但是,你现在找到我,说还给你正义。可是你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
他怀里的狸花猫享受着手指在脑袋上摩挲的感觉,时不时还伸出爪子,企图去抓主人说话时挥舞的手。
“你不把我当朋友,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教父。”
柯里昂彻底没了逗猫的兴致,继续说:“但是你来了,在我女儿婚礼当天来了,用钱收买我为你杀人。”
“我只是想要正义。”
“那不叫正义。你女儿还活着。”
“那么让他们像她一样受折磨。我应该付你多少钱?”
殡葬师的观念,让柯里昂彻底失望。
柯里昂家族不缺钱,更不会为了钱成为别的人打手,提钱便是一种侮辱。
柯里昂之所以愿意帮老乡们解决问题,只是想得到友谊。当然了,这份友谊也不是不求回报的。
既然成了h帮教父的朋友,此刻你有难,他很乐意伸出援手,同样的,当某天教父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还上这份恩情。
柯里昂家族就是因为拥有极多这样的友谊,诸如资助一些年轻学生,让其毕业后成为律师,去参政等,柯里昂家族才一跃成为了顶尖h帮家族,手中几乎垄断了让其他家族眼红的z治资源。
显然殡葬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当这是一笔简单的,钱货两清后就再无关系的交易。
柯里昂放下狸花猫缓缓起身,在窗边站定,反复念叨了两遍殡葬师的名字,转身挑明了问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敬我?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那么伤害你女儿的混蛋就会受到折磨……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成为朋友?”
殡葬师呢喃了一句,忽然开窍的他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教父。”
……
拍摄监控器后,温正看得入迷了。
不得不说,演员的表现确实不错,尽管之前小问题不断,但若是演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那么拍摄进度会比他预期要快许多。
在柯里昂交代谁去处理殡葬师的请求后,温正及时喊停,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
柯里昂,哦不,白兰度重新抱起狸花猫,走到温正身边。
看完自己刚才的表演,白兰度也有些预料之中的吃惊,他能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发挥绝对不错,甚至是从业这么多年来,表现最好,最酣畅淋漓的一次,但是没想到拍下来的画面远比他感觉中要好得多。
“我的天,看来我又要拿奖了。”
白兰度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惊呼道。
温正笑道:“您别忘了,这里的最佳男主可不止你一个,实力都很强劲呢。”
“我照你说的去做,难道就不能凭借这部影片再拿个奖?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
白兰度也跟温正开起了玩笑,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温正没笑,只是解释道:“不可否认,你的演技确实很厉害,但是这部戏的主角不止你一个,我要塑造群像……”
“你太不懂幽默了。”
白兰度笑着打断了温正的话。
温正意识到或许真是文化差异,于是故意揶揄道:“那先前的争执……不会也是为了制造幽默效果吧?”
白兰度老脸一红,磕了磕温正给他特制的假牙,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当然了。你看,这只小猫你塞给我时,我就没反驳吧。我是知道你想法的,我的朋友。”
众人笑而不语。
温正伸手索要道:“这只猫已经杀青了,还给我吧,这可是我从龙国空运过来的。”
“它真杀青了?太可惜了吧。”
白兰度见温正点头不似作假,只好恋恋不舍地将狸花猫还了回去,同时不忘用柯里昂的口吻感慨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敬我,你甚至都不愿意将这只小猫留给我。”
众人大笑间,片场再次开工。
依旧是屋内的戏份,这次入场见柯里昂的是家族杀手卢卡。
白兰度不知道对方真是社会人,但却知道卢卡这个角色的戏份,当饰演卢卡的演员站在他身前时,他心底闪过温正说的那句话:演员的实力都很强劲呢。
他很吃惊眼前这个演员的演技,倒不是说台词、微表情什么的有多出色,而是气质。这与以往他所见过的电影里杀手截然不同,没那么张扬,甚至乍一看完全不像杀手,但偏偏是这种乍一看的不像,更符合现实中杀手的表现。
“原来,温正导演说的都是真的啊。”
白兰度在心底感慨一声,迅速收敛心神,与杀手卢卡开始了对手戏。
他作为最佳男主小金人获得者,怎么会输给这些小角色,不就是票演技吗,这个我擅长。
很快这一条结束,白兰度没再去看拍摄监控器画面,只感慨了一句,“饰演卢卡的演员,这戏演得自然且真实,导演很会选人。”
温正笑而不语。
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这家伙可是真狠人,妥妥的本色出演。
接下来轮到面包店老板出镜。
“他获得了假释,而且为这个国家而战,最近六个月,他一直在我的面包店做事……”
柯里昂打断了面包店老板的话。
他直截了当地问:“我的朋友,我能为你做什么?”
这是与殡葬师截然不同的态度。
“现在战争结束了,这个男孩,安索,他们要把他遣返回西西里。教父,我有个女儿,她和安索……”
面包店老板手僵在空中,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故事背景中安索是一名俘虏,被抓来后按照要求能出战俘营工作,但每晚得回去报道,战争结束后,作为战俘的安索自然要被遣返回国,但是他与工作地方的老板女儿产生了私情,面包店老板不得已才找到了柯里昂,但是女儿与安索的私情,这在老西西里人的传统观念中,绝不是件体面的事。
柯里昂见老朋友难以启齿,便再次接过话茬,主动问道:“你是想安索留在这个国家,然后跟你女儿结婚?”
面包店老板长舒一口气,赶忙起身致谢:“您什么都知道,谢谢。”
拍摄至此,柯里昂这个角色的形象算是立起来了,同时现场工作人心中,对电影拍摄的前进目标也都有了大致的可见轮廓。
待拍完屋内最后一场,柯里昂两巴掌扇懵歌手强尼,表示会为他解决导演大亨的事,温正宣布可以暂时休息,中午接着拍盛大外景的戏份。
待白兰度凑至温正跟前,温正忍不住问道:“你想知道让面包店老板难以启齿的话是什么吗?”
无数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饰演家族律师的汤姆忍不住抢先问道:“什么?剧本上可没有了,我看过的。”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脸好奇地盯着温正。
温正笑道:“面包师某天看见助手安索从女儿身边挤了过去,忍不住展开了联想。”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模仿起面包师的口吻,用纯正的西西里话,夸张地惊呼道:“我再不做点什么,热长棍面包就要捅进火炉中去了!”(原文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更贴切。)
众人瞬间石化,接着是捧腹大笑。
白兰度更是强忍着笑意,竖起拇指赞道:“我错了,你绝对是懂幽默的!”
盖世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