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你敢辱骂老夫？”
赵奕涧听到张进的吼声，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错愕，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张进。
身为皇叔，即便是武德帝见到了他，都要给三份敬意。
但是现在，一个区区的子爵竟然敢在朝堂上骂他？
“张进，你不过是个子爵而已，老夫是国公！”
“以下犯上，在军中你要被斩首！”
蓝国公蓝英也是满脸的怒色！
他可不是凉国公那种根基不深的蠢货，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人敢在朝廷中骂他！
“骂你们怎么了？老子虽然是子爵，但在朝堂中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吗？”
“赵奕涧，你身为皇叔，当年靖难的时候不出兵也不出钱，你对国家做出过什么贡献？”
“老子的子爵是一刀一刀砍出来，是陛下封的爵位，你还敢瞧不起我？”
张进眼看着自己儿子都要被以谋反罪论处了，彻底豁出去了，对着赵奕涧就是一顿大骂，骂的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蓝国公说话，张进就又骂道：“还有你蓝国公，你一个文臣跟我讲什么军法？你他娘的也就是靠着舞文弄墨，和一群世家混在一起才得了国公，你真以为这个国家是靠你们那帮人撑着啊？你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不去和胡虏打仗呢？你最好是别让老子抓到你们背后嚼舌根，不然老子一刀砍死你！”
“够了！”
一直沉默着的武德帝猛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御案之上，雷霆威严瞬间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是身躯一哆嗦！
武德帝站起身来，沉声道：“子爵张进削为男爵，罚俸一年，回家闭门思过！”
“臣，遵旨！”
张进闻言耷拉着脑袋领旨。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朕不是让你回家闭门思过吗？”
武德帝见到张进还杵在原地，再度呵斥道。
“臣这就走！”
张进闻言，赶紧转身离开。
如此一幕落入其他大臣的眼中，皆是目光复杂。
张进今天属实是过分了，公然怒骂皇叔和国公，被拉出去打庭杖都是轻的！
但是！
武德帝只是把他削了一级爵位，罚俸一年！
张世安已经是侯爵了，张进有没有爵位还重要吗？
至于罚俸一年……这算个鸡毛惩罚啊，谁不知道张世安的钱都多到让孩子们免费上学了？
闭门思过……根本就是让他在家里待着，别出来惹麻烦！
“陛下，我没法活了啊！”
“活了这么多年，被人指着鼻子骂！”
“今天下了朝我就去太庙，在祖宗面前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赵奕涧此时满脸的委屈，寻死觅活的。
“文臣协助陛下治理国家，也是有功劳的，如今却被说成毫无建树，这让臣还怎么活啊！”
“臣请陛下也赏赐一份殊荣，让臣也去太庙自尽吧！”
蓝国公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一副拉都拉不起来的架势。
两个朝廷重臣这么寻死觅活的，让孔令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说道：“皇叔，蓝国公，你们都是一把年纪了，这是干什么？快站起身来，别让陛下为难！”
武德帝满头黑线的说道：“闹吧闹吧，你们把朕气死了就算是如意了是吧？”
“臣等不敢！”
一众大臣们闻言顿时神色大惊，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赵奕涧和蓝国公两人也是不敢再闹，只得也跪在了地上。
场面终于是安静下来，武德帝才说道：“一切事情，等到宁远县的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
“刘武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当做呈堂证供，这或许就是你和家人活下来的唯一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不要想着耍花样，你若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我们还会问别人，到时候一样会清楚，只不过这份功劳就是别人的了！”
宁远县衙，大堂之中。
张世安目光威严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武周，说道：“现在，你可以开始说话了。”
“太子殿下，侯爷，这个事情要从三十年前我到宁远县任职开始，那是一个云淡风轻的秋天……”
刘武周此刻如释重负，不徐不缓的说着自己在宁远县的见闻，可谓是事无巨细的招供。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张世安扫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赵成乾和徐符，摆手让刘武周停了下来：“你和你老婆怎么同房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咳咳。”
刘武周这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尴尬的说道：“记忆太美好，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直接说说这次你们是怎么贪污瓜分烈士抚恤金的，怎么夺了他们的耕地，又是怎么营造出来了让人人都称道的局面。”
张世安听的都有些困了，让他直接说重点。
“抚恤金朝廷确实是拨下来了，贪污就很简单了，县令把我们都找到一起，说是按照老规矩每个人都拿一些，然后写个奖状发给烈士的家属就行了。”
刘武周首先说明了怎么贪污的事情。
赵成乾此时醒过来了，问道：“整个宁远县就没有一个正直的人，不愿意拿钱的人？”
“当然有了，只不过他顶不住劝说啊！”
刘武周举了个例子：“有个村正不愿意拿钱，于是县衙的人去找到他，给他说了一番之后，他就同意了。道理也很简单，他若是不拿钱，县衙的小吏们怎么拿？小吏们不拿钱，我们这些官员怎么拿？我们这些官员不拿，县令又怎么敢拿？县令拿不到钱，上面的大人物怎么敢拿钱？大人物不高兴了，那个村正全家还怎么活下去？”
“下次，你就说用家人威胁就行了。”
张世安发现刘武周这个人，是很懂废话文学的。
“夺他们的耕地就更简单了，理由就是朝廷已经免了他们的赋税和徭役，但他们必须要把耕地让出来，让有能力耕种的人来耕种。”
“他们若是不愿意，那就让人去帮助他们上吊，一两家出了事情，剩余的人就自然会愿意了。”
刘武周说起这个事情，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这个办法我是不同意的，但是上千人的土地，有很多本地的豪绅盯上，他们为了拿到土地，什么事情都能办出来。他们拿了地之后，会给官府一笔钱，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赵成乾黑着脸问道：“你有没有那些豪绅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