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人，今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蒙田下了早朝之后闲着没事，于是便到京城中的茶馆中坐坐，正好见到孔令慈也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容，显然是心情很是不错。
“嗐，老夫就是来喝个茶而已，没什么高兴的事情。”
孔令慈摇了摇头，干脆直接就坐在了蒙田的对面，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是一直都没有收起。
“小二，上茶。”
蒙田见他不说也就没有继续再问，料定了以他的心性，待会儿自己就憋不住说了。
“别急，小二你先过来。”
然而就在小二笑着准备转身去沏茶的时候，孔令慈却是忽然一招手，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沏茶用的什么水壶？拿过来让老夫看看。”
“啊？好的，客观您稍等。”
小二闻言愣了一下，不明白孔令慈什么意思，但还是转身去拿了一个青蓝色陶瓷做成的茶壶，递上前恭敬的说道：“您请过目。”
“陶瓷？呵呵。”
孔令慈接过陶瓷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眼眸中划过一抹轻蔑。
“孔大人，陶瓷有什么不对吗？”
蒙田见到他这副摸样，有些疑惑的问道。
“陶瓷当然不对，喝茶乃是雅事，怎么能用这种粗制滥造的水壶呢？”
孔令慈说着话将一个盒子打开，蒙田这才注意到他手里面还提着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赫然便是一个玻璃水壶。
“玻璃水壶？”
蒙田见到玻璃水壶的一瞬间，便想起了张世安在北境的时候用石头炼制出来的玻璃，这玩意儿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也不见得就比陶瓷贵重好用吧？
“什么玻璃水壶，这是西域琉璃！”
孔令慈神色傲然的纠正蒙田，然后美滋滋的说道：“最近有西域的商队过来，带来了数量极少的西域琉璃，他们为了运送这批货物据说是死了上百人，代价极大！这些西域琉璃非常贵重，刚一出现就受到了极大的追捧，多少人为了能买到一个都红了眼，老夫侥幸买到了一个。”
“西域商人？西域琉璃？”
大胡子西域人的事情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蒙田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西域琉璃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以为是真的琉璃呢，没想到竟然是玻璃……
“大将军，你瞧瞧这西域琉璃清澈透亮，完全没有任何杂质，而且这手柄上雕刻的花纹也非常精致，活灵活现的就像是真的一样，用它来别说是喝茶，就算是喝水也会自然甘甜。”
孔令慈还在美滋滋的向蒙田介绍着玻璃水壶的各种好，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下。
“……”
蒙田听着他说的话却是目光复杂，他心里面已经猜了个大概，肯定是张世安又在搞事情了。
他试探的问道：“孔大人，你买这个玻璃……琉璃水壶，花了多少银子？”
“也不多，大概也就八千两吧。”
孔令慈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便说道。
“八千两，还不多？给太子当老师这么挣钱吗？”
蒙田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换成别人八千两银子可能真的不多，毕竟孔令慈乃是正二品的高官，而且还这么大的岁数了，随便搞一搞都能有几万两银子的身家。
但是蒙田很清楚，这老头儿自诩清高，根本不会做规矩之外的事情，所以这八千两对他而言肯定不是小数！
“大将军，你谈钱就太庸俗了，跟这种雅趣比起来，钱算什么？”
“况且银子总会花完，但是这个西域琉璃水壶可是能够传家的宝贝，我用完了儿子还能用、孙子还能用，子子孙孙都能用啊，这才是真正的价值！”
孔令慈义正词严的给蒙田讲道理，然后满脸傲然的说道：“区区八千两银子而已，老夫把土地卖了，再把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平日里面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会赏赐一些物件儿，随便凑一凑不就拿出来了？”
“……你管这个叫随便凑一凑？你这是把家底掏空了啊！”
蒙田听的他说的话只感觉眼前一黑，看了一眼孔令慈，只见他身上穿的衣服都像是几年前的旧衣服，显然是连好衣服都给卖了……
这老头儿这一下，算是彻底把这么多年的家底给败完了……
“客官，您这个水壶真漂亮！”
小二在边上看着玻璃水壶，眼眸中也满是惊异，这样的宝贝他可真是第一次见到！
“那当然，拿去泡茶吧。”
孔令慈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将水壶给了小二，还不忘叮嘱道：“拿去泡茶吧，小心点，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小二接过玻璃水壶，手捧着走路的时候步子都小了，浑身充斥着谨慎。
“让他开心几天吧……”
蒙田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孔令慈。
“呦，今儿什么日子啊，你们两个竟然都在喝茶呢。”
正在此时，又是一道带着喜气的声音响起，大学士王伦也走到了茶馆之中，见到蒙田和孔令慈坐在一起，于是也走过来坐下。
“王大学士？我记得你好像是不喝茶吧，怎么会来这里？”
蒙田对王伦点头致意，孔令慈则是疑惑的看了一眼王伦。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喝绿茶，只喝乌龙茶！”
王伦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声，说话间动作幅度很大的抬了抬胳膊，宽大的袖子落下，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赤红色的玻璃手镯。
“又来一个？”
蒙田又是一眼就看出了玻璃手镯，神色变得更加复杂了。
“大学士怎么还学女人带手镯啊？”
孔令慈自然也是看到了玻璃手镯，眼眸一亮，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孔大人这就外行了吧？这虽然是手镯，但上面雕刻的却是麒麟瑞兽，有着诸事顺遂、保平安的寓意。”
王伦就等着别人问呢，当即得意洋洋的笑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西域血琉璃，据说这赤红色乃是麒麟血，老夫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大学士真是好运气，这样的宝贝都能抢到，但是与老夫的琉璃茶壶还有差距，毕竟它不实用啊……”
孔令慈感觉喉咙里面都是酸的，眼睛盯着琉璃手镯都挪不开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扳指是西域琉璃打造的？”
忽然，众人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过去一看又是个熟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