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看见田氏,芮娘有点儿吃惊。
田氏笑眯眯的上前,极其自然的坐在她床边,接过芮娘手中的帕子:“舅母替你绞头发。”
宋芮娘是挺惊讶,但也松开了手。
“瞧瞧,我们家芮娘这头发真好,又黑又密,我娘以前说啊,这样的头发就是命中有福的人!”
宋芮娘笑笑:“舅母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福气,舅母头发也很好的,您才有福气。”
田氏于是就发现,这大半年,她没在意芮娘在家里住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孩子嘴甜。
于是脸上的笑咧的更开,说的话也诚心了几分:“舅母都多大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跟了你舅舅,以后再有了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就能看到头!倒是芮娘你……有没有给自己打算过呀?”
宋芮娘愣了愣。
田氏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绕弯了,将帕子往旁边一扔。
“芮娘啊,你今年也十六了,舅母不跟你绕弯子了,你之前那个狠心爹,将你卖到山里的事这村里没几个人知道,舅母就问你,你想没想过再嫁人?”
宋芮娘渐渐低下了头:“我……怕是不好嫁的吧。”
田氏跺了跺脚:“这是什么话!咱们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就不好嫁了?!只要你点头,舅母明天就给你相看去!”
宋芮娘双手揪着下摆,扯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言。田氏急了,她忽然想起王氏今天白天嘱咐她的话,咳嗽了一声,朝芮娘凑了凑。
“不过在那之前……舅母有个问题要问你……”
宋芮娘慢慢抬头,眼眸里清澈澄净。
“就是你……去年进山之后,有没有……”
田氏凑到宋芮娘身边低语几句,芮娘的一双眼渐渐瞪大……
次日一大早,鲁家的大门就开了。
鲁家在京都城郊,进城左不过也就一炷□□夫的脚程,用鲁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她种了一辈子的地,就算家里再有钱,那也要生活在田地里!在京都城里那人挤人的地方,她住不惯!
于是鲁家将家安在城郊,里外院落通透,院子后面还有一块大菜地,院子里养着零散的鸡崽和鸭子,一只悠悠哉哉的大黄狗正趴在地上摇尾巴。
王氏从鲁家走出来的时候,是鲁大郎的媳妇儿韦氏送出来的,鲁家大郎现在是京都一家布庄的掌柜,他媳妇儿韦氏也是商户出生,眼里都透着精明,但为人处世却是圆滑,送王氏出来的时候笑的比花儿都灿烂,等人走了,那笑意却淡了,转身进了屋。
鲁老太太没出面,正在正院的堂屋里喝稀饭。右边脸肿的和个馒头似的,韦氏进来的时候喊了声“娘”,老太太应了一声:“人走了?”
“走了。”韦氏走到鲁老太太身边:“娘,您牙疼也要看大夫呀,都肿了好几天了,我这瞧着,也替你难受不是。”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替我难受?你是嫌我没法下地,家里的活把你累着了吧!”
韦氏被她噎了噎,撇了撇嘴:“哪能儿啊,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鲁老太太懒得和她掰扯,直接问:“王媒婆刚才说啥了。”
提到这事儿,韦氏来了精神,向前两步往鲁老太太面前一坐:“我刚真是气坏了,您知道她给二郎说的什么人家?杜功章的外甥女!那杜功章您知道吧,就是甜水村那个教书先生,家里穷就算了,这乡亲们谁不知道他那个外甥女是死了爹娘来舅舅家住的,一个孤女罢了!”
鲁老太太皱起了眉。
孤女……
那不就是没爹没娘没嫁妆吗?
那杜功章是个教书先生,自己还没一儿半女呢,怕是也不会给外甥女添置什么。
“娘您说说,那个王媒婆去年给二郎说的那房就不行,想起来我都觉得晦气!就不该让她进咱们家门!”韦氏嘟嘟囔囔的抱怨,把鲁老太太说烦了。
“行了!”
韦氏被婆婆一喊,也不敢吱声了。
“二郎的情况特殊……孤女就孤女吧,关键是,我提的要求,你转达了吗?”
韦氏道:“说了,咱们鲁家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都转达了。”
“那就行,那先安排人见见吧,对了,二郎呢?”
韦氏:“二郎一大早就出去了。”
“月牙镇开了铺子,我的二郎太辛苦了……我一定要给他说一房好媳妇儿……”
韦氏笑了笑:“可不,我这个长嫂,也操心着呢 。”
鲁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垮了下去:“二郎的事不用你多操心,你操心操心自己的肚子吧!嫁过来两年了还没个音信,急死老娘我了!”
韦氏:“……”
昨天杜功章从城里采买了粮食蔬菜,宋芮娘今天在厨房终于不是只有萝卜和白菜了。
鸡蛋打散,和进面粉里,搅打成细腻的面糊,锅里涂一丝油,一勺面糊舀下去轻轻一转,一个厚度一致形状浑圆的鸡蛋饼便成了型。芮娘对火候把控极好,该翻面的时候手腕一抖,面饼两面都被煎的金黄松软,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蛋香味。
王氏就是循着味儿来了。
“哎呀我的天爷!这芮娘的手艺真好,我隔着老远都闻见了!先前你舅母夸,我还不信呢!”
芮娘一听院中有人,忙擦了擦手从厨房探头,王氏她是认识的,喊了声:“婶儿。”
“诶。”
田氏也从房内出来:“来了。”
“你们家中午吃鸡蛋饼呢?真香。”
田氏笑:“还没吃饭吧,一起吧,坐。”
王氏早上替她跑了一趟,也不客气,杜功章随后也走了出来,见到王氏,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杜先生,出去呐?”
村里尊教书先生就叫先生,杜功章点了点头,去了厨房。
娘们儿说的这些事他不想听,芮娘给他包了几张饼,一瓶菜,杜功章就出门去了。
中午是鸡蛋饼、稀饭配酱菜,田氏最喜欢芮娘做的酱菜,让王氏也尝尝,王氏自然赞不绝口,就差没夸出花了。
芮娘笑笑进了厨房,田氏立马低声问:“去了吗?”
王氏喝了口稀饭:“去了去了!”
“怎么说?”
王氏笑眯眯的:“你先回答我,我昨天让你问的那个事儿,你问了吗?”
田氏一愣,意识到了是哪个问题,虽有些无语,还是点了点头。
王氏一乐,拍了拍大腿:“那这事儿就能成!”
“你这么确定?”
“我对她家那个老太太还是了解的,对儿媳妇的要求就三个,一,清白人家;二,勤快能干活;三,好生养。你说,你们芮娘哪个不满足?”
田氏皱起眉:“这什么条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看出来好不好生养?”
芮娘此刻刚好从厨房出来加了几张饼,王氏咳嗽一声,示意田氏去看。
田氏顺着她眼神看过去,芮娘系着围裙,原本宽阔的衣裳被勒出了腰肢,这不细看还发现不了,小丫头看着瘦,这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田氏看的脸一红,王氏不住的眨眼睛:“懂了吧。”
田氏低头咳嗽了一声。
“这鲁家的条件还真是……那老太太急着抱孙子呢?”
“可不嘛!就鲁家大郎的媳妇儿韦氏,今早我就见得她,那一双眼精明的和狐狸似的,有什么用啊,两年了,愣是一儿半女都没有,可把老太太给急死了!”
田氏懂了。
“我和鲁家说好了,你明日一早,带着芮娘去趟月牙镇,就上次打铁锅的地方,叫两人见见,顺便把锅取回来。”
田氏:“怎么不找个正经地方相看。”
“哎哟姑奶奶,你都不知道鲁越有多忙,一年到头就看不见他几回,明天你就别说是相看了,就当去铁铺逛逛,两孩子也自然些不是?”
田氏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便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
田氏让芮娘换上了新衣裳。
这衣裳就是用那天那匹蓝色的布做的,芮娘手巧,一件衣裳也就是两天的功夫,针脚细密又扎实,样式虽然中规中矩,但到底是二八佳人,稍稍一打扮,换了个发髻,就让田氏和杜功章眼前一亮。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家芮娘就是要打扮,这多好看啊!”田氏赞不绝口,上前亲热的拉住了芮娘的手。
“瞧这身段儿和脸蛋,舅母真是没白疼你!”
其实宋芮娘来杜家大半年,见油水的日子少得可怜,即便张开了,也不是田氏的功劳,但芮娘还是笑了笑:“谢谢舅母。”
杜功章看着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心中也明白。
是长大了,留不住了。
早膳后,田氏带着出了门。
甜水村离月牙镇不远,一路从田地里走过,所有人的眼神总会被那一抹清新的蓝吸引。
“这是杜家那个外甥女?”
“叫宋什么来着?”
宋芮娘不习惯被人打量的眼神,田氏却让她挺胸抬头。
“怕什么,你生的美就是你的资本,一会儿见到了鲁越,也不准低头含胸,知道吗?一直怯怯懦懦的,将来去了婆家,还以为你好欺负。”
宋芮娘抿了抿唇:“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鲜艳小甜饼《投资商总是觊觎我》by君嬴
陈嘉茵高考前为冲首都大学,将手机留在家里,周末放假才借同学的手机发消息给父亲,让他来接她。
只不过父亲不爱回消息,每次都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校门外。
考上首都大学后,陈嘉茵被话剧社的学姐带去当群演,因为过于漂亮,被迷迷糊糊带去见投资商。
她看见坐在首位上的男人精致白皙,漂亮的桃花眼懒散地扫过她们,唇角带笑温柔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陈嘉茵瞬间将他升级为一眼误终生的男神,可当她自我介绍完。
男神却眼眸带笑,兴味盎然地说道:“陈嘉茵,怎么不叫爸爸?”
陈嘉茵:?
我把你当男神你要当我爸爸?
陈嘉茵摔坏手机后第一次拨通她爸的电话,跟他要钱出去跟朋友旅游。
电话接通,陈嘉茵开口就喊:“爸,我放假想出去玩,能不能给我打点钱?”
顾斯宜嘴角溢出笑,朗声应道:“嗯,要多少?”
陈嘉茵:?
这不是某位想当她爸爸的投资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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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宜半年前陆陆续续收到自称陈嘉茵的人发来的短信。
每次拉黑都会有新号码再次发来,开头必定喊他爸,结尾必定留名陈嘉茵。
半年后他有幸见得正主,他起了逗弄的心思,让她叫爸爸,女孩不肯,两个月后,女孩主动打电话过来,开口就喊爸爸。
顾斯宜笑,兜兜转转我还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