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阳等高力系好安全带,左手麻溜的一个大盘子回转,悍马车划出一道圆弧,开出市政府,汇入车流。
悍马车出了城区,拐入乡村道路,高力一路欣赏着路边的乡村风景,星星点点的农田,泥塘里泡澡的水牛,菜地和小山坡,野花和小草,都是那么新奇。
高力一直是在省城的大家族里长大,直到读书和工作,都没怎么接触过农村,因此眼前的景象令她眼睛一亮,想到自己出行的时候父亲谆谆教诲“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对这片土地莫名的亲近起来。
这种感觉是过去在省城机关里所没有的,怪不得家族要让自己下乡镇去锻炼。
悍马车地盘高,在乡村道路如履平地,很快,赵初阳先把车开到了塘下村。
高力说今天只是非正式走访,因此赵初阳也没有通知村里,他带着高力在村里走走。
“高副市长,这个村子是我的老家,大概有1000多户吧。”赵初阳指着地形说道。
塘下村周边是星星点点的房舍,中间是一片片的农田。一条河流静谧,从田间蜿蜒流过。一条小道穿田入林,通往南边的另一个村子。
“哦?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赵总经理长大的地方”高力有些惊奇。
“是啊,童年就在这条小河里游泳,在田里玩泥巴度过的。”赵初阳笑笑,似乎带着一丝回忆。
“这条小河是通往琴水河的一条支流,小时候水还是很干净的,和伙伴们在这条小河里打水仗,摸鱼虾。这些年污染的变黑了。真可惜”赵初阳叹口气道。
高力虽然没有赵初阳感受那么强烈,但也能看出来他的忧愁。
“高副市长,你看,那条路就是通往另一个村子,里陂村的。塘下村加上里陂村,两个自然村的面积有将近6000多亩了,用来建设一个大型煤化工厂正好。”
高力点点头,问道:“你们公司有三个大煤矿矿区,符合面积的地方应该也不少,为何你偏偏看中这里呢?”
赵初阳:“这里离青山煤矿只有一公里,而且,关键的是在这条小河。”
他指着小河说道:“你看,这条小河就在整块土地的中间,小河是琴水河的支流,我准备把它拓宽,拓深,符合货运轮船的通行要求,今后的原料运输和化工成品运输,直接走水路,通往琴水河里,运输成本将大为降低。”
高力眼睛一亮:“妙啊,我之前还真没想到,同等运力的情况下,水运的成本还不足公路运输成本的三分之一,每年将省下一大笔钱,而且水路的维护成本要比公路低。你的这个规划格局,简直是想的太周到了。”
高力是读经济学的,一点就透,想到这其中的精妙之处,忍不住拍手叫好。
赵初阳带着高力深入到村舍里,不知不觉来到老宅门前。
老宅很久没有住人,显得凄凉和荒芜,一面砖墙微微有些倾斜。赵初阳见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自从被三叔家赶走,自己已经二十多年没进去了,只是经常在梦里出现过老宅的画面片段。
想到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该要全部拆除了,心情百味杂陈,只从门缝里看了看,打消了破坏锁的冲动。
当初三叔赶的急,老宅里似乎还有父亲的一些遗物。等哪天有空,拿钥匙进来整理收拾一下吧。
看完塘下村,两人又要去往里陂村。
高力说:“你不是说这条小路就通往里陂村吗,那你也不用开车了,咱们就这么走着去吧。”
人家女生都愿意走路,赵初阳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并肩走着,进入里陂村。
里陂村不知怎么的,散养的土狗见到两个陌生人,全部围过来狂吠。
高力在省城也养过宠物狗,都是些温顺的小型犬,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七八条土狗汪汪汪的尾随在身后。
土狗这种领地形很强的动物,尤其喜欢结群,整个村的土狗都把这一片当做自己的领地。
越来越多的土狗从远方跑过来,把高力吓得花容失色,小腿打颤,两手紧紧的抱着赵初阳的胳膊,如果不是顾忌着男女授受不亲,高力都要跳起来,跳入赵初阳的怀里了。
赵初阳被她的指甲捏的生痛,又不敢掰开她。笑笑安慰道:“高副市长,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不激怒它,这些土狗是不会咬人的。”
“而且,这些土狗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你越是害怕它就越是嚣张。”
高力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赵初阳只好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胳膊。
两个靠的紧密,赵初阳不自然闻到高力头发的那股清香,和夏忆然身上的那股清新的少女体香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封在酒坛子里酝酿多年,被突然打开的醇厚幽香。
赵初阳闻着,闻着,像喝了一口酒,浑身的气血快速流转。
土狗们奇怪的望着这对男女,在它们的眼中,或许是一对从外地过来走亲戚的夫妇吧。
土狗跟着吠了一阵子,见两人似乎没有威胁,渐渐的也失去了兴致,散了。
良久,高力才放开赵初阳,拍拍起伏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来了。”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吵闹声,赵初阳往前一看,是村长陈德旺家,猜到是何斌带来的工程队和村长家起争执了。
何斌是奉赵初阳之命来拆除挡在春妮奶奶窗户的违章建筑的。
他带来一队工程队,一台挖机过来,从春妮家进去,往外直接拆墙。
陈德旺正在家中坐,突然听到后院轰隆轰隆的响声,跑出去一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德旺这么多年横行乡里,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想过有一天别人也会骑在他的头上!
“住手”陈德旺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说了声住手。
可是为时已晚,他家的院墙已经被硬生生扒开一个大口子,墙砖散落一地,活像是一只被打落牙齿的缺牙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