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他离自己很近，吝啬地只留下几厘米的空气距离。
陈烬川低着头，附在她的耳边， “姜芜，一心虚就摸鼻子的小习惯倒是没有变。”
姜芜整个人都有点僵硬，那一字一字，敲打她的心弦。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盘桓不去，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也像是涨潮时的浪花，一捧一捧地推向她心房的高地，近乎溃败。
自从两人重逢以来，加糖的咖啡，张记粥铺的小米粥，她心虚时的习惯。六年了，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姜芜偏过头，眼色掩着刻意的凉薄，“有什么好心虚的。”
陈烬川抬手，食指挑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
“我喜欢男人，你说的？”
“我没明说。他自己多想了。”
傲娇，也不服气。
一如从前，在他面前，无理也是有理。因为他纵容，也给她底气。
“没明说，也是说了。”
“看来我们的姜大小姐记性不是特别好。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阿妩，这次好好记住了，我喜欢女的。”
“你这样的。”
说完，陈烬川倾身在她唇上落吻。
唇与唇触碰的那一瞬间。她好看的眼睛“倏”一下睁大。
世界安静透了。
姜芜只能听到自己有力而急促的心跳。
满树的桃花乍然盛开，江海吹鼓着热烈澎湃，阴翳的天空透过朝阳光线。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手仍然擒着她的下巴。
又在她下唇轻轻一咬。
姜芜吃痛，微微张开了嘴唇。
他顺势而入。
感受到他唇齿之间的柔软，浑身热流。姜芜一下子清醒了。
她的手用力想推开陈烬川，可那点力道在陈烬川看来不过是皮毛。
他的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的手抬过她的头，抵在门上。
继续加深这个吻。
本来他只想在她唇上轻轻落个吻，却没想到一下子情难自已，渴望更多。
尤其想到萧屿和她亲昵的模样。哪怕萧屿喜欢的是男的。
不爽，不甘，不够。
陈烬川一直是一个克制清醒的人，也只有姜芜，能够让他轻易失控。
她是他的沸点。
没有定数。
但是无论在哪里，无论海拔高低，都是他沸腾的度。
被动。
姜芜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的行为被动之中。
会让人沦陷混沌的被动，会让人慌张不安的被动。
就连那年雨幕下，也不过是浅浅一碰。
不似如今，缠绵热烈，仿佛至死方休。
他似乎很不满她的后退躲藏。
换成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双手，另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勺。
扣紧，往前。
躲无可躲，无可藏匿。
姜芜也没有和别人这样亲近过，她看似嚣张多情，其实在情感方面也不过是新手。
还是没过新手村的新手。
从没如此这般。
于是双脸绯红，腿脚发软——不知所措。
许久才回神。她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唇上的血色。妖冶，惑人。
他才不太舍得地退出。
姜芜的眼睛发红。小狐狸被欺负了。
“陈烬川，你他妈疯了。”姜芜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喘息有多勾人。
“嗯，疯了。六年前就疯了。”陈烬川的喉结上下滑动，声色沙哑，低沉。
他抿去他唇上的血。咬痕清晰可见。
姜芜胸腔一震。
“你放开我。”
“怎么办，我不想放。”
陈烬川知道了，面对姜芜，他就应该耍无赖，不要脸的那种。
“我说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你这样的行为越界了。”
“我知道，不用你强调，”他顿了顿，在她耳边吐着气，“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的——”
“真的是你，也只是你。”
脑子“轰”地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白，清晰，坦然。
她以为她这次扳回了一局，却没想到现在的陈烬川比她更无赖。
她输得彻底。
她好像忘了，现在的陈烬川已经不是六年前的陈烬川了。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