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初吻

第二日一早,队伍便继续向前,因为益王精神好了许多,所以行军的速度也大大加快,可柳黛却倒下了。

是被累倒的,刚走没多久便浑身冒起了冷汗,双目发黑。

好在一旁的益王早有察觉,在她刚一要坠马的时候,益王便一个翻身下马将人稳稳接在怀里。

“扎帐!”

骤然响起的怒吼把一同行军的几位副将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问清楚之后才知道不过是益王身边的小书童晕过去了。

“益王,军令如山,怎可在......”

刚扎好营帐没多久,一个副将便大着胆子掀开帘子走进去。

“出去!”

还没看清里面的状况,便收到了如寒冰般冷冽的目光,夹杂着怒意,狠狠砸在那副将的身上,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营帐的温度顿时比寒冬腊月还要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用一口唾沫压制着涌上来的惧意,“是!”稍显狼狈地退了出去。

看着柳黛的那张小脸没了血色,眉头紧皱,益王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不敢让行军的太医过来看,只要一把脉就能知道柳黛是女儿身,这在大军中,是死罪。

好在柳黛只是因为长时间劳累,身子才有些遭不住,在床榻上躺了小半炷香的功夫就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对上了益王那双盛满了柔情蜜意的眸子,有些错愕,而后不自在地瞥过头去。

“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益王只当她是身子还不适,哪里会注意到自己的心情就这么毫不保留地被眼睛出卖了个彻底。

“咕咕咕。”

肚子代替了柳黛的回答,在这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明显,让柳黛一下就羞红了脸,用被子拉过头死死盖住,简直要没脸见人了。

益王早料到她会饿,差人备好了吃的,只是行军路上,带着的都是粗粮。

“快吃吧。”

一只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了一阵,碰到了益王的手后往上摸到了饼,便拽着饼缩回了被子里头。

这过于孩子气的举动却让益王一颗心不知道什么装得满满的,笑意到了眸子里,浓得化不开。

只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便又继续启程。

依着军令,他们需于一月内赶赴至北疆,可前半个月因为益王身体状况,总是走走停停,比预计的行程慢了不少。

因而后半个月,大军几乎没怎么休息,日夜兼程,总算没在误了军令的情况下赶到了北疆。

干燥的风刮在脸上,就好似一把把小刀在脸上划着,不一会儿,柳黛那细皮嫩肉的小脸蛋上就出了丝丝血痕。

再加上狂风总是卷着无数细沙,还没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柳黛已经缀满了一身黄沙,一下从益王府里的清秀小书童变成了北疆沿街讨饭的小乞丐。

到了落脚的府邸,益王就去找了驻扎在此地的将领,柳黛本想一同跟着去,被益王一个眼神给支回了房里休息。

直到夜上眉梢,益王才回来,神色很是凝重。

柳黛已经草草洗漱了一番,瞧着不是那么狼狈,可脸上被刮破的细细伤口却仍然清晰可见,远看就好像通红了脸。

“我让下人给你的药呢?”

益王出门前便都交代清楚,还特意叮嘱下人让柳黛把药涂上,怎么回来脸上还是这样?

柳黛轻轻皱了下鼻子,“那药只有三瓶,不必要浪费在这种小伤上。”

他们是来打仗的,受点伤在所难免,从长安带来的良药自然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可柳黛一说完,便感觉手腕被人握住,一股大力拉扯着她走回房里。

“王爷?”

被人按着坐到椅子上,柳黛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得益王不开心了。

“闭嘴。”

柳黛乖乖闭上了嘴巴,瞧见益王把那药膏拿出来就要开口拒绝,被益王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只是一双眼睛还透着拒绝。

凉凉的药膏涂抹在柳黛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顿时就消散了不少,让柳黛更是觉得浪费。

想让王爷省着点用,刚抬头才发现王爷竟离她离得这么近,好看的眉眼占据了柳黛的全部视线,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许多。

益王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近的,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亲上,仍旧专心致志地将药膏涂抹到一条条伤痕上。

益王越是专心致志,柳黛便越是慌得没了心神,眼睛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看益王。

等益王发现有些不对劲时,柳黛一张脸已经红得十分通透,仿佛一掐便能出水。

“怎么了?”

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柳黛的唇上,掀起星星点点的痒意,“轰”地一声,柳黛连耳尖都红得像石榴花一般。

“没...没...没什么。”

益王这才从伤口上转移了注意力,低头便望见了柳黛那娇小的红唇,鲜艳欲滴,此时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着,反倒越发撩拨了眼前的人。

只心一动,甚至连益王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便俯下身吻了上去。

却在碰触到滚烫的热意,和唇齿间一丝丝甜意时,猛地惊醒,立马倒退了一步。

柳黛已经如同被蒸熟的红鸡蛋,双目瞪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好像都忘了。

“你...早点休息。”

比起柳黛的慌乱,益王显得稍微镇定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匆匆丢下这么一句,便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落荒而逃,出门的时候甚至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脚。

拜昨晚的吻所赐,柳黛失眠了。

聪慧如她,心细如她,却怎么也猜不透昨晚那个吻到底是何意思。

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将一床被子搅成了一团乱麻,就如同她此时的心。

直到天空泛白,一丝光亮从窗户跑进来,柳黛才撑不住打架的双眼皮,沉沉睡去。

另一头,益王早早就出了门,北疆战事吃紧,他在长安便已知晓,但却没有意料到这次敌方攻势竟如此迅猛,大军营帐已经扎在了距离他们不过二百里远的淮荆河岸边,只要过河,连夜行军,第二日清晨便能到达城门之下。

“王爷,拓达此人有勇有谋,用兵如神,他连日来一路南下,攻克了一座有一座城池,来势很是凶猛。”

北疆的战事,源于北部的嗤勒族,此族乃游牧民族,族中不论男女老少皆骁勇善战,尤其是马术,如果同他们硬碰硬,就是十个大周士兵,也未必能拿下一个嗤勒族人。

这次他们趁着大周新皇登基,民心动荡,一举大肆侵犯大周北疆。

又因北疆先前镇守的大将轮番被皇帝调走,换来了几个新将,对嗤勒族的行军作法不甚了解,因此嗤勒族势如破竹,频频告捷。

如今,竟已逼到了淮荆河,一过淮荆河便是他们如今所在的敦兰城,敦兰城一破,便可直捣大周腹地,就算不能一举攻下大周,也能让大周元气大伤。

这一仗,不好打,但却必须赢。

不只是为了大周,更是为了敦兰城里的几千百姓,还有大周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