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三十三章 不忍失去最后疯狂 话不投机千年鸿沟(一)

因为答应了陪着薛家?的几位表兄弟们在京城逛逛,司马十七郎一早就带着薛家?人游了有?名的北湖和鸡鸣寺,晚上,齐王世子在花楼里摆酒请客,十七郎喝了几杯后大方地命人把酒席钱付了,借口他明天要轮值先回了王府,不知怎么,他就是想?回到?夫人身边,这种想?法象野草一样在他的心里疯长,他根本就抑制不住。

人性的本能就是这样,失去的或者是即将失去的就是最好的。

卢八娘没想?到?十七郎这时候进来,也来不及在眼圈周围涂点暗影,她正在吃着晚饭,马上摆出有?些愁思的样子问:“县公可用过?饭?”

司马十七郎一进门看着夫人眼周的青影消了,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身子好些了,难过?的是她没有?自己伤心。可他很快就看出夫人神态中?的愀然不乐,又五味杂陈,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便叫在一旁侍候的桃花,“拿碗筷来,我也在这儿吃一点。”

“县公既没吃饭,赶紧让人再做几个菜,烫一壶热酒。”卢八娘待司马十七郎比过?去还要关?切。她亲手?倒了一盅酒递给司马十七郎,十七郎接了先看一眼酒杯,倒还是过?去用的,没有?换掉,竟有?些庆幸,一口喝了,拿自己的杯子倒了酒,送到?卢八娘的唇边,“夫人也喝一盅。”

卢八娘不肯,司马十七郎举着杯子不放,口中?不受大脑控制地说:“夫人,我们就不能同过?去一样?”

“我们都放手?吧,否则会受伤的。”卢八娘用手?揉了揉眼睛,很快眼中?似有?泪珠欲出,但还是忍住了,“但好在,我们还会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相守。”

这正是男人们想?法,千百年没变,不愿放手?,只?想?把自己的女人禁锢在身边,为他们守身如?玉,而他们自己随时可以满足欲望。前世人们所?谓的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在这时更加天经?地义,卢八娘用这样的话来慰藉十七郎,满足了他的私心。是啊,夫人是自己的,就是没有?肌肤之亲,她也会一直帮自己操持家?事,教养儿孙,将来还会合葬在一起,她永远是自己的,司马十七郎不由自主地又说:“我们再想?想?办法,把你的怪癖治好。”

“也许吧。”卢八娘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但到?那时,她会如?何尚不可知呢,但她自然不会告诉对面的人,而是低声说:“到?那时候我再饮这杯酒。”

“你今天就饮了吧。”司马十七郎声音里也带了些哽咽,“我听你的,不过?纳妾前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在一起,就如?过?去一般,好不好?”

“你这又是何苦?”

“我还没纳妾,又没有?过?别人,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呢!”司马十七郎轻声哄着卢八娘,“就这么一小段时间,你就答应我吧。”

真没有?必要,卢八娘心里这样想?着,可不知怎么竟喝了那杯酒,然后两人的目光好象粘到?了一起,司马十七郎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没听到?他带起的一只?碗摔到?地上发出的脆响,上前抱住卢八娘进了内室。

他们的动作这样突然,桃花反应过?来时,司马十七郎已经?一脚将内室的门踢上了,“夫人!”她要跟过?去,可宁姑姑拉住她,“我们赶紧下去吧。”

内室里的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着,为彼此撕扯着衣服,可冬季的层层衣带是那样难解,很快就乱成一团,可他们都没有?一点的耐心,全然顾不得了,马上滚到?了一起。都空了几天,又知道这是最后的疯狂,很快就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高峻的险峰自有?无限迷人的风光,让人心动神摇。

“快帮我把衣服弄开。”卢八娘喘息了一会儿,平静下来,有?几件衣服还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这时候的衣服没有?纽扣,用带子系着,自己实在解不开。

司马十七郎的形象与她相差无几,两人相视后都笑了起来,互相解起了衣服,司马十七郎先放弃了,“已经?成了死结了,又拉得太紧,根本打不开。你不要动,我拿匕首来。”

一件件衣服成了碎布,从?身上落了下来,卢八娘接过?匕首,帮着司马十七郎割开衣服,“你的手?老?实些,一会儿割到?你了。”

司马十七郎的双手?依旧在她的身上到?处游荡,“随便割吧,我原本答应你等?你三年,可现在就要毁诺了,你怎么割都行。”

“我当时就说这不算誓言,因为我知道会有?今天的。”如?果卢八娘想?好好嫁人,朝夕相处,她根本就不会选司马十七郎,更不会支持他出人头地,男人有?钱就变坏是千古真理,而她从?来没想?过?要避免司马十七郎出轨。

“你知道?”

“是的。”

这样的答案让司马十七郎汗颜,他明白自己负了卢八娘,“你还是割我一刀吧,那样我会好受些。”

“真若是随便割,我就把这里割掉,”卢八娘伸手?握住了一个东西,感受到?它?的变化,“你若是没有?了它?,也不会与别人勾三搭四,我再也不嫌弃你了。”

“可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喜欢我了,”司马十七郎无赖地扑到?她身上说:“刚刚你说的,不许否认。”

“哎呀!”卢八娘惊叫一声,将匕首扔了出去,司马十七郎的手?臂被匕首划出一道血痕,“快别动了,我去拿锦帛来给你包上。”

“就这么点小伤算什么。”司马十七郎挣开了最后的几条布料,随手?拿一块擦了擦血,扔到?了一旁,“夫人,我在外?面与他们一起玩时,每到?最后,还是都能想?起与你的约定?,就是江府那天,如?果没有?荀夫人过?来打扰,我最后也一定?会清醒过?来,我是真喜欢你,也不想?你不高兴。可你,怎么偏偏有?这个怪癖呢?就是逢场作戏,你也忍不了?”

面对这样的司马十七郎时,卢八娘总要心软些,她拿过?一块布条,按住了还在冒血的伤口,包了起来,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我一直很感谢你的,因为你给了我很多我没想?到?的。我还感谢你懂得我,明白我要与你分开的原因。”

“我们再来一次吧。”司马十七郎拿开她的手?,身子压了过?来。

“还是把伤口先包好,还要洗个澡,再把这里收拾一下……”卢八娘还没说完,她被撞得叫了出声,“你,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不能,一下都不能等?了!”司马十七郎如?是回答。

第二天卢八娘醒来时想?起昨晚的一切,脸还是红了,也不知司马十七郎一夜差不多没睡后怎么再去轮值,她现在还浑身酸软不想?起来呢。

司马十七郎再回来时,他眼眶周围真有?了青影,但他的眼睛却更亮了,神采奕奕地盯着卢八娘,然后将她拉到?了内室。在过?去的十二个时辰里,他的脑子里一刻也不能放下夫人,他急不可耐地想?把两个人合在一起,占有?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然后抱着她不放手?。

卢八娘对着终于睡着了的司马十七郎撇了撇嘴,这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她庆幸自己没有?完全沉沦进去。而且从?今以后,她会更加清醒。在男人的社会,女人不清醒,最后会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司马十七郎一觉醒来,也没有?如?平时出门,而是笑着问:“昨天听说珍宝阁里新出了新样子的首饰,我带娘子去挑几件?”

女人都是爱珠宝的,但卢八娘却没有?动心,“我的首饰够了,倒不用。”

“我们去看看坊间铺子里进没进新料子?”

“上次皇祖父赏了你那么多衣料,新做的衣服还没都穿过?一遍呢。”

“那我们去北湖看看吧?”司马十七郎心里早就打了好几个腹稿,马上又提出新的方案,“这时节景色已经?与夏秋时不同,别有?一种美。”

“嗯,”卢八娘有?些动心了,她喜欢美景。但她还是贤惠地问:“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啊?”

“不会。”司马十七郎哪有?什么正事,宫里的值守他早已熟悉,出宫后也是与大家?到?处游玩。当然两月过?去,也不是没有?收获,京城里各处好玩的地方,他没有?不知道的。所?以他推了别人的邀情,想?用这些天带娘子各处走一走。

到?了北湖边上,卢八娘看着浩浩大湖,心静了下来。这就是后世的玄武湖,因为处于宫城之北,所?以时人称为北湖,湖水面积要比上千年后大得多。冬日的湖水,宁静幽远,衬着远处的九华山,近处的鸡鸣寺,如?同一幅水墨丹青。

沿着桥堤漫步,卢八娘的一只?手?在裙上轻划着,她前世十九岁前一直在学画,可后来就再也没碰过?,现在突然却有?了想?画的冲动。这种冲动于她是这样的难得,要知道前世她成功后,数次拿起画笔,却无法画下去,就因为没有?了创作的激情。她被这种想?画的冲动感染着,心灵似乎要飞出身体?,无比美妙。

还需要多久,她才能为自己建立一个高枕无忧的地位?到?那时,她也许会在这里建一所?房子,支上画架,每日作画。孟白曾建议她过?这种闲逸的生活,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那时她确实没有?这个心境,而且也不是时机。

曾经?有?个故事说,一个富翁在海边散步,看到?一个渔民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旁边放着他的网,于是富翁劝他努力赚钱,可渔民反问赚钱做什么?富翁就告诉他赚到?足够的钱,就可以像自己一样在海边晒太阳了,可渔民说,我现在就这样了啊?

其实,两人虽然在同一个海边,晒的是同样一个太阳,但相同的至多只?是短暂的一小段时间,而更长久的将来从?本质上是不同的。晒过?海边的太阳后,富翁可以继续过?他喜欢的任何生活,而渔民呢,他的晚饭在哪里都是问题!

卢八娘知道自己眼下就如?渔民一样,不同的是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在这个时代要想?自由地享受,她要变得比富翁还强。想?到?这里,她放下裙边轻划的手?,前路漫漫,有?无数的荆棘,但她既然选择了活下去,只?有?继续努力,直到?能为自己创造一片自在的天空。

司马十七郎的行为原本让卢八娘多少有?些伤心,虽然她并没有?多失望,早已经?预料到?的情况对她的打击也不重,说起来,比她原想?的还要好一些,毕竟事情都解决得很好。现在面对波涛轻涌的湖面,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渺小,唯有?人的心,可以超越一切,卢八娘立刻把所?有?的不快完全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