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观里的丹房,药香繁绕,紫烟微。已近百岁。白发白眉的赤恒道长,手执细剑,剑尖直至诸葛镜君的咽喉。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黑色锦囊,尚来不及收入怀里。
“请物归原位。”道长气定神闲,“行窃终非光明事,莫坏了诸葛家家声。”
诸葛镜君摇头,咬牙道:“修行之人,难道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明明身怀法宝,偏偏见死不救,道长,这也是光明事?”
“小妮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赤恒的剑,放低了些。
这时,房门被撞开,龙任宇冲进房内,见这正对弈的二人,不禁变了脸色。
“师父,这丫头不知轻重,您莫要跟她一般见识!”他握住赤垣执剑的手,又对诸葛镜君呵斥道,“还不赶快将东西返回去!带你来道观,是救援,不是行窃!”
“他见死不救!”诸葛镜君誓不低头,很恨看着这牛鼻子老道,“他自己说,唯有毕方灵珠可诱出那妖怪,可他又死不肯将此物相借!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
“咳……”老道一跺脚,收了剑,指着诸葛靖军的鼻子道,“毕方灵珠只能诱出,不能消灭,你可知将那六欲魔诱出躯体之后,又会发生何事?”
一阵刺骨寒风,将老旧的门窗撞得哗哗作响。
呜呜的风声,湮灭了屋内三个人的声音。
许久之后,风停云开,半弯月亮勉强从黑幕下探出,道观内四下俱寂。
“我是水神之女,虽然只有一半仙家血脉,但你说的那些事,或许不会在我身上发生。”诸葛镜君在长久的沉默后,朝赤恒微笑。“镜君,你可知道,”龙仁宇看着这个倔强的让人无奈的丫头:“如果事态的发展,是你所不期待的那个‘或许’……”
“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她打断他。
赤恒将剑往地上一扔,摇头直喊:“孽缘!孽缘!”
“良缘还是孽缘,有那么重要么?”诸葛镜君垂眸一笑,“重要的是,我知道要做什么,就够了。如果真是一场孽缘,那就请在我身上终止。我只想他好好活着,不管他曾经以爱的名义,犯下了怎样不可原谅的错误。现在的我,跟曾经的他,是相同的。为了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诸葛镜君紧握着手里的锦囊,在晨曦的微光下,踏出了青峰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