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他还挺大方

扶软想过很多种可能。

甚至连最糟糕的背叛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是背叛。

像上次那样,被人算计的背叛,她都可以选择原谅。

可事情的真相,远比背叛来得还要残忍。

那一刻她深深自责。

这两天,他一定很煎熬吧。

他独自一人扛着这样的煎熬,却还要在她面前演戏,装作云淡又风轻。

扶软心疼得紧,抓着他的手想往他怀里靠。

可陆砚臣却本能的避开……

扶软扑了个空,怔怔的看向他。

陆砚臣急忙解释,“我还在窗口期,虽说二次传播的概率很小,可我不敢冒险,软软,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你,我就不敢赌。”

扶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只是抱抱。”

见陆砚臣还在纠结。

扶软不管不顾,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他就坐在床边,本可以继续后退,可又担心她摔着。

毕竟她扑得义无反顾,陆砚臣只能接住了她。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安慰他,“抱抱不会传播。”

陆砚臣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他抬手,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

扶软内心天人交战。

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男人。

他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在做取舍的时候,得有多痛苦啊?

“你不是说,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就算死,也要带上我吗?”扶软额头抵着他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地质问他。

“我是这么想过,在此之前,也从来都没变过。”陆砚臣迟疑了须臾,又才道,“可在我得知自己可能感染HIV病毒的时候,我又在想,如果我得死,那我的软软得活着,她还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寿终正寝,像爷爷和奶奶那样,再合葬到一起,在地下再聚。”

没人知道,在这两天时间里,他做了多坏的打算。

他甚至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往后余生,甚至有着很极端的想法,要把那些可能会伤害到扶软的人,一并带走。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疯狂的选择。

就知道!

就知道他会做这样的选择!

扶软愤愤的张口咬住他前胸的位置。

隔着衣服,她勉强咬住了一点他的皮肤,却也足够让他感觉到疼痛。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溢出。

扶软重重的咬着,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直到那痛感越来越强烈,陆砚臣才急忙叫她,“软软,松开!”

虽是隔着衣服,可万一咬破了,血液也是能渗透衣服的。

陆砚臣想也不想,就用力要推开她。

可扶软却死死地不肯松口,直至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扶软这才松开他。

她抬起头红着眼看向他,“之前你不是一直问我,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你重要,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她可以为了他,放弃孩子。

说她疯了也好,说她自私也罢。

可如果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了陆砚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陆砚臣只觉得心防处,正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

那道他用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铸造的心墙,在顷刻间就被扶软瓦解,倒塌。

陆砚臣更是顾不上心里的震撼,急忙起身去倒水。

因为手在颤抖,连带着杯子里的水都洒了不少,溅湿了他的衣服。

可他全然顾不上,而是将杯子喂到了扶软嘴边,“软软,漱口!”

扶软倔强的瞪着他,不肯配合。

陆砚臣急得想上手,可语气里都是哀求,“软软,听话,漱口!”

扶软却摇头,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选择,不管任何时候,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陆砚臣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抖。

他总跟她说,怕她再像之前那样丢下他。

说自己没有安全感,说自己的患得患失。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又希望她能少爱自己一点。

甚至希望她能又一次选择离开,这样或许她就不会太难过,能独自一人走过以后没有他的风风雨雨。

“你啊……”陆砚臣叹息一声。

他放下水杯,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上去。

重到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无数的千言万语,都融化在了这个思念蔓延的吻里。

……

付子期知道扶软会来找自己,像是算准了似得。

不等扶软开口问,他就解释说,“其实感染的概率很低很低,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阻断治疗,他怕把感染的风险带给你。”

扶软听了这番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陆砚臣心里的位置太重要了,重要到超过了他自己。”付子期当真是憋着一肚子的怨言,“你是不知道,你消失之后,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有段时间抽烟抽得特别凶,又整晚整晚的失眠,一开始吃药也能好,后来就有了耐药性,吃什么药多不管用了,所以他只能一晚一晚的熬着,我好几次都觉得他撑不下去。”

扶软原本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因为付子期的话紧绷起来。

她知道陆砚臣一个人熬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她不知道,他这么煎熬。

“你都不知道这两天他又进入那种状态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在给自己安排身后事,哦,他的身后事,都是关于你。”付子期又无力吐槽道,“他还让晏幼清立了遗嘱,要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

扶软听了是又心疼又生气,“他还挺大方的。”

“到也没有太大方。”付子期想到了什么又失笑道。

见扶软疑惑的看向自己,又才解释道,“他说就算他走了,你也不能再嫁人,得带着孩子为他守一辈子寡才行。”

听到这里,扶软都被气笑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是真敢丢下我走,我立马找个人嫁了,我还要带新人去他坟头上香,感谢他的成全呢。”

“我也是这么说他的。”付子期像是找到了知音,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陆砚臣是个祸害,祸害就是要遗千年的,死神不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