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的直心眼儿丈夫,不知道内心深处存不存在愧疚,突然眼冒红光,看了看杨威的眼神,满眼愤怒是那么暧昧,又看看穆紫,旁若无人的自顾自委屈,怎么看怎么可疑。
忽觉脸有些痒,用帕子擦了擦,满是泪水,锁紧眉头,奇怪自己何时哭过。
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拍一下桌子,打破沉寂,让正在斗鸡眼的两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尴尬的笑了两声,嗲着身音说:“我与威思及穆老夫人的身子,千里迢迢来探看,还没说两句话,茶也没喝上一口,话题怎么就上升到家人不家人了?”“母亲现在不方便见客,时候不早了,弟妹与叔叔还是请回吧!”穆紫受不了公孙琉叶矫揉造作的声音,冷出一口不起,站起来,扶着茶几,直接逐客。
公孙琉叶瞧了瞧杨威,明显在震惊中,嘴角微微上扬,要的就是这效果,你老婆是百变小狐狸,你没见过的面孔多着呢,以后慢慢感受吧!柔若无骨的歪在椅子的扶手上,将腰凹到抽筋儿,身子呈现S型,伸出手臂,微微露着白玉似的手脖子,半支着慵懒的脑袋,魅惑众生的笑了一声,若有意又无意的说:“嫂子可是生气了?我与威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风尘仆仆,饥肠辘辘,只为探看穆老夫人,既然穆老夫人不方便,也无个去处,还望嫂子可怜。”
穆紫捂住自己的心脏,握紧拳头,松开,再握紧,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这哪里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碧玉,整个一风尘女子!指着门口叫明儿,强压着语气说:“方才是嫂子记错了,母亲甚是方便,弟妹与叔叔赶紧去吧!”公孙琉叶打了个响指,心里冷笑,恶心的就是你这种假清高,缓缓直起差点儿真抽筋儿的老腰,站起来活动两下,拉起还在愣怔的杨威,就往外走。
“你那妹妹早有婚约,现在更是不知身在何处,弟妹日后若是觉得嫂子房中寂寞,寻个有姿色的普通女子就是!”穆紫的声音幽幽传来。
公孙琉叶停下脚步,这是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刨一遍了?还真是煞费苦心!嘴角微微上扬说:“嫂子对我还真是关心备至,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只是嫂子错了,我说的这个妹妹,不是旁人,正是我的贴身丫鬟秀儿,再干净不过!”说完,在心里默默为秀儿念几句阿弥陀佛,算是赎罪,眼前突然浮现秀儿打喷嚏的场景,还是算了,杨康还是挺不错的,拉起杨威踏出门口。
跟着明儿来到穆老夫人的住处。
穆大学士不在屋里,杨威不方便进里屋,命明儿带自己去寻穆大学士。
公孙琉叶跟着丫鬟进入里间儿,熏香扑鼻,忍不住打一个喷嚏,抬起眼,瞧见一幅磅礴大气的字,正写在万里河山上,山脚还有一悠然自得的钓鱼翁。
顺着画往下走,椅子上随意摆放着不知价值几何的绸缎,几上散落着几支金步摇,挡风屏风上都挂了一件狐裘,以及零零散散的东西,满满的珠光宝气。
一时睁大眼睛,这么一间尽显文人豪气的屋子,硬是给弄得如此俗气!“人呢?都死哪儿去了?也不将东西收拾起来,留着让人看吗?”穆老夫人咳嗽一声,侧过身,仿佛刚看见屋子里的东西般说。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嘴角微抽,倒似觉得有点儿意思,听这中气十足的语气,不是两声咳嗽,就能完全掩盖的。
穆老夫人挣扎着起来。
公孙琉叶忙上前一步去扶,顺手接过枕头,放在穆老夫人身后,有照顾大夫人的经验,抢个丫鬟的活儿,不在话下。
穆老夫人眉角上抽,想推开公孙琉叶,又不能平白无故自掉身价。
公孙琉叶就喜欢这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
“这可是威哥儿媳妇儿?半月不见,越发红润了。
让你笑话,这屋子乱的,都是宫里赏的,最心疼咱们穆府的,还是七王爷,看那狐裘,那缎子,还有步摇,都是七王爷送来的。”
慕老夫人拉着公孙琉叶的手说。
公孙琉叶内心呵呵,合着满屋子金银细软,就为了在她面前炫耀一把恩宠?摸摸下巴,怎么觉得穆老夫人比穆紫功底还浅呢?难道他们家爱慕虚荣,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像他们家一样?“辛苦你与威哥儿来看我,瞧上哪件,尽管开口。”
慕老夫人颇为大气的说。
公孙琉叶站起身,径直朝雪白的狐裘走去,摸了摸手感,比自己的皮肤还要滑腻,抱在怀里说:“谢老夫人赏,这件我要了。”
穆老夫人伸手抓着,皇上赏赐的,还没穿过一次的,一撮毛一钉银子的雪域狐裘,险些吐血。
公孙琉叶心里冷笑,某些人养尊处优惯了,卑躬屈膝事权贵的事儿做多了,像身体功能不全的老太监,被社会底层挤压的心里扭曲之后,总以践踏别人为乐。
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不屑:“怎么?舍不得?”穆老夫人额头上的白毛巾掉了下来,抬头纹骤深,逐渐狰狞,眸子跳跃着想要撕碎一切的东西,掀开被子,露出宝蓝色家居外套来,嘴角噙着恰到好处、毛骨悚然的笑,一步步朝公孙琉叶走去。
公孙琉叶嘴角轻轻上翘,形成一个看似轻蔑的弧度,眸子散发着清贵的光,眼皮上下浮动,显然是听到她过来了,外衣未脱,匆匆躺在床上,这是装都懒得转了,直接宣战来了穆老夫人将手放在雪域狐裘上,顺着毛,缓缓下滑,抬起眼皮,瞧了公孙琉叶一眼,冷嗤道:“我倒是小看了你,老太君没来,大夫人也没来,先是杨康,再是你。
这裘子现在穿正好,正衬你这雪里透红的皮肤。”
公孙琉叶未动,颀长的睫毛上下浮动一下,原来这老太婆在将军府吃了暗亏,悄没声息的逃回京城,故意装病,将穆紫套回来,就是要借皇家的恩宠,打压一番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