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船沉下去,我们得游到岸上去。”
杨七脸色难看,盯着深不见低的河水,有些尴尬的道,“可是,我一直呆在边关,不会水。”
“这下惨了,船上四人,有三个不会游泳。”
公孙琉叶道,“船夫,能加快靠岸吗?”
看到船夫苦着脸道:“风太大了,方向控制不住,靠不了崖。”
好像就为了印证船夫的话,狂风鬼哭狼嚎般吹来,船在河中心急速打转,转的公孙琉叶脸色一白,没忍住的直接吐了,吐到胃里的酸水都吐完了,才停下来。
幸好腰间有只大手抱着,虚弱的公孙琉叶才没有掉入水里,背上还有只大手在轻拍。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转头一看,船仓里的水都要满了,船在快速下沉,尽管船夫努力将船往崖边划靠,却无济于事。
无助感升起,公孙琉叶紧紧抓住杨七,在这危险的时刻,有如此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还是很幸福。
时间被无限拉长,却又很快恢复,一股冰冷的河水,顺着七窍涌入,公孙琉叶惊恐之下,猛喝几口,剧烈的咳嗽。
而这时,腰间的大手没有半点迟疑,拼命浮出水面,杨七单手紧紧的抓住船板,一手抱住她,在水中坚难的稳住了身子。
风并没有减弱的意思,水流反倒是更急的湍急,靠着一块船板,在河水浪潮中,不断的翻滚,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远处,船夫快速的朝着岸边游去,拉着喜婆只露出大半个脑袋。
“船夫,快把公孙小姐救上崖。”
杨七的声音终于失去冷静。
此时的公孙琉叶刚刚稳住心神,一听就急了:“不行,你们会淹死在水里的。”
一手拉住杨七,一手抱住木板,木板的浮力太小,半个脑袋瞬间沉在水里,手指骨用力抓紧木板到发白。
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凶猛的风浪重重拍打过来,无法呼吸,公孙琉叶恐惧的看到自己在缓缓下沉。
就在这时,或许是沉船触礁解体,一块快木板从水底浮出,恰好带动着公孙琉叶再次浮出水面。
大口的呼吸,那种从死亡的边缘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求生的本能在坚持着,两个人仅仅抱在一起,彼此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身体已经快要被四周的河水通话,可在公孙琉叶的内心中,她是火热的。
重生过来的第一次,她忽然想开口,想告诉对方,她想嫁给他!可惜,终究还没等她开口,就昏迷过去。
在最后一刻,她的眼神中还停留着,杨七发狂的声音,难道他喜欢自己?没有答案!
公孙琉叶是让人用力的摇醒,整个身体跟要散架似的,难受的很,看着杨七抱着自己,双眼不太明显的微微有些发红,她有瞬间的感动,这个男人,很紧张她。
就见杨七一把紧紧的抱住公孙琉叶,公孙琉叶微微的勾起嘴角,轻声道:“让你担心了,我们又逃过了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喜婆跳着脚的尖声叫道:“还不放开,新娘子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太丢人了,快起来,还得赶着时辰拜堂。”
公孙琉叶轻拍杨七:“走,让将军府把我给休了,这场婚事,本就不合适。”
原本以为杨七听见会高兴,却见他眉头深锁,还扭过脸去,略带迟疑的声音道:“将军府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危险,真的还坚持要去?”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公孙琉叶挑眉:“都走到这里来了,怎么能不去?不管是龙洞还是虎穴,都得亲自去看看。”
这次是四人往前走,顺着河岸,船夫在前边带路,公孙琉叶扭头看向翻船的地方,只有四散的红布红灯笼漂在水面,看着就惊险无比。
这次没有走太久,码头早有将军府的几个年轻仆人在等候,船夫逃命似的先走了,留下公孙琉叶仨人。
喜婆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呼道:“总算是走到这里有人来接了,多谢老天保佑。”
公孙琉叶感受到仆人们用惊讶的眼神看过来,淡定的道:“走吧,有什么话,等到了将军府再说。”
众人一同来到将军府,将军府的大门威严大气,俩座石狮子比人还高大,胸口挂着两个大红球,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还贴着醒目的大红喜字。
拖着一身破烂喜服,散乱的头发,一路来到将军府的大厅,就见大厅里,早就弄好了喜堂,案桌上还点着手臂粗的龙凤蜡烛,最上座坐着一位老太太,发白的银发梳的一丝不枸,神色威严正气,身上的衣服平整端正,眼神悦利的盯着公孙琉叶。
旁边还站着一位妇人,保养得很好,身上的衣服仆素静雅,看着公孙琉叶的眼神,微微湿了眼眸含着藏不住的激动,让公孙琉叶感到有种母爱在里面。
眼睛一转,看见旁边一个年老的管家脸色有些惊慌,吃惊的喊道:“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公孙琉叶惊呆,望向杨七的眼眸,带着不敢置信,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要嫁的杨威将军。
杨七轻轻握住公孙琉叶的手,用坚定的眼神安抚她,转头质问的道:“奶奶,这一路走来,您可知有多少危险,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女子本弱,又怎么能承受得起这些考验。”
“放肆。”
老太太重重的拍着椅子扶手,严声道,“不声不响的从边关回来,进门就冲奶奶这样说话,目无尊长,杨家的家训是怎么教导你的。”
“家训铭记在心,不伤害无辜之人,这些考验却是处处置人死地,背后早有人借着考验动了手脚,要不是我急时赶回来,今日奶奶见到的又是冰冷的尸体。”
杨七握着公孙琉叶的双手更加的用力,生怕失去她,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公孙琉叶眯眼,这一切难道都是老太太对新娘子的考验?手段真是太狠了。
老太太脸上没有半点愧色,严厉的道:“杨家世代传下来的规定,自有道理,身为杨家人,必须得遵守,我和你娘都是经过考验才嫁入杨家,就是见到冰冷的尸体,也不能坏了规矩。”
公孙琉叶听了一肚子火气,高声喊道:“老太君,我看您也不是个糊涂之人,今日的考验可是处处置人死地。”
“前几位新娘子都死在半路,奶奶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杨威眼睛直视老太君。
气氛当场底沉,老太君很是不悦,就见一旁的管家站出来,额头微微出汗,挤出标准的笑容:“新娘子还没拜堂就带着少爷一起顶嘴,忤逆长辈,无视将军府的规矩,这样的新娘子可不适合嫁进来。”
老太君一听,重新审视公孙琉叶。
被看的发毛,公孙琉叶抖了抖身上的汗毛,奇怪的问道:“怎么没人出来说清楚,这考验是谁动了手脚。”
老太君神色一沉,不急不缓的道:“是我派管家事先布好的考验,不会置人死地,除非太过娇弱。”
杨威站直身子,刚正不屈,脸上的神色疑重,这时公孙琉叶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背,侧着身子指着不停擦汗的管家,那惊慌的样子,很是可疑。
俩人眼神一对上,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怀疑,公孙琉叶还细心的发现管家的鞋子沾着泥土。
“管家,树林的煤油是怎么回事?”
杨威不怒自威的气势,紧盯着管家,看得管家额头的汗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