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汉明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连忙接过刘阿蛮递过来的军报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刘阿蛮准备好的西域地图。
爱古斯河是清中期时期我国新.疆塔尔巴哈台地区与哈萨克汗国大玉兹部、沙俄的分界线,沿着爱古斯河到巴勒喀什池北岸,就是清朝与哈萨克汗国的国境线。
勒布什位于勒布什河中游,也是离巴勒喀什池最近的一个城镇,也是一个军事重镇,如果让哈俄联军突破了勒布什,则他们便可挥师南下直攻伊犁。
如果黎汉明猜得没错的话,这次哈俄联军趁着清朝西域内乱而侵犯新.疆应该只是沙俄的一次试探,一个应对不好,后面恐怕就是沙俄大举南下侵袭了。
想到这儿,黎汉明便开口问道:“杨遇春他们的部队都到哪儿了?”
“杨遇春司令在结束兰州战事后,便立即率领一个骑兵师北上进入了套西二旗,在套西二旗招募了一万青壮和三万余匹战马后,便向伊犁奔袭而去,目前已在库尔喀喇乌苏追上了孙永元司令西进的大军。”
“而第八兵团的骑兵部队则在芨芨台之战结束后,在骑兵师师长陈得才的率领下有古城北上转道科布多西进进入了塔尔巴哈台,意在切断哈俄联军的退路。”
“按照消息传递时间推算,陈得才部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肇丰城附近了,西进的部队应该也已进入了伊犁。”
黎汉明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移民部队呢?”
刘阿蛮连忙回道:“据报,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兰州境内了。”
“走吧,回遵义。”
.......
伊犁,惠远城,伊犁将军衙门。
因为哈俄联军的入侵,伊犁将军保宁被迫率军北上阻敌,宁远城、惠宁城、广仁城、拱宸城和惠远城这伊犁五城只留下了万余八旗兵驻守,被杨遇春和孙永元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拿下了。
“保宁应该是有意的留下了这些满八旗。”站在伊犁将军衙门中的杨遇春紧皱着眉头对一旁的第八兵团参谋长欧阳辉文说道:“据俘虏交待,保宁北上阻敌的部队中,除了绿营和蒙古八旗外,满八旗很少,而留下驻守的却大多都是满八旗,以及死忠于满八旗的部队,你说这是巧合吗?”
杨遇春在库尔喀喇乌苏追上孙永元第八兵团的主力部队后,当即分兵由孙永元率领两个师的兵力进军塔尔巴哈台防止哈俄联军东进,杨遇春则率领骑兵部队以及第八兵团其余部队继续西进攻向伊犁五城。
不过出乎杨遇春意料的是,沿途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战事,大军就攻进了伊犁将军府城惠远城了。
欧阳辉文闻言笑了笑说道:“不瞒杨将军,其实末将也发现了这一点,看来他们内部也不太平啊。”
“哈哈哈。”杨遇春闻言哈哈一笑,道:“欧阳参谋长,这不正是咱们的机会吗?”
“机会?”欧阳辉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道:“杨将军的意思是草原问题?”
杨遇春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我记得不错的话,保宁是蒙古正白旗人吧?而接下来我们讨虏军肯定得向草原进军的,咱们需要竖立一块招牌起来,才能稳定草原各部。”
“末将明白了。”欧阳辉文闻言点了点头,道:“杨将军放心,末将这就派人对保宁进行招降。”
“不急。”杨遇春闻言连忙抬手阻止道:“对这样的战场悍将,你这样劝降没用,得让他在战场上看到我们的实力,逼降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了想,杨遇春找来地图展开看了看后安排道:“参谋长,给你一个师的兵力,你率领第五师负责留守伊犁五城,等待第五兵团主力的到来;另外,第三师和第四师一旅二旅分两路继续西进,一路沿伊犁河谷西进到伊犁河口一线布防,一路西进控制和尔衮、塔拉斯等地;其余部队随我北上围攻哈俄联军。”
......
塔尔巴哈台,勒布什。
原本水草丰茂的草原上,此刻早已被鲜血侵染,尸横遍地了。
哈俄联军大营帅帐中,联军主将吉安维托·苏利文愤怒的一角踢倒一把椅子后怒吼道:“清国不是内乱了吗,这些契丹人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十余万大军竟然突破不了五六万契丹人的防线,一群蠢材!”
契丹人,是沙俄第中国人的称呼。
契丹的名字之所以传播到俄罗斯,是和蒙古人有关。蒙古部落是在回鹘帝国崩溃后崛起于草原,当时蒙古人距离汉地很远。等蒙古开始知道南方汉地的消息的时候,契丹已经统治燕云十六州很多年了。
而远在漠北草原的蒙古人搞不清楚南方契丹王朝的民族区别,认为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也是契丹人,想当然地认为南方就是契丹。所以蒙古部落一直称呼中原为契丹,而且他们也搞不清契丹和汉人的区别,最后”契丹“成为蒙古人对汉人的称呼,一直到现在。
后来成吉思汗创立蒙古帝国,领兵西征,并分封诸子于西方。其长子术赤的后裔在现在俄罗斯欧洲地区建立金帐汗国,当时所有的俄罗斯王公都是金帐汗国的属民,金帐汗国整整统治俄罗斯两百年。
蒙古人将他们对中国王朝的错误称呼传递给了俄罗斯人,虽然后来俄罗斯人扩张到了亚洲,明白中国和契丹的区别,但也无济于事。
毕竟俄罗斯人称呼中国为“契丹”,已经几百年了,已经习惯了,不可能再改变了。所以至今俄语仍然用“kntan”,直译就是“契丹”,来称谓中国。
吉安维托·苏利文是沙俄帝国驻扎在哈萨克汗国小玉兹大军的主将,此次沙俄政府在得知清朝内乱、中亚各国准备入侵清朝新.疆的消息后,当即便决定也派遣一支军队参与进去。
同时为了消耗哈萨克汗国的实力,沙俄政府最终决定由帝国驻扎在小玉兹的主将吉安维托·苏利文组建一支联军攻入清朝新.疆。
不过,因为哈萨克汗国大玉兹部如今还在清朝和沙俄之间摇摆不定,为了避免消息泄漏,吉安维托·苏利文最终决定率军绕过北上大玉兹,从沙俄境内南下进入清国。
吉安维托·苏利文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渡过爱古斯河后便当即挥师南下,准备趁清军不备之机突袭伊犁,攻占清廷在西域的首府。
联军虽然行军隐秘,但大军出动,动作不小,最终还是被边境线上清军卡伦发现了。
伊犁将军府所辖地域辽阔,漫长的边境线长达数千里,当时需要防范的首先便是是哈萨克,所以保宁在接到哈萨克大军入侵的消息后,当即便决定率军北上阻敌。
所以,当哈俄联军到达勒布什和北岸时,便遭到了清军的强力阻击,十余天来大小战役数十次,哈俄联军硬是没能讨到一点便宜不说,还损失了三万余人马。
对于吉安维托·苏利文的发怒,哈萨克将领这边没人敢说话,只有沙俄副将纳纳·盖伊硬着头皮劝道:“将军,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契丹人的援军就会到来了,为今之计,只能先行撤退,执行第二套计划了。”
“我不甘心就这样败退。”吉安维托·苏利文闻言顿时怒吼道:“盖伊,你知道吗?如果我们就这样退了,我们这次进军契丹不但没能捞到半点好处,还白白损失了数万人马。”
纳纳·盖伊见状连忙劝道:“请您冷静点将军,契丹国现在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真等他们的援军到来,我们就都走不了了,帝国的利益作为重要。”
“好吧,盖伊,你说服我了,准备执行第二套计划吧,等完全拿下了哈萨克,我们再挥师东进。”
沙俄政府的第二套计划便是,如果南下攻打清国失利,大军便回师渡过爱古斯河后西进灭亡哈萨克汗国的大玉兹部,以彻底攻占哈萨克汗国全境。
纳纳·盖伊见状顿时一喜,连忙拍马屁道:“将军,不得不说您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好了盖伊,快去准备吧!”但此时的吉安维托·苏利文心情显然没那么美好,闻言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板着脸呵斥道。
“是,将军息怒,我这就去准备。”
不过,还没等纳纳·盖伊转身,一个将领便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我们的北边出现了一支不明骑兵大军。”
“什么?”吉安维托·苏利文闻言顿时一惊,连忙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他们有多少兵力?”
“报告将军,那些骑兵是契丹人的面孔,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面色不好的吉安维托·苏利文闻言正准备再问些什么,这时又有一个将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报告将军,我们在战场的东边发现了一支不明部队。”
“什么?东边也发现了?有多少人?”此刻的吉安维托·苏利文是真的被惊道了,退路被断了不说,现在还有被围歼的风险了。
“报告将军,具体人数不详,在山包上的只有数百人。”
吉安维托·苏利文闻言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便往外走边下令道:“快,吹号,准备战斗!”
......
而就在哈俄联军大营中的吉安维托·苏利文收到消息时,清军大营中的主将保宁也收到了消息,并且知道得比吉安维托·苏利文还多。
“启禀将军,我军后方出现一支大军,兵力数万!”
“报,战场东边发现一支不明大军,兵力不详!”
“报,敌军后方发现一支不明骑兵,兵力数万!”
听到这些消息的保宁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来了!”
另一边,战场东边的一个山包上,孙永元骑在马上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战场形势后,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两个师长说道:“他们虽然阻挡住了侵略者,但自身伤亡必然也不小,在保卫国家领土方面,他们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一师师长罗泽林闻言放下望远镜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是啊,大帅说过,咱们和清军虽然在政营上是敌人,但在对外来说,咱们都是中国人,咱们内部打生打死无所谓,外人想来干预,就是不行。”
孙永元闻言点头笑了笑,随即问道:“那你们谁愿意去会会保宁将军?”
“司令,我去吧!”孙永元话音刚落,罗泽林便连忙举手抢话道。
说罢,罗泽林便打马走到一旁伸手对旗手喊道:“旗来!”
二师师长黄廷表刚张嘴准备说话,见状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拿到一杆军旗的罗泽林转头对黄廷表笑了笑后,随即便高举军旗策马朝着清军大营奔去。
黄庭表见状顿时不忿的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骚包!”
.......
伊犁将军保宁看着地图上的标记,笑着对一旁的副将麻常阿说道:“哈俄联军后面的那支骑兵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而南边不但有我们的数万人马,还有叛军的数万人马,可以说他们现在已经进退不得了。”
“而东边的那支叛军则阻止了哈俄联军东进为祸我内陆的道路,至于西边,过了沙漠,就是巴勒喀什池,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沿岸南下然后西逃。”
“如果我是南方叛军,我一定会在这里,也就是伊犁河口布置一支兵马进行拦截,如此,入侵的哈俄联军便插翅难逃了。”
说完,保宁顿时长出一口气后畅快的笑了起来。
麻常阿见状,顿时满头黑线的说道:“将军,醒醒,他们是叛军,也是咱们的敌人。”
保宁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苦笑道:“其实,自从甘肃乱起后,朝廷就已经放弃咱们这里了,而汉人却在中原未定的情况下就派遣了数十万大军前来,一对一比......”
说着,保宁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另一个副将穆伯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将军,东边来了一个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