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汗水铸就成功,用……”
电视机前,一个胖女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这是谁啊?真好看!”
“你管他是谁?”旁边的老头不满的哼了一声,将酒杯往桌上啪的一拍,一张嘴,喷出一股浓烈的酒臭,“哈——!”
对面脸色蜡黄的男子登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捂住口鼻。
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无能无吊依!”
男子强放下手,“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肿瘤又变大了!”
“肿瘤算啥?我还有前列腺炎呐!”
男子攥了攥拳头,不过他今天没功夫跟对面这个老坏种辩论到底是前列腺炎严重,还是肿瘤严重,“前些年,你叫我把钱交给你存,现在都给我吧。”
“那个钱……”老头看都没看男子一眼,自己给自己满上,“那个钱我借给人家啦。”
“借给谁啦?”
“你急啥?才没说两句话就急,你这样以后怎么行走社会?”老头教训了男子一通,这才说,“钱我借给恁前面那个大爷爷啦!谁还不维个人?”
“我这就得去华京看病,你把钱给我要回来。”
“人无信不立,我答应人家明年6月份还,现在就去给人家要,我的脸往哪搁……”
“你说什么!”男子几乎都傻了,“你的脸往哪搁,我的命还不如你的面子重要?”
老头还没说话,这时那胖女人开腔了,“你咋子说的?这两个人还能不在乎你的死活吗?我给你说,凡是这两个人做的事,都是为你好;凡是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是为你着想。”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心脏病!还不给恁爹道歉?”胖女人一边说,一边还给男子连打眼色。
“我给他道歉?”男子看向老头。
老头却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酒,嗞的一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竟然真的等男子道歉。
“我去你么的道歉!”男子一脚将桌子踹了个底朝天。
哗啦一声,桌子、筷子、酒杯、酒瓶当即就摔碎了一地。
老头一屁股坐到地上,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惧意。
胖女人也傻了,以她的智商实在难以理解,她明明好心好意的劝两个和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呐?
男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菜刀,仅有的一点理智,才让他没有抓起刀,砍死那两个老王八蛋。
男子一脚踹开门。
走出老远,才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叫骂声,“你看看他那个七夜子二百五样,给这两个人都不能共局,以后走到社会上,我看谁能给他共局……”
“你别生气,你有心脏病……”
直到走出村子,杨东升才终于不再哆嗦了。
多年前,公司的一次例行体检中,杨东升被查出肿瘤,本来一个微创手术就可以解决。
谁知道手术后很快就复发了,已经准备结婚的女友立马就跟他分了。
这怨不了人家,他们公司已经连出了几个像他这样的,都是年纪轻轻就意外查出肿瘤,然后没几年人就没了。
最年轻的一个发病的时候才28岁,当时他老婆刚刚怀孕,死的时候,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生下来。
相比之下杨东升已经算是撑得长的。
前不久,地方医院表示他们没有办法了,建议他去沪上或华京试试。
杨东升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联系到华京一位肿瘤方面的著名专家。
可是单位的医保,不保他去华京看病的费用,工作多年挣下的钱,大半又攥在老坏种手里,这才发生了刚刚这一幕。
不知不觉间杨东升走到了一条河边,登时一股恶臭传来。
这条河竟然堵成了臭水沟。杨东升记得,上高中前,他还在河里学游泳,险些被淹死。
“那是什么?”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灯火,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座大庙。
杨东升才记起来,去年依稀听老坏种说过,村里的首富打算重修河边的破庙。
杨东升走进去,只见庙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没想到竟然修的这么气派。
庙当中摆了一条大供桌,桌上摆着美酒美食,还有一尊香炉,烟气缭绕。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穷的都没钱看病了,人家却花费巨资,追求精神生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吱哇”一声,就见一辆金灿灿的豪华轿车停在了庙门口。
杨东升心说肯定是人家出钱的来拜神了,赶忙躲到柱子后面。
门口很快出现了带着金表、金戒指、金链子,一派土豪气质的胖子。
这胖子看起来有点面生,杨东升常年在外工作,不认识也正常。
但胖子一进门就疑惑的吸了吸鼻子,嗅了两嗅,竟然径直冲杨东升走来,眼看就要暴露……
忽然胖子又吸了吸鼻子,眼睛一斜,看到了桌子上的供品。
胖子看了看供桌,又看了看柱子。
犹豫了一下,忽然大叫一声,扑向了供桌。
杨东升从柱子后探出头,就见胖子正一手肥鸡,一手酒壶,汁水、酒水淋的前襟上到处都是。
杨东升奇怪,这胖子的模样,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啊。
“嗝——!”不多大会,胖子就将供桌上的酒食一扫而空,舒服的打了个饱嗝,然后竟然背靠供桌睡着了,“呼哈,呼哈……”
杨东升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暗说这位心也够大的。
本想绕开胖子出去,可是眼睛瞟到胖子那身金灿灿的装饰,又停住了。
除了小时候偷过人家树上的苹果,杨东升再没偷过东西。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偷东西明显违法,不偷他就是死路一条。
杨东升咬了咬牙,心一横,“跑来吃人家的供品,反正他也不像什么正经人。”
小心翼翼的把金链子从胖子脖子上取下来,期间杨东升整个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
但是一入手,杨东升却感觉轻飘飘的,好象不是金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也不能再给他戴回去。
见胖子没有任何反应,索性便放开了胆,又取下胖子的金表、金戒指。手感也都不太像真金。
忽然杨东升注意到胖子的腰上还挂了块玉佩,看起来像是个很有些年头的东西,心说,这个总该值些钱了吧?
谁知这挂玉佩的绳子实在结实,任杨东升怎么扯,也扯不断,不过这也更证明了,这玉佩确实是个宝贝。
杨东升看了看,那就只能把胖子的腰带整个解下来啦。
这胖子也实在够肥,腰带深深的勒进了肉里,坐下后,肚子上的肥肉还全堆积到了腰上。
杨东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腰带解下来。
“呼!”杨东升看着手里的玉佩,舒了一口粗气,刚把玉佩装进口袋里,一转脸,正跟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对了个正着——那胖子竟然醒啦!
胖子一把就抓住杨东升的衣领,“小贼,敢偷你家爷爷的……哎呦!”
胖子不知道他的腰带被杨东升解了,他一站起来,裤子登时就掉在了地上。
胖子赶忙去提裤子,手一松,杨东升趁机就挣脱了。
“小贼,休要逃……啊!”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杨东升扭过头,正看到胖子像个肉虫子一样在地上扭动。
可是他这边也没得意多久,杨东升觉得脚下忽然一滑,随即耳边传来哗啦一声,转过脸一看,只见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冲他扑面而来——坏了,掉进河里了。
自从上高中前那次学游泳险些淹死,杨东升就落下了怕水的毛病,更别提游泳。
杨东升想呼救,可一张嘴,水直接涌进了他嘴里,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杨东升想呼吸,可是一吸气,水直接从鼻孔冲了进来,登时整个肺都是火辣辣的……
“要死了吗,会有来世吗?如果真的有来世,我情愿托成一条狗,也不要再给那两个老王八蛋当儿子……这条河怎么这么深?”
迷迷糊糊中,杨东升忽然觉得不太对,河水的深度有点出乎预料,脚下出现了一片亮光。
“东升,东升!”
“咋样啦?”
“哎,有气了,有气了!”
杨东升觉得肺部依旧火辣辣的疼,四周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努力睁开眼,只见面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起来很面熟,“佳运?”
“好了,好了,东升醒了,东升哥醒了!东升哥,你可把我们吓得不轻!”被杨东升叫佳运的孩子叫喊着。
“佳运,你,怎么……”
这叫佳运的孩子全名杨佳运,在杨东升上高中前,差点淹死的那次事故中,就是他救了杨东升一命。
但是杨东升上大学的时候,听说杨佳运到小煤窑挖煤,结果在一次矿难中,死在了煤窑里。他怎么在这里?
杨东升向四周看去,发现竟然全都是熟人,但是模样都小了很多……等等,那些东西呢?
杨东升连忙到裤兜里摸索,金链子、金戒指、金表、玉佩全都没了。
“咋那么无能无吊依,连个水都不会……”这时候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杨东升一看,来人正是老坏种,他也年轻了很多。
“这不是没事吗?”老坏种哼了一声,对杨东升没淹死,他似乎非常不满。
“东升哥,快走吧!”杨佳运拍了杨东升一把,杨东升一看,老坏种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老远了。
“我,这是穿越了?”杨东看着四周的人和景色。
路过河边那座破庙的时候,杨东升忍不住朝里看了看,破庙正中立着一尊神像,神像的脑袋被砸掉了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身形,那绝对是一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