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是萧彻心尖上的人

宋沐晚当然不会说实话,她眉眼绽了几分笑意,“圣上,臣妾怎会不欢迎您?”

萧彻这段时日很久没有听过宋沐晚用这般轻快的语气对他说话,

萧彻平日里一贯冷戾的眉眼难得柔和几分,他轻拍了宋沐晚的手,“沐晚,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我们的孩子没了,朕至今都很痛心。”

宋沐晚听着萧彻低沉的语气,面上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她这几日晚上有时做梦会梦到那个跟她没有缘分的孩子,

梦醒了之后,她会习惯性地去抚摸小腹处,可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伤感过后,便是庆幸,宋沐晚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个时空,若是孩子降生却没了母亲,那更是一件苦事。

宋沐晚温顺地颌首,任由萧彻安慰着她。

“沐晚,朕觉得你有些变了。”

这句话让宋沐晚有了几分警觉,她迟疑地看着萧彻,

萧彻的锐眸似想看穿她的内心,

片刻后,萧彻的语气有些低沉,“沐晚,你变得更坚强了。”

宋沐晚不认同萧彻这句话,她从来都是坚强的,不管是从前陪着萧彻一起上战场,还是现在她孤身处后宫,她从来都是坚强的。

“沐晚,还是你乖顺。”萧彻似有若无地叹了句。

萧彻的目光在此刻有些空,宋沐晚陪伴萧彻多年,她能感受到萧彻此刻内心的低落,宋沐晚想,何必呢?

萧彻要的不是白舒宜的低头,他更想得到的是白舒宜的爱,可是现在的萧彻却不肯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

萧彻难道没发现每当白舒宜在场时,他的目光便会久久停留在白舒宜身上,

他还会故意在白舒宜面前同她宋沐晚逢场作戏。

宋沐晚能够近距离地感受到萧彻此刻炙热的呼吸,

他们二人近在咫尺,

宋沐晚现在感受到了那句话“爱是让人盲目的”,

萧彻现在就是如此盲目,他好像根本认不清白舒宜。

——

选秀在即,宫中又发生件大事,

但要说是大事,倒也真算不上,因为圣上幸一个宫女这件事原本应当是稀松平常之事,

可这稀松平常之事却因白贵妃,不,现在是白贵人,却因白贵人的晕厥成了件大事,

白贵人的贴身侍女爬上了龙床,这放在平时倒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可是这白贵妃刚被降位分,身边的侍女就起了异心,

这件事引得不少好事之人来看笑话。

据说白贵人亲眼瞧见了自己那贴身侍女勾缠圣上的场景,

而后竟晕厥了过去,这一晕,白贵人立刻便动了胎气,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如今白贵人肚子里的这位自然是备受重视,

白贵人这一晕厥,圣上宠幸宫女惹怒白贵人这件事可不就成了一件大事。

此刻的白兰轩内乱作一团,

巴掌声,哭声参杂在一起,这吵闹的声音惹得宋沐晚有些头疼,

宋沐晚听到白舒宜动了胎气这件事后便立马赶了过来,

不成想白舒宜晕厥是因为萧彻幸了一位宫女。

宋沐晚皱着眉看向跪倒在地被扇脸的画冬,现在那宫女的脸完全不能看了,红肿得似在滴血,

“拖下去。”萧彻面色沉得厉害。

此话一出,当即,满嘴鲜血的画冬面如死灰,拼命地从口中挤出哀嚎,

随即乞求般地向圣上爬过去。

现在将画冬拖下去便是要置她于死地,

宋沐晚斟酌字词,“圣上,您千万别如此动怒,当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话锋一转,“至于这宫女,您便交与臣妾处置吧。”

“今日白贵人受了冲撞,动了胎气,不宜再见血了,这血气于胎儿无益。”

萧彻随了宋沐晚的意,宋沐晚命人将小宫女暂时押了下去。

宋沐晚见萧彻面色紧绷,视线虽不探向白舒宜那儿,但宋沐晚知晓他现在内心很不舒服,身为贤后,宋沐晚几步上前宽慰萧彻,

“圣上,不过一宫女而已,白贵人会理解您的。”

“方才太医也说了,白贵人身子康健,您别过于自责了。”

宋沐晚在说这番话时,萧彻忽而不耐烦地扬了手,他冷戾的黑眸不错开地盯着前方的画屏处,

那画屏背后是卧榻的白舒宜。

宋沐晚随即噤声,萧彻此时心绪不稳,这个节骨眼上,她最好还是不要多话。

良久,内殿那儿,白舒宜的贴身侍女出来了,宋沐晚主动去询问如今情况如何,

碧云跪地陈述,“圣上,皇后娘娘,主子已无大碍了。”

宋沐晚听见这话当即眉眼舒展开,向萧彻贺喜,“圣上,白贵人吉人天相,她届时定能为圣上诞下皇子,臣妾恭贺圣上。”

“圣上,您快去瞧瞧白贵人吧,臣妾就不打扰您二人相处了。”宋沐晚眉眼间带着真诚。

宋沐晚本以为她说出这句话给了萧彻台阶下后,萧彻会立刻前去探望白舒宜,可是萧彻的面色沉得厉害,黑沉的利眸继而攥住了她,

“不打扰朕跟白贵人独处?”

萧彻的语气很冷,宋沐晚垂眸,她嗅出一丝不对劲。

“皇后,你说错了,白贵人现在是在盼着朕与她那侍女独处。”

电光火石间,宋沐晚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方才那宫女竟是白舒宜献给萧彻的。

萧彻一直想要白舒宜率先服软,可是现在看来,白舒宜根本不如他所愿,她甚至主动为萧彻纳美,这无疑是在告诉萧彻她白舒宜不爱他,

宋沐晚识趣地在一旁安静站立,萧彻此刻不需要她再多话。

一旁的碧云被圣上冷沉的语气惊骇地跪地,她矢口否认,“圣上,您不能误解主子啊,主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那婢子是背着主子勾引圣上的,这与主子无关啊。”

圣上一言不发,碧云愈发战战兢兢,

碧云心中清楚,自从画冬领略了主子的残忍后,画冬哪有胆子去爬圣上的床,

今日这出是主子设计好的,主子故意教唆画冬勾着圣上,

为此,室内还燃了迷情之物,

谁知道圣上根本不入套,画冬使尽伎俩也哄不来圣上垂青,

她家主子等不及了,索性故意闹出了个捉奸在床的戏码,

实际上,圣上将画冬踹了出去,碧云赶进去时,画冬蜷缩着身子,趴地呕血,情状凄惨。

碧云在心底感到害怕,主子本是要借这件事博取圣上的歉疚。

一个男子若是对一女子内心含愧,怜惜一女子,那必会想出法子补偿这个女子。

圣上心里本来就有她家主子,于是这愧意便会更多。

碧云之前虽忌惮皇后,担心主子斗不过皇后,但她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圣上的心在她家主子身上,这一点是皇后根本比不过的,

纵使皇后陪伴圣上多年,但她家主子与圣上青梅竹马,情谊非比寻常。

圣上的心中始终有她家主子的一席之地,哪怕她家主子曾弃圣上。

可是如今,这件事情被搞砸了,圣上好像知道了这件事是出自主子的安排。

室内此刻一片静默,

碧云跪地,宋沐晚仍然安静地站立在萧彻一侧。

良久,

一道冷冽的声音划破满室的静寂,“告诉你家主子,她的心意,朕收下了。”

宋沐晚垂眸,她感受到萧彻的视线现在落在了她的身上,冷戾如刃,

“皇后,将那婢子封为贵人,封号你拟即可。”

话落,萧彻不再看那画屏一眼,继而毫不停顿地离开了白兰轩。

碧云身体一颤,她听得清楚圣上话语中的滔天怒意,

完了,主子这下岂不是彻底惹恼了圣上?

一个婢女怎配封为贵人?这不是要与她家主子平起平坐了吗?

等到白兰轩内的众人离开后,碧云连忙急匆匆地赶到主子身边,她匆忙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主子,

等她全部说完,碧云才发现主子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笑意,碧云不明白了,难道主子不是惹恼了圣上吗?

白舒宜不紧不慢地靠着腰后的软枕,她轻声问,“你瞧得很清楚?圣上当真怒不可遏?”

碧云呆呆地点头。

白舒宜的表情彻底放松开来,她甚至好心情地赏了碧云银子,

碧云不解地开口,“主子,您不着急么?”

白舒宜不在意的睥了碧云一眼,“急什么?”

“圣上知晓是您设计的这出戏,圣上生怒了啊。”

白舒宜轻嗤了声,微勾着唇道,“圣上生怒了才好,本宫就怕圣上不生怒。”

白舒宜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萧彻从前待她百依百顺,如今她进了宫,萧彻却待她忽冷忽热,白舒宜之前以为萧彻是因为对她无甚情谊了才会这般待她,

可是现在,白舒宜终于理清了思绪,她的戏没白白做,她终于探清了萧彻的心思,

萧彻舍宋沐晚救她、不让她思念废太子、不放她出宫……

萧彻渴望她白舒宜在意他,所以他今日才会因她白舒宜为他献美而生怒。

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她白舒宜,萧彻明明还是对她旧情难忘,她这些时日的试探并未出错,萧彻确实是忘不了她。

白舒宜的心终于安了下来,欲擒故纵是个好法子,用来对付一个本来就对她有意的男子更是一个绝佳的法子,

但是还不够,她想要得到的还没有到手。

白舒宜要再激一激萧彻,她明白萧彻现在心中仍对她当年弃他另嫁之事有怨,

萧彻如今不肯承认他心中有她,那她便帮他认清他自己内心的心思,

她白舒宜始终是站在他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