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萧彻心怡皇后

送走了萧彻后,宋沐晚心中一直揣揣不安,她感觉好像会有大事发生,而且做局之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萧彻表面上看似信任她,但是谁知道他能信任多久。

当务之急是将宋夫人宣进宫里,她务必要弄清事实真相。

本朝律法对强抢民女之事管理颇严,施暴者可被判流放,亦可被判处死。

萧彻的动作比宋沐晚想象得要快,宋琛不过次日就被收押,

宋夫人救子心切,当天下午就进了宫,进了宫见到宋沐晚的第一眼就是大喊冤枉,声泪俱下。

喜珠看着宋夫人不经通报就闯进清和宫,而后紧紧抓住皇后娘娘的手的模样,

她内心感到一抹不适,宋夫人虽说对皇后娘娘有养育之恩,但其实并无多少关爱,宋夫人这般情状未免太不讲规矩了,

皇后的寝宫可是能随意闯的?就算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来了,也要经过通报才能进宫,继而行礼。

可是皇后娘娘并未开口,喜珠也就压下了内心的不适。

宋沐晚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妇人,抽出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宋夫人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越了界,她松开手,开始向皇后吐苦水,

“皇后娘娘,您可要救救琛儿啊,他是无辜的。”

“是那女人勾引琛儿,琛儿没有强抢民妇啊……”

宋沐晚从宋夫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逐渐还原了强抢民妇事情的原貌,宋琛在春江楼见色起义看上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正是白舒宜的亲妹,白舒宜的亲妹早年间嫁与一富商,是有夫之妇,这事情也就闹成了宋琛强抢民妇,

只是二人相遇的地点是春江楼,据宋夫人所说,春江楼是妓馆,白舒宜嫁与富商的亲妹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

宋夫人还一口咬定是白舒宜亲妹勾引了宋琛……,

宋沐晚对勾引一事是不大相信的,她早年间也见过白舒宜那亲妹,

那女子看起来白白净净,很是乖巧,怎么也不像是宋夫人口中的恶毒女人。

“沐晚啊,你可千万不要让圣上被白贵人那种狐媚子勾了去,你弟弟现在被那女人害得下狱了,你要想想办法啊……”

宋夫人一直在一旁央着宋沐晚将宋琛放出来,但是这件事不是宋沐晚能够决定的,

现在她了解到的都是宋夫人的一面之词,宋沐晚想知道那个女子现在何处,

“那不守妇道的女人上吊自尽了,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干出那种丑事,何该自尽。”

宋夫人口出惊人,宋沐晚哑然,那女子竟是死了,她现在要从何得知真相?宋夫人还在一旁念叨放人之事,

宋沐晚只能如实告诉宋夫人这件事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况且宋琛的确犯下了错,他也何该接受惩罚。

宋夫人听见宋沐晚说自己没办法,当下面色大变,宋夫人早年间流落市井,等被家人寻回来时早已养成了性情,

从前因着宋将军在,她还能收敛些,可是现在,她骨子里的耍横流露无余。

宋夫人的话不好听起来,在她看来,宋沐晚是多亏了她花了几分心思养,才能长到这么大,否则就凭她那个早死的娘和成日奔波在外的爹,她宋沐晚早就死了,

宋夫人之所以当初愿意养着宋沐晚,是因算命大师告诉她养了宋沐晚,她便能够生个大胖小子,宋琛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宋将军那个人偏偏宠宋沐晚的那个娘,也就是她的庶妹,宋夫人想怀个孩子都废了老大劲儿,所幸宋沐晚的娘是个短命鬼,宋府还是得由她来当家。

要不是看宋沐晚助她有了儿子,而后宋沐晚又扒上了一个皇子,还算有点造化,否则宋夫人当真不愿养她。

宋沐晚必须知恩图报,宋琛是她爹唯一的儿子,她居然说这事她没法做主,

她是一国之母,也就是宋琛的靠山,便是宋琛杀人放火,宋沐晚也当庇佑,如今不过是一时贪欢,要了个下贱女子,这算什么?

宋沐晚听着宋夫人越发无遮拦的言语,她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白舒宜那亲妹原来竟是被枕边人卖入了青楼,那女子性情刚烈,惹了宋琛的眼,但对宋琛誓死不从,而后自行上了吊,宋夫人不该辱骂这样一个可怜的逝去之人。

“宋夫人,宋琛这算是闹出了人命官司,圣上不会饶恕的。”

宋夫人骤然间情绪激动起来,“宋沐晚,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直呼皇后名讳,此乃大不敬。

喜珠本来看着宋夫人声嘶力竭的模样,就已经心生不耐,

现在宋夫人又得寸进尺,在一众宫人面前直呼皇后名讳,这将皇后的颜面至于何地,喜珠站出来呵斥宋夫人,

“大胆,宋夫人,您面前的是皇后娘娘,您怎可直呼其名 。”

宋夫人陡然间被吓了一跳,随即抬头,发现宋沐晚的脸色很沉,

她心一跳,从前她来找宋沐晚帮忙,宋沐晚哪一次不是和颜悦色,她现在当皇后还当得愈发神气了?

宋夫人涕泪纵横,上前猛地一把抓住宋沐晚的手:“沐晚啊,你怎么舍得下人这么对你嫡母啊……,沐晚啊,嫡母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

喜珠脸都黑了,她眼一横,让四周宫人全都退下去,从前皇后娘娘就是过于仁慈,如今才会纵得宋夫人失分寸,

宋夫人当着宫人们的面诉说自己对皇后娘娘的恩情,是在拿养育之恩压皇后,让宫人们觉得皇后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她这是在毁皇后娘娘的名誉,

喜珠实在受不了了,宋夫人口口声声说对皇后有养育之恩,

实际上,皇后一直是由府里的奶嬷带着,宋将军走后,宋夫人还一度想将皇后嫁与齐府公子做妾,

齐府家大业大,看似是个好去处,但谁人不知齐府公子品行恶劣,身形肥胖,成日流连花街柳巷,各类赌坊,他还克死了三个夫人,算命先生说其不宜有正室,

若不是皇后同圣上有缘,否则当真要被宋夫人误了一生。

喜珠想到过去种种往事,对宋夫人一点好感都无,她厉声:“来人,将宋夫人送回宋府。”

立马有几名宫人上前请宋夫人。

宋沐晚并没有阻止,宋夫人瞧见宋沐晚当真不愿出手帮宋琛,她瞪圆了眼睛,开始痛斥宋沐晚没有良心。

宋沐晚打量着宋夫人此刻声嘶力竭的模样,她从心底感到陌生,从前宋夫人让她帮忙时虽然同样心情激动,但不至于如此失分寸,

看样子宋琛下狱之事把她刺激得不清,也就不愿意再戴着从前的面具了,

宋沐晚让人将宋夫人送回去,而后吩咐人去调查宋琛之事,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

太监德清佝偻着背守在殿门处,圣上在里处理政务,里间不时传来折子被甩在地上的声音,德清的心跟着一颤一颤。

萧彻批完了最后一张折子,随即向后仰,胸腔中的郁气久久无法散去,

——“萧彻,你就那般包容皇后?皇后包庇家弟,纵容犯罪啊。”

——“萧彻,你既如今心怡皇后,又何必强求于我,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

——“萧彻,你就是在报复我,对不对?我如今亲妹被戕害,父亲遭贬,母亲卧病,我如今这般惨,你满意了?”

……

“你强抢皇嫂,我腹中的是个孽种,我不要了,不要……”

白舒宜泣泪的面容频繁出现在脑海中,萧彻发狠地摁着眉心处,

他该满意的,他让白舒宜入宫,就是要让她尝到痛苦,

如今这点痛苦算什么,他还要让她尝到被抛弃的滋味,这样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可是他现在怎么会这么烦躁呢,

“滚。”

“砰”的一声,茶盏落地,碎成了渣子,被叫“滚”的宫女被圣上冷戾的语气吓得面色惨白,赶快收拾起碎片疾走出去。

此时白贵人身边的宫女碧云走了进来,她在圣上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圣上,白贵人自请贬为庶人离宫。”

碧云按照白贵人的吩咐说出这句话,等到她说第三遍的时候,圣上终于有了反应,

“不可能,让你的主子安分些。”

在他没有厌倦这个报复游戏之前,白舒宜不可能提前退出,他才是叫停之人。

碧云听清了圣上嗓音里夹杂着的冷意,她的背心处尽是冷汗,碧云不敢违抗圣上的命令,她起身恭敬退下,

没想到此时身后又传来圣上的吩咐:“告诉你家主子,这次的事情,朕会惩处宋琛,她妹妹不会枉死。”

碧云离开乾明殿,走在石板小路上,心下思绪复杂,她觉得主子此次行事过于激进,居然敢如此惹怒圣上,难道主子不怕彻底惹恼了圣上吗,

碧云担忧的同时,也感到诧异,没想到圣上真得要惩处皇后母家之人,

圣上如今对主子的情谊,恐怕比她想象得要多。

——

乾明殿内,德清被圣上唤了进去,他躬身听着圣上的吩咐,

“去查宋琛之事,包括他以往犯下的事。”

宋琛这种纨绔子弟,酒囊饭袋,犯下的事不会单单只是这一件。

“还有,连同皇后一起查。”

这下,德清懵了,竟然还要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