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分析,祁龙轩隐约觉得,丹圣吕牧之所以会同意任他进入仙水洞府,很大程度是因为误会了他取胎婴花的目的,以为是帮大周族人取的,所以不加以阻拦。
当然,这些事情,他没打算跟苏君衡和吕牧交底,能够透露的讯息也是点到即止。
他目前还无法确定,吕牧口中所说的天机谶,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多的细节目前都不够完善,如果仅凭只言片语猜测丹圣吕牧的立场,就笃定他没有恶意,这样的险,祁龙轩不敢冒。
所以,只能让苏君衡去斟酌。
苏君衡苦苦思索的良久,微微摇起头来:“若真是这样,他兵解假死,混进阴司绝地所做的一切谋划,正说明了他与天都宫敌对的态度,但这跟他允许让你进入仙水洞府又有什么关系?”
祁龙轩虽然隐有猜测,但终究不敢笃定,只好附和着道:“据说是天机谶的影响。”
苏君衡稍怔,随即皱眉道:“天机谶认为你是破解阴司绝地危局的天命之人?”
祁龙轩耸耸肩,不置可否:“许真君领域名‘净明’,意为:由真忠至孝,复归本净元明之境,据说得心存正道,参悟天地人三才之至人,方能不受影响。”
苏君衡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目光在祁龙轩身上打量了一阵,似乎看不出丝毫能与‘真忠至孝,复归本净元明之境’的至人搭得上边的气质,复又重重叹了一声:“天机谶毕竟太高深莫测,或许,当年许旌阳飞升之前,早就为阴司绝地寻好了破局之路了吧,只是……”
他说着犹自蹙眉深锁,呢喃道:“只是这天机谶所承业力非同小可,阴司绝地之事本就与丹圣吕牧无关,他为什么要……”
轰隆隆!!!!!!
他话没说完,忽如其来的一阵天摇地荡。
又地震了。
自第一次地震迄今,这一个月来,大大小小的地震愈发的频繁。
灵修峰位居仙山福地,平素里几乎没有什么天灾,如此频繁的地震,自灵修峰建派数千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原本计划半个月结束的第二阶段会武,因为这频发的地震,被屡屡推迟。
三清殿上,主事的几位真人每日里行色匆匆,都在商议着这次天灾异象的原因,内门弟子被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几乎将整个灵修峰山脉巡视了一圈又一圈,却无一不是无功而返。
有几次,甚至就在几名真人齐聚一堂,正讨论这诡异的天灾的原因时,竟然毫无征兆的又是起了震荡。
尽管作为六大仙宗之首,灵修峰底蕴深厚,众人自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面对一连反常的动荡,众人心里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时皆是抑郁不已。
同样的心思,落在佛宗与儒门使团眼里,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第二阶段的会武断断续续,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比试的进程还不到三分之一,照着速度,第二阶段的会武持续时间,或许得超过一个月了。
第十日的比试倒是没有出现震荡,与往常一样,大殿广场挤满了人,喧嚣喝彩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依旧热闹,但端坐在观战席上的诸位真人,却没有多少轻松的神色,显然心情皆有烦闷。
经过了十日的角逐,已经进入了第四轮的角逐,作为此次会武夺冠呼声最高的几人之一,祁龙轩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的目光。
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牌,比斗时他还是尽量保持低调,能速战速决的战斗几乎平推,打完直接就闪人。
由于进入第四轮角逐的对手,修为都不俗,祁龙轩已经从苏君衡那边,换了一把顺手的仙剑,使唤的招式基本都是以法学殿的基础剑法,和神符术为主。
有一些不能够在人前展露的,他都极力的克制,所以尽管遇上的对手都不是特别强,但几战下来,赢得都比较艰难。
最出风头的,反倒是万兽门的酋龙,这家伙仗着鬼影狻猊的威风,一路横扫,胎息期大成的极品灵兽,所展现出来的战力,甚至高于普通的人族元婴期高手。
四轮比试中,只有胎息期的严修能在鬼影狻猊手上过上十几招,其余的三位,几乎都是两三招就被拍飞了。
严修作为此次跻身三十前的热门人选,以这样迅速的姿态落败,一时间,台下一片哗然。
“这还怎么打,这狗狮子也太强了吧。”
“作弊,这是作弊啊,哪有让灵兽代替作战的道理。”
“就是,五殿法术根本就没有御兽术,归化道门的宗派不以道承法术作战,尽搞些旁门左道……”
“闭嘴。”一名外事长老出声呵斥。
“万兽门参加会武已经四届了,往循倒没出过这么强的灵兽,只希望不要提前遇上他就是了,严修师兄也是够倒霉的。”
“话说安少卿那头二哈也是顶级灵兽,也已连续胜了四场,若是遇上了,倒是有一场好戏。”
“也是,不过安少卿那头玄奇兽,显然没有鬼影狻猊厉害,每次赢得都不轻松,上一场若不是杨师兄一着不慎,被狗尾巴击中,那家伙早就被挑落马下了,即使遇上酋龙,估计也没什么悬念的。”
这边,祁龙轩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试,对手是胎息期的楼书原,交手三十回合左右,被神雷符给轰落台下。
走回人群后,祁龙轩的目光往观众席掠了一眼,与几道目光短暂接触了一下,旋即移开,转身回神符堂去了。
这段时间,天涯海阁那边,段鹤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偶尔会投来一些目光,祁龙轩不甚在意。
毕竟目前是所谓的合作关系,他不虚段鹤舟会揭穿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是在海灵儿身上,海灵儿依旧是一副清冷倨傲的神态,对场上的战斗不怎么上心,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这一点,祁龙轩心里颇为庆幸,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战力,并没有引起那位的过多关注,反倒是佛乡那边的小和尚慧灵殊,偶尔会朝这边看一眼,有一次目光与他接触,甚至还颔首笑了一笑。
祁龙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那小和尚的眼睛,有种洞悉人心的魔力,他不敢与之对视,生怕步了钟伟龙的后尘。
除此之外,更让人头疼的是虞桑雪,似乎自打上次摊牌之后,虞桑雪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弭,期间找了他几次,祁龙轩都是陪她闲聊几句,察觉到她言语中的试探,含糊过去。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倒也熟络了起来,云书鹤的传讯法术,也已经教给她了,有时深夜,祁龙轩的窗口,偶尔会飞进来一只纸鹤。
拆开之后,上面写着一些潦草的字迹,都是些无关闲话,多半被他顺手烧了,有一次祁龙轩突然兴起,回信中夹了一只子母追幼虫过去。
说是问安少卿讨要的,听说失踪的那位曾送给他一只,便也送她一只做个纪念,于是后来虞桑雪很少再飞鹤传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