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汤稍有些烫,容仪用手摸得时候还好,整个人泡进去后就有些烫了。
可这水温又极好解乏,便没让人去兑冷水来。
还赞了一遍:“今天水温调的极好。”
玉衡跟进来伺候的,就在边上,回道:“这是爷走前吩咐的,说昨夜娘子累着了,需要用烫一点的水温温身子,好像这浴汤里还有一味药,是昕蕊放的,据说对娘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极好。”
容仪挑了挑眉,看着稍显浑浊的汤色,点了点头,不知是被热气烘的还是被玉衡那句话羞的,伸手在脸边扇了扇,故作很热的样子,道:“你出去吧,我泡好了叫你。”
这是容仪泡澡的习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玉衡也没多问,只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只是还未走出屏风,就听娘子忽然开口:“对了,昨夜爷用过饭没有?”
被这样一问,玉衡脸也有些红了,看着被热气缭绕而若隐若现的娘子,道:“没有啊,娘子怕是忘了,昨夜什么时辰才咳,爷若是起来用饭就算不得晚饭了。”后又补了一句“起先我们都等着,直到时间过的久了,昕蕊就让我先回去,她来上夜,等了一夜,今早伺候了爷洗漱后才回房,这会估计还睡着呢吧。”
容仪被说的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她顿了一下后,后面的话更是让容仪羞愧,只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玉衡尚未出阁,谈起昨晚自然是不大自在的,也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此时若是昕蕊在此,定要同容仪好好打趣打趣的。
昨夜当真那样荒唐?
下午,姜舜骁还没回来,容仪因着身体原因,便一直窝在贵妃榻上,手边是果盘,手上拿着从路边买来的小玩意儿摆弄着,窗户开了一条缝,不时有风吹进来,吹动桌案上的书页,纸质翻动的响声在这静谧的一刻十分悦耳。
容仪吃完一半果盘时,玉衡来报,道是摘芳居的人来见。
因着容仪的身份明了了,且住在招懿院主院内,方氏借口来寻她,便是容易进来些了,她知道姜舜骁若是在府上,她是来不了的,所以常趁着他不在时来找容仪,两人身份相当,容仪便是不好拒绝,今次来,亦不好拒绝。
当方氏进来后,容仪便感觉那哪儿都不自在了。
两人皆为姜舜骁的妾,且方氏还是长公主抬进来的,在这院里的身份本就尴尬,容仪更加不知如何应付她。
只道:“我今日身子不大好,就不起身了,你随便坐。”
方氏“唉”了一声,就了个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下,而后抬眼看着容仪,见她窝在榻上的样子,确然是不舒服的,又看向她的肚子,问道:“怀孕很辛苦吧?我看你不大舒服。”
容仪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色很差吗?”
方氏摇了摇头,道:“你面色红润,我只是看你这样窝在榻上,以为你不大舒服。”
容仪干笑了一声,道:“是有些,前些日子还总是吐,现在好很多了。”
方氏看着她脸上的笑,微微抿唇,正这时,玉衡端来了茶水,便打了个岔,让容仪松了口气。
和她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容仪怎么聊天都觉得尴尬,她来了半天,只问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没到关键时候,容仪就有些受不了了,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爷不爱她,众所周知的事,哪怕他不曾当着自己的面说过,容仪也坚信方氏在这里不受宠。
或许是长公主害了她,她对爷或许是真心的,可却因顶着长公主作保的身份进了招懿院,再加之她自身问题,她在这里的处境很可悲。
设身处地地想,若容仪处在这个位子,或许会疯掉,真心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真的是致命的事。
可她不是方氏,亦没她的命运,除了为她着想一番可惜一番以外,她并不心疼她。
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本有一手好牌却打得稀巴烂,归根究底的原因在自己身上,心术不正的人终将得不到幸运神的眷顾。
茶水总有喝完的时候,话也总有再说的时候,方明媚今日来,就没打算喝杯茶就走。
“我昨天看到你被昭云公主带走了,怎么样?她没刁难你吧?”
方氏这样问倒是直接的很,已经有了拉边套近乎的嫌疑,容仪弯了弯唇角,道:“怎么会呢,公主殿下千金之尊,怎会为难我一个小人物。”
方氏探究的看了眼容仪,见她并无异色,亦弯起嘴角,做出亲和态,道:“看你这样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其实”
见容仪果真露出不解,方氏接着道:“我们俩都是同样的人,这话换做旁人怕是不会同你提起,可我们一样的,我再不和你说,你就会被蒙在骨子里,你还怀着孩子,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她卖足了关子不说的模样,若容仪不是提前知道了,定然要被她勾起兴趣,引起恐慌,得知她用意的情况下,容仪便顺着道:“究竟是什么事呢?”
方氏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昭云公主喜欢的人是爷,从小就爱黏着爷,公主是什么身份,你我又是什么身份,昨日见你直接被带走,我当真是吓到了,可碍着她的身份,又不敢说什么,你也知道的,我不过是个妾,哪里有说话的分量呢。”
昨日方氏在不在场容仪到真没注意,不过她想,招懿院一共就两个妾室,她因为孩子去了席面上,那总不能独留方氏不去吧,且她又是长公主抬举的人。
她话说得漂亮,又没有漏洞,容仪但凡傻一点,就会听信了。
比之率直爽朗的昭云公主,她方氏的话在自己这里,除了挑拨关系,拉边站没有别的了。
可面子上的功夫,向来是要给足的,容仪微微一笑,正要开口时,门外的玉衡突然出声:“爷回来啦!”
声音异常的大,容仪下意识地看了眼方氏,见她果然有些坐立不安了,心倒是安稳了下来,他回来了,便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富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