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夺了小沛县城之后,便依照山贼的惯例,先把全城的粮食都搜刮来,囤积在校军场内,然后让城中的精壮劳力每日出力,修复城墙,完善工事,整理军械劳作,来领些口粮。
陈七毕竟读过些书,又在山贼窝中长大,与此种事情,也颇有些谋略,用这种法子,把全城的万余百姓都跟他捆绑在一起。他虽然夺了小沛县城,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最怕被人攻打。凭了手上八百杂兵,陈七也无多少信心能守得住,所以急于扩张实力。虽然这些普通的民夫,上不得战场,但也有许多用处。
不上几日,陈七竟然把小沛县城整顿的焕然一新,城墙也加高了数尺,并且四下里搜刮了许多粮草,百十匹战马,点兵布阵,也有几分规模。但陈七亦知道,真要是遇上了战事,除非是数百人以下的攻打,不然还是得靠自家的法力抵挡,这些士兵实非精锐。
好在陈七在涪陵山连破两家妖王时,先后驯化了三十头火鸦,又用太上化龙诀催动五阴袋,吞了百十头妖怪,火鸦阵和太上化龙诀两家心法,都浑厚积累。
他对小沛城中的事情,只略略关注大概,其余杂事都交付给两位蝙蝠公子去打理,自家每日里都在城外修炼法术。反正蝠家的人口尽多,有各类蝙蝠精来回通风报信,不拘是去了涪陵山的荀玉藻,蝠吉,蝠家三姊,还是小沛县城的蝠迎,蝠贝两位蝠家公子,都能随时把一应消息传递过来。
陈七早就把七十二处火窍打通,差的只是把其余二百余处窍穴,转移到火窍之中,真正变化为火鸦,能够一飞万里。
他觊觎这本事已经非止一日,占了小沛县城之后,又不知前途有什危险,故而修炼的更是努力。数日的功夫,陈七已经把涪陵山所得尽数消化,体内两股真气,各自增厚了倍许。又把数十处窍穴转移到了火窍之内,更把所有的真火种子,都互相熔炼,最后只剩下了四十余团真火种子。除去已经收伏了火鸦的三十朵真火种子,高低各有不同,其余十来朵真火种子,尽皆是五重法力,经过这一番精炼之后,陈七体内的真气精纯许多,举手之间,便能发出二三十支火羽箭,甚至猪九罡,黄睛山君那等大妖,也有了信心一斗。
陈七正在城外演习法术,忽然见有一路尘烟,翻翻滚滚,正向着小沛城方向而来,他虽然变化火鸦,还是不能飞久,却也比前强了许多倍。便摇身一变,化为一头火鸦,飞上了高空往那方向看去,却见两股兵马正在恨苦厮杀。
一股人马乃是三头虎妖为首,另一头却是一个黑脸的妖怪,身外有八盏灯火乱飞。两家各有数百部众,杀的天昏地暗,似乎非要一战就分了胜负不可,谁人都不肯后退。
陈七早就听蝠吉说过,王山君和黑公卓的样貌,见状登时大喜,暗道:“原来是这两个货色,互相动手起来。既然如此,我也去把手下调拨出来,占他们一个便宜。”
陈七把手一招,便有一头蝙蝠飞近身边,他叮嘱几句,这头蝙蝠便自飞起。陈七也不再维持火鸦变化,免得多耗费法力,当下落下地面,把自家的火鸦放出,远远的吊着那两股兵马。
黑公卓被灵鹫山的芸师姐启动了体内禁制之后,每日一咒,把个黑公卓咒的死去活来,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他跟自家的猪头军师商量了几次,便趁着夜晚,冲下了雷公山,想要杀回涪陵山。只是王山君三兄弟怎肯容他走脱,两家厮杀了来去,渐渐就盘到了小沛县城附近。
王山君和黑公卓,还都不知涪陵山已经换了主人,他们的老巢也都早就被蝠吉带了人抄了,还各自妄想,胜了眼前大敌,自家便是涪陵山唯一的主人。
王山君三兄弟的弄风法术,实是差了黑公卓一筹,若不是三兄弟联手,也就无法吹散黑公卓的流火天灯。黑公卓虽然不能放出流火天灯的法术去伤这三头虎妖,但是王山君兄弟也不敢近身,加之这头山羊怪是拼了命的,故而双方厮杀良久,依旧不分胜负。
黑公卓正自争斗,忽然暗暗一算,快要到了自家“羊癫疯”发作的时间,便一声喝,带了手下撤出了数里,王山君三兄弟也自战的疲倦,也不去追赶,反正他们只是阻了黑公卓的归路,便有十足把握,磨死这头山岩怪。
陈七通过跟他心神相连的火鸦,观察到了这般境况,对他来说,两家都战的疲惫,正是他偷袭的大好时机。此时城中的八百杂兵,也都应了呼唤赶来。陈七一声号令,带了这八百部众,直扑黑公卓和手下妖兵休息的临时驻地。
黑公卓正在喘息,忽然见得这一支兵马,莫名其妙的杀出来,不由得大骂连声,奋起妖力,把八盏流火天灯一起催起。陈七哪里肯让他用这法术来伤自己手下?流火天灯法术虽然厉害,却只能远及十丈之地,只在周身盘旋,远比不得他火羽箭能及远。
陈七最近修炼了许多厉害手段,正要拿个人来试手,当下也不迟疑,双手一抬,便发出了二十四支火羽箭,箭光吞吐,化为火虹,势头是又急又快。黑公卓猛然见得有比他法术还厉害的,登时心中一凉。他能够纵横涪陵山,压服其余妖王,并非是他道行高出其余几位,只是他的流火天灯法术厉害,其余妖王都忌惮。
如今来了一个比他法力还高明,法术精妙的敌人,黑公卓登时知道大势去也。
饶是如此,这头山羊怪还想一逞,把八盏流火天灯放起,去抵挡陈七的火羽箭。陈七这一击,用上了八成实力,火羽箭的法术又比流火天灯高明,他暗暗操纵二十四支火羽箭,分了前后两拨,前面一拨跟流火天灯一碰,登时发出惊天爆炸,把黑公卓这手法术破去,后面一拨再无阻碍,登时都射在了黑公卓的身上,不但钻出许多大洞,更把这头山羊怪炸的血肉模糊。
陈七更不罢休,大手一抓,三道黑色光圈飞出,登时把黑公卓吞噬去了。五阴袋把黑公卓的血肉化去,却有一道符箓飞了出来,陈七还未来得及检视,体内的太上化龙诀就自动发作,把这道符箓一口吞了,炼化的干干净净。
陈七只是略略一想,便混不在意,喝令手下,把黑公卓的部众一一收降。黑公卓都死了,他手下的妖怪和雷公山的盗贼,亦不敢再多抵抗,都乖乖束手。让陈七手下的两位蝙蝠公子都各自纳入了自家的部下。
陈七这边才杀了黑公卓,涪陵山上每日催动禁制的两女便都知道。芸师姐眉头一皱,对那位李师妹说道:“黑公卓体内禁制忽然化去了,这却是怎么回事儿?”
李师妹惊讶道:“若非黑公卓身死,或者有高人出手驱除,不然我们灵鹫山的禁制如何会凭空化去?黑公卓这几天都不曾有事,却总是抗拒不来,想必不是死了,是有人帮他化去了我们的禁制。这个山羊怪可是该死。”
芸师姐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不是这样,不过这个问题我们也不去管他。此番我们来中土,是另有要事,听说我们灵鹫山的大对头,苍狼神宫的刑无极也来了中土,还出手参与了争夺天河老祖的天书,只是被人所算,还杀了他随身的灵鹫,栽了一个极大的跟头。我们两姐妹联手,或者不惧刑无极,但是也杀他不得,只有收伏了一些道兵,炼就本门的灵鹫万杀大阵,才能制他死命。杀了刑无极,对苍狼神宫便是个震慑,至于那天河老祖的天书,我们也务求要夺到手里。”
李师妹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刑无极吃了那次大亏之后,就行踪飘渺,不知哪里落脚。得了天河老祖天书的那人,叫做陈七,原来是天马山的一个强盗,亦逃走不知影踪。现在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找这个陈七,都梁郡都已经被数十路人马,翻了个底朝天,若是他都梁郡,只怕已经被找了出来,若他已经逃走去了别的地方,天下这么大,却去哪里寻找?”
芸师姐说道:“不管怎样艰难,我们都要做成这两件大事儿,这样我们姐妹在灵鹫山就有了立足之地。说不定百年之后,我们也能做一做灵鹫山主人。”
李师妹知道这位师姐的心思甚大,嘴上不说,心底却不以为然,暗暗忖道:“灵鹫山的主人,传下的三个徒儿,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们非是本支传承,哪有机会上位?”不过她也不会扫了芸师姐的兴头,只是又说起来现在之事,该如何办理。
芸师姐沉吟良久,这才说道:“看来就只能另外再寻一头妖怪,让他帮我们收拢数百群妖,然后在这涪陵山中,躲避数月,训练一支道兵出来。我上次立下大功,不求别的赏赐,只要这灵鹫万杀大阵,便是为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