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接待处和宴会厅，以及一些行政套房都在山下，背后还有一片建在山上的独栋别墅区，一半是度假别墅，一半是主题娱乐会所。
程影说要去的地方，是一处建在山脚坡面湖畔的三层建筑。是这酒店里真正依山傍水的一个好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凭空建在湖上，水里倒映着楼里的灯光，竟如海市蜃楼一般。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方比远观时看起来大得多，里头便是综合性的娱乐会所。
晚宴还没结束，前后总共也就两拨人乘着小车上来，人不算多，气氛还没炒热。
程影的朋友先前接到了另一拨熟人的电话。说在这里能玩的比较多，楼顶有无边泳池和观景台。
几个女人一起上了楼，梁卓译则是跟另外两男的直奔棋牌室。商量玩扑克还是麻将。
到了楼顶，视野和观景比刚才所在的湖畔更加开阔壮观，暗夜笼罩下，更添一层未知的神秘色彩。
程影朋友的另外几个熟人正在观景台那边，几张法式露天桌椅，支出的弧形平台上还架着个天文望远镜。
其中有那么一两张熟面孔，是在孟家做东的场合看见过的，应该是孟家的一些亲戚，既然跟程影走得近，恐怕跟叶言卿也是过从甚密。
果不其然，程影将杜施和苏郁介绍给一众人的时候，只有那两人皮笑肉不笑，一边斜着眼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边窃窃私语说小话。
没过一会儿，其中一人拿了手机背对着人群发消息。
打过招呼其余人都自己玩自己的，拍拍照喝喝酒。
顶层围栏采用全玻璃设计，杜施和苏郁找了张靠边的椅子坐下。
夜风习习，间隙中送来山间草木泥土和湖上水汽的味道。潮湿而清润。
泳池采用的光纤照明系统，灯光穿透水面，微微晃动折射出光晕。杜施盯着水面看了会儿，眼睛被光刺了一下。
她眯着眼转开目光。
杜施座位的右前方是泳池，左侧紧邻玻璃护栏，往下一垂眸便能望见那条顺着缓坡蜿蜒通向会所的窄路。
苏郁嘟哝了一声：还以为这儿有乐子呢。
苏郁是喜欢热闹的，但是现下还没什么人来，除了杜施。也没见其他熟人，想着等会儿若是还这么无聊，就叫助理来接她离开。
杜施笑着服务生刚上的调酒推到她面前。别着急，乐子会有的，等一等，等人多了就好玩了。
似乎是有人听到了这话，为了回应她，突然提议：我们刚才上楼时。发现一楼好像有个多媒体室，还挺大的，要不下去看看？
杜施转头，循着声音找去，说话的就是刚才目光不善的那两人中的一个。
另一人附和：对啊，就我们这些人在这儿。也怪冷清的。
大家都无异议，一行人便陆续起身下楼。
这楼外观不怎么出奇，普通的现代风格建筑。内里却别有洞天，处处简洁，但处处奢华。
二楼四条廊厅连着不同包间。棋牌室就在二楼。
一楼有个开放式小型酒吧和舞池，其余便是台球室，练歌房之类的。
杜施在二楼廊厅往楼梯口走时，门口进来一群男女，七八个男人，三个女人。
说笑声在本就空荡的大厅里格外明显，杜施垂眸往下看。
她顿了下，她驻足下来，左手扶着栏杆。微微侧着头，像研究什么新奇玩意儿，目光慵懒又专注地看着那群人。
一边用无名指上叠戴的两只戒指的戒环，漫不经心地轻轻点碰着金属面的扶手。
孟延开和那个当兵的男的走在人群右侧，两人不知正在说着什么，脸上神色轻松从容。过了下又不约而同笑了下。
室内只有轻缓的音乐声，走在杜施前面的几个女人聊天的声音，也引起了来人的注意。
孟延开随意瞥过一眼，又收回目光，后知后觉中，感觉余光触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又抬眸往二楼某个方向看去。
杜施发现了他在看自己，唇角勾起个轻佻弧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她裙子华丽。便在妆容上做了减法，整张脸只有眉毛和唇色是重点，只需突出这两个地方，那张脸便已经精致得像色调浓郁的立体油画。
一时间，一些不大清晰的画面冲击着孟延开的大脑。
似曾相识。
但不是记忆缺失的似曾相识。
画面慢慢跟她的身影重叠，是在叶言卿和孟京生结婚的那天。在孟京生刻意激怒他动手之前。
那会儿他也是在一楼宴会厅里跟人说话，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她倚在二楼廊厅的栏杆旁。目光懒懒地盯着他，小口嘬饮手里的香槟。
女人是个不错的女人，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浓眼红唇。黑金裙子，站在那儿像一只美艳的女妖精在挑选晚上的口粮。
他当时也就看了一眼，以为她的眼神不过是恰好和他遇上，便没当回事。
苏郁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跟杜施说话的时候没听见回应，这才扭头找人，见她站在那儿不动，她喊了声：杜施？
杜施说：就来。
刚要跟上去，右边包间的门打开，梁卓译刚好出来。
他看了杜施，诧异说：我正想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