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对她实在算不上多好

杜施就着躺床上的姿势扭过头看他一眼,随后又撑起身,似笑非笑凝他两秒,才哼哼唧唧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故意的吧,不穿衣服,好使唤我给你做事,还美其名曰是听我话。”

话是这么说,杜施还是颠儿颠儿替他办事去了。

拿了笔记本出来,杜施看见客房那边门开了,杜浠文正伸出个头来,往主卧这边张望,看见杜施在看她,又啪地关上门。

杜施把电脑放在他面前,有话想说,但他手机里的会议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只好将话吞回去,去卸妆洗澡了。

孟延开也不是真的为了杜施那句话不出房间门,刚好是需要用电脑时,碰巧杜施回了房间。

孟延开打开邮箱接收文件,一边听报告,一边看完,随后给了反馈,这才结束会议。

这过程不短,杜施都已经洗完澡出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了,抱着手机眼睛发酸。

一晚上从参加活动到送周有宁母亲去运河岸,几经波折,时间已经不早,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许久,杜施小腿肚有点水肿,尖头高跟鞋底很薄,导致前脚掌也十分不适。

孟延开褪去浴巾上床,身上只剩条短裤。

杜施迷迷瞪瞪的,感觉到动静又强撑开眼。

“我小腿好胀啊……”她说着往孟延开那边蹭,嗓音带着半睡半醒的惺忪和柔软,更像浑然天成的撒娇。

孟延开撩开被子躺进去,“下次换双好穿的鞋。”

杜施说:“好穿的不好看。”

孟延开:“那你想要舒服还是要好看?”

杜施毫不犹豫说:“好看。”

孟延开彻底无言。

杜施又往他那边凑了凑,将腿搁在他腰上。

孟延开没推开她,只是斜斜看向她。

杜施小声说:“给我揉揉……”

孟延开握着她脚踝,“在外面要好看,回家里还要人伺候,什么好都让你占尽了。”

杜施细声细气说:“你以前也给我揉的。”

孟延开握住她脚踝的手一顿,杜施明显察觉他力道收紧了一点。

杜施不由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什么没有记忆的他跟从前那个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之类的。

她后来翻来覆去仔细想过这话,联想他当时的情绪,试着去理解他。

若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把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强安在自己头上,她也会不理解,更无法将自己代入其中。

在孟延开眼里,或许他忘记的那段经历,更像是一个独立出来的陌生个体,或许没有那个“陌生人”,杜施根本就不会来接近自己。

他的生活也就不会因为意料之外的变量,而彻底走向另他预设之外的方向,给他增添摸石头过河般的困难。

杜施之前有许多理由,不想、不能将真相告诉他,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

可是杜施没有办法装作那些往事不曾存在过,在她眼里过去的他,现在的他,都是她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杜施正紧张他会心情不爽,孟延开闭着眼睛,静了会儿,探手关了灯,指腹捏着她的腿肚,上下来回捏揉按摩。

他用的力不算大,刚好能够缓解她的不适。

杜施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放松小声地喟叹:“好舒服……”

孟延开懒懒低哼了声,低醇嗓音从黑暗中传来:“以前你就是这么奴役我的?”

杜施闷声笑笑:“是你自愿的。”

“反正你是拿准我记不得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嗯?”孟延开报复性地挠挠她脚心。

杜施怕痒,“啊”地一声将脚往回缩,然后踹了他一脚,正好踹进他手心,被他掌住脚。

她动了动脚趾头,“正好,脚也捏一捏好吗?”

孟延开捏住她肉肉的脚拇指,低声警告:“适可而止。”

杜施可怜巴巴说:“好难受,今天穿的那个鞋底好薄,会场的地还特别硬……”

“怪我?”孟延开说着,手还是挪到她脚掌,一下一下地给她按着揉着。

杜施满意抱着他手臂,软软的身子牢牢贴住他,下巴垫在他肩上,细声细气说:“你捏捏就会舒服很多。”

她的声线仿佛经春水浸润过,不经意地撩弄着人,身上沐浴露和护肤品揉入肌肤的温软香味时不时钻入他鼻尖,手下肌肤滑腻如脂。

孟延开喉结滚动,心猿意马,哑声问:“但凡有所求,就开始用这种声音说话了,嚣张霸道的劲儿哪儿去了?”

他这样说话好似在催眠,倦意袭来,杜施抿嘴笑笑,没有反驳。

她闭上眼,睡意朦胧问:“你知道杜浠文这次为什么来北城吗?”

“为什么?”孟延开察觉她睡意,想要弄她的手又生生忍住了。

“舅舅知道我们分居的事,让她来监视我的。”杜施觉得好笑,唇角翘起。

良久,孟延开嗯了一声回应。

杜施想起先前洗澡时一闪而过的担忧,声音近似梦呓:“你说我今天回这里住,孟京生和霍时放会知道吗?”

孟延开缓缓说:“知道也无所谓,明晚许信麟大寿,霍时放应该等不及了,而且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打压利丰科技那边的审计和律师团队,已经够他愁了。”

杜施听得不甚清晰,眼皮打架,意识游离,回了一句:“好,那就好……”

孟延开听她讲梦话一般的呢喃语气,不由好笑,他没什么睡意,给她换了条腿按摩。

问她:“舒服吗?”

她鼻腔里发出个音:“嗯……”

顿了秒,他又问:“我对你好不好?”

“嗯。”

“Renzo和我谁对你更好。”

她没应声。

其实答案想也想得到,至少表面上“Renzo”对她很贴心,他对她实在算不上多好。

她估计全凭一腔执念和意志忍到现在。

“睡着了还是不想说?”孟延开伸出指腹去刮了下她的脸。

杜施半梦半醒,已然就要入梦,被他一弄,又醒了。

发出一声轻吟,又继续睡了。

身旁的人呼吸均匀清浅,他偏了偏头,使她头顶贴住他下颌。

黑暗能够掩藏一切复杂情绪,显得平和静谧。

过了会儿,孟延开的唇贴了贴她发顶,低声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