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开中午休息时,私人邮箱收到了保镖发来的工作汇报。
内容显示,杜施今日外出和霍时放吃饭,但是在餐厅里出了意外,霍时放为了保护杜施,受伤进了医院。
还附了两张图片,是杜施与霍时放几人出入医院的照片,杜施遮得严实,看不出脸,但是她今晚穿得不算宽松。熟悉她的人,从身形上还是大致能辨认得出是她。
孟延开退出该封邮件,往下滑,打开了第三则邮件。
他这邮箱很私密,只有信得过的人,才会用此邮箱联系。
但是就在孟泽石找他的第二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没有文字,只有几张照片,照片上还有日期。分别是四年前的六月十七日,九月二十一日,和三年前的一月一号。
前两张是拍自博洛尼亚,最后一张是西西里。
第一张照片,是杜施在咖啡厅写作业。头发扎成丸子头,开着电脑,旁边摊着一本书,旁边椅子上放着一只大大的托特包。
第二张照片是她在面包店买完东西出来,手里抱着面包,另一只手还拿着餐厅的打包袋。
第三张是她站在许愿池旁边,周围是往来的游客,她带着墨镜和宽檐帽,穿着黑色长裙,外面套着宽大的罩衫,正拿起手机拍许愿池里的雕塑。
而共同点是,这三张照片里都有霍时放,看起来都是作为背景和路人出现在杜施的周围。
前两张里的杜施,妆容和五官看起来比现在要稚嫩些。
孟延开本来质疑这些照片有PS的可能,不过最后一张照片,杜施的穿着,他在她相册的一张照片里见过。
这人发这些照片的原因,要么是让他提防霍时放,要么是提醒他霍时放和杜施关系非同一般。
并且,这个邮箱他只会告诉自己信任的人。
……
杜施再过不久就能拆石膏,接着就要跑《看见我》的宣传,她打算这段时间就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
她与孟延开有时差,怕打扰他工作,便在她早上醒来。他那边接近十一点时给他说了在餐厅霍时放救了她的事情。
即便知道保镖或许已经将这事告诉他,她怕他多想,还是主动说了一下。
孟延开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她微信,说了三个字:小心点。
杜施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些话,又删掉,回了个:好。
下午她打算睡个午觉,感觉刚睡着,被方姨叫醒,说是有客人来。
杜施迷迷糊糊问门口的方姨,谁?
孟先生的姑姑,我刚给她开了门禁,估计等下就到了。
杜施的意识还没从睡意中抽离,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是谁来着,孟延开好像只有一个姑姑,孟知之,就是霍时放的妈。
杜施顿时就清醒了,赶紧爬起来洗脸换衣服。
这人跟孟延开关系一般,平日里少有往来,孟延开出差了她不会不知道,那只能是来找她的了。
联想到昨晚的事,杜施有不好的预感,恐怕来者不善。
杜施整理好下楼时,孟知之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了,方姨在给她准备茶点。
孟知之一身白色女士西装,下装是及膝包裙。收腰上衣将腰身掐得盈盈一握,她保养得好,身段极佳,风韵犹存,身形仪态跟二三十岁的女人状态巅峰时也差不了多少。
容貌自不用说,继承了孟家基因,又生的出霍时放那样的儿子,方方面面都算得上同龄人中万里挑一的存在。
她优雅地坐在那儿,就已经自成气场。
听见楼上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望上去,杜施刚好与她对上眼,礼貌地先打了声招呼:姑姑。
孟知之笑着朝她颔首。
到了楼下,杜施坐在孟知之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姑姑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孟知之笑起来很温和,眼睛跟孟延开很像,笑时都一样没什么温度,我只是恰好从附近经过,刚好想起一件事,就临时决定过来看看。
她说着看了眼杜施的手:恢复得如何?
挺好的。过不久可以拆石膏了。
那就好。
方姨准备了红茶,给二人各斟了一杯。
孟知之看了一眼说:我听说时放昨晚是跟你一起吃饭?
对的。杜施大概心里有谱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解释霍时放是想帮霍明晞的电影找投资方和演员,所以才找上她的。
孟知之意味不明地无声笑了下。明晰她就是闹着玩儿的,她这个人,常常想一出是一出,她是非科班出身,年纪轻轻,又没什么阅历,更没吃过苦,我听说她要拍的是什么普通人的一生,她连'有的人为什么买不起房,五环的房不就是几百万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何不食肉糜的思想,能拍得出什么普通人的一生呢?你跟你经纪人不要当真,免得亏了本,这事儿就算了吧,好吗?
杜施说:昨晚见了一面,霍小姐应该也觉得跟我们观念不同。
那最好,孟知之说,她沉默了一下,拿起茶杯,笑容淡了些。脸上多了些郑重,如果今后时放再找你,无论是什么借口,希望你不要再跟他私下见面了。
这话说得也太不好听,就像是裹着糖衣的屎。
好的呢,杜施心里直膈应,面上笑盈盈地回:但是,您觉得我见他的哪回有过不妥?
就拿这两回在同一家餐厅见面的事说起吧,如果他是想找你说明晰的事,大可用微信或者短信、电话联系对吧?孟知之抱歉地看着她,抱歉啊,姑姑不是怪你的意思,主要是你是公众人物,延开和时放又是表兄弟,若是被人拍到发网上去就说不清了对吧?就像之前给言卿准备的舞会上,不也是被人误会了吗?
当然,杜施脸上笑得一脸温和恭敬,不过他找我都是有事相求,如果我这边拒绝,似乎会有损亲戚感情。不如您也跟他说一下,有事没事都别找我,若是真的有事,通过孟泽山庄那边传话,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对吧?
孟知之一边听着一边喝着茶,余光扫了她一眼,放下茶杯就笑了,你真有意思。
杜施笑而不语。
孟知之又问:自你跟延开结婚以来,我跟你见过没几次。还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杜施胡编乱造:偶然认识的,忘记很久之前在什么场合了,后来又遇见,聊得不错就换了联系方式。
孟知之故作怅然:我现在都还觉得意外,之前完全不知道你俩的消息。刚得知就已经是要结婚的地步了。跟延开谈恋爱很辛苦吧?
杜施挑眉:为何这么说?
孟家挺不太平的,京生也不是个省心的主,一会儿被关在玻璃房里,一会儿又出车祸。孟知之同情地看着他。
杜施不明所以般:是吗?这些难道不是意外吗?
孟知之用一种你真单纯的眼神看她。
该说的话说完,孟知之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杜施送她到门口,回来后看见那杯喝过一口的茶,杯壁沾了一点口红印。
孟知之怎么知道她跟霍时放在同一家餐厅见了两次呢?
难道霍时放是妈宝男,什么行程都要跟他妈汇报,包括他跟表哥的老婆私下见面?
而且问的问题,都谜之相似。
秘书在车上等孟知之,上了车之后,问她:您跟她聊得如何?
一般吧,车子调头,孟知之看了一眼紧闭的别墅大门,哼地笑了下,不过这孩子装傻充愣的本事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