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凝!纳命来!”
一把脏兮兮的泛着寒光的弯刀自那乞丐衣袖划出,那乞丐眼泛凶光,直直朝君凝刺来。
“王妃!”小仆惶然惊呼,想要去挡已经来不及。
君凝眸光一厉,当即侧身,抬脚踹向那人腕骨处,乞丐吃痛发出一阵哀嚎,弯刀应声落地。
小仆反应过来后,当即踹飞了落在地上的弯刀,抬手扣过那人的肩膀反剪在身后,让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
“君凝你这个贱人!畜生!”
“要不是你,平康伯府怎么会败落!”
上京长街本就人来人往,百姓见此情形,更是纷纷停下脚步,围在一处,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
“还能是谁,你没听那个乞丐说嘛,玄王妃啊。”
众人的窃窃私语尽数钻进了君凝的耳朵,好的坏的,百姓们七嘴八舌,说什么话的都有。
然而相比于百姓说了什么,君凝更关心面前这个满脸脏污的乞丐到底是谁。
“让开让开!”
人群忽然如潮水一样迅速向两边散开,君凝抬眸,看到来人是谁后显然愣了一下。
多日未见,文璟比之以前更添了几丝沉稳。
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文璟对差役摆了摆手,差役立刻会意,不一会儿功夫便将百姓尽数驱散。
“下官见过王妃。”
文璟这会儿方恭恭敬敬的对君凝行了一礼,差役见状,也纷纷跟着低头行礼。
自打知道文璟差点儿便被萧墨渊带着人打死,君凝对文璟伤她之事也消了几分的气,但言语间依旧听不出几分亲近。
“文少卿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街上了?”
“不瞒王妃所言,下官此行也是因为公务。”
如今文璟对君凝可谓是相当恭敬,君凝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丝毫没有当初的架子。
“哦。”君凝点了点头,“那本妃就不打扰文少卿处理公务了。”
君凝说着便要带那小乞丐走,却被文璟拦住了去路。
“王妃,且慢。”
君凝眯了眯眼睛,再次抬起头时候,眼中已然多了几分凌厉。
文璟后退一步,赶紧行礼,“王妃误会了,下官并没有要阻拦您的意思,元侍郎欺瞒贪墨的证据已经找到,此番下官正是要带人过去抓他归案。”
“这一次多亏了王妃从中帮忙,不然也不能如此顺利的找到元度贪墨舞弊的罪证,所以下官斗胆,不知王妃可愿与我等一同前往?”
君凝时辰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元度如今还是朝廷命官,文璟身为大理寺少卿,前去捉拿罪犯情有可原,但她如今是玄王妃,贸然与文璟走在一处,说不定要被人猜忌诟病,到时有损的不仅是她的名声,还有萧墨渊的名声。
见君凝拒绝,文璟让出了一条路来,恭敬道:“王妃慢走。”
……
深巷。
君凝停住脚步,抓头看向那被绑住手脚扔在地上的乞丐。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听君凝这样问,那人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自嘲般的疯笑出声。
“嫡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要不是你,爹爹不会被流放潮州,姨娘也不会被杀头,我更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你为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
说着说着,那乞丐涕泗横流,泪水与脸上的脏污交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在满是补丁的衣衫上,好不凄惨。
君凝凝眸,走进两步,抬手掀了那乞丐头上的帽子,细细打量了片刻,才认出这么个人来。
“君堂春?”
君堂春正是君家排行倒数第二的儿子,娄姨娘的儿子,只是前些年一直在书院读书,若非逢年过节,他也不会回府。
平康伯府被抄家时,君堂春正在书院念学,并未在府中,因此并未被禁军抓走,没入奴籍。
“你回来就是为了杀我?”
“不然呢,我都听青念姐姐说了,要不是你,平康伯府也不会无缘无故被抄家!”
“姨娘说的对!你平日里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你可真该死!”
君堂春恶狠狠的瞪着君凝,即便手脚都被绑着,也丝毫不影响他想用眼神杀死君凝的决心。
殊不知,此刻君凝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君凝抱着肩膀,敛眸轻嘲一声,怪不得,她道君堂春怎么会忽然从书院出现在了这里,还吵嚷着要刺杀她,原来是君青念在背后捣鬼。
“君堂春,你该庆幸,方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我,不然如今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少说废话!有能耐你将我放开!”
君堂春不断挣动着,君凝却不以为意,挥了挥手,原本是来送信的小仆这会儿登时屁颠儿屁颠的跑了过来。
“王妃有何吩咐?”
“劳烦你将他送去大理寺,若大理寺卿问起,如实告知便好。”
“是,王妃,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唔!”
君堂春还想说些什么,那小厮已经眼疾手快的堵上了他的嘴,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个竹筐,将人塞进竹筐里,便背了出去。
君凝:“……”江煊身边当真是能人辈出。
君堂春自小脑子就不大灵光,君青念说什么他听什么,君凝问出了其中缘由,便懒得再跟他废话,既然君青念都不顾及着他们两人的姐弟情分,她又何须客气。
一人出了巷子时,天色尚早,今日见到文璟后,君凝便开始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想到钟离莫,君凝脚下一拐弯,打算去看看她。
进了巷子,君凝敲了半晌的门也未见人应。君凝心中一跳,抬手推了推院门,发现这门被人从内里锁住了。
平日里钟离莫也有锁门的习惯,但按理说,这时她敲门不会没人应才对。
君凝后退两步,来到院墙下,向上望了望,忽然被一片碎裂的瓦片吸引了注意力。
若是寻常碎裂的痕迹也就罢了,但这瓦片显然是被人大力踩碎的。
想到院内极有可能进了人,君凝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