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事出反常

他曾喝的毒药便是慢慢地封闭人的内力,最后封闭人的五感,直到此人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觉都被慢慢地剥夺,到那时,中毒之人的生命便慢慢地走到了尽头。

若是寻常人,只需服上半月的药,便会一命呜呼,萧墨渊原本便有内力傍身,加之那一半的天漓血脉,才能活到今日。

然而萧墨渊不明白,若天漓皇觉得他是那个玷污了皇室血脉的肮脏之人,大可在三年前便一刀杀了他,为何非要他日日服毒,最后慢慢地走向死亡……

他们甚至没见过一面,天漓皇却为何那样恨他,只因为他的血脉?

“天漓二人已经身死,暗处的天漓人若还想利用萧信泽,便定会与他取得联系,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瓮中捉鳖,揪出背后的主使。”

陆今安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萧信泽心胸狭隘,我被王妃救走,他定然怀恨在心,我怕他会被王妃不利……”

“本王近日一直住在这儿。”萧墨渊抬起下巴,示意陆今安看这屋子。

措不及防被秀了一脸,陆今安一脸惆怅,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

萧墨渊多智近妖,他能想到的,萧墨渊定然早就想到了。

此刻陆今安无比庆幸当初走投无路时遇见的人是萧墨渊,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不然惹了萧墨渊,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定王府。

一连数日已过,摘月终于悠悠转醒。

“定……王……”

沙哑粗粝的声音如同年过半百的老妪,与当初冷漠清凉的声音完全不同。

这声音实在是刺耳朵,萧信泽耐着性子坐在床边。

摘星的命是救回来了,然而双腿已废,从此之后便只能坐在轮椅上讨生活,定王府从不养闲人,若不是这女人留着还有用,他早让人将她丢到大街上去了。

“我……的腿……”

摘月费力的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双腿,明明那双腿还在,她却一点儿感受不到。

萧信泽叹了一口气,假惺惺问道:“摘月,你先别急,告诉本王,到底是谁杀了离玄,又重伤了你?”

萧信泽心中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但他向来谨慎,等了多日就是要等摘月亲口说出凶手的身份。

骤然提到凶手,摘月面容不受控制地扭曲着,一双瞳孔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萧……墨……渊,一定……是他!”

干枯沙哑的声音自摘月喉咙间迸发而出,带着强烈的恨意,言语间更是恨不得要将口中所说之人生吞活剥。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萧信泽身子往后一仰,喉间发出渗人的咯咯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墨渊,又是你,本王当初看走了眼,原来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我的……腿……”

萧信泽骤然起身,抬脚便将方才坐着的椅子踢飞了出去,椅子撞翻了门口的小桌,连带着桌上的青瓷花瓶也没了支撑,砸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萧信泽双手撑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摘月,压抑着脾气问道:“你有办法联系你背后的主人?”

无论摘月此前何等厉害,如今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面对萧信泽杀人般疯狂的表情,她只能点头,“我……知道……”

“哈哈,好!摘月姑娘,你先好好休息,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且失陪了。”

萧信泽转身时,悄然收起了已露出袖口两寸的短刃。

“见到你的主子该怎么说,摘月姑娘的心里一定比我更清楚吧。”

萧墨渊与君凝住在一处多日,但萧信泽如同鹌鹑一样,迟迟未见动手。

二人都知道,萧信泽此刻不动手,定是在后面憋着什么更坏的主意,天漓人也再未找过君凝麻烦,亦如同人间蒸发般。

君凝心中越发的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总觉得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凝教头,属下今日定不给你丢脸!”

卢信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半月之期已至,今日便是她与哥哥验收成果的时候。

压下心中若有若无的慌闷,君凝背着手站在高台上,抬眸望向高台下的一千士兵,视线在士兵们刚毅的脸上一一扫过,君凝满意的点了点头。

钟离幽站在君凝身后半尺处,同样望着台下的士兵,心中对这位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女子又多出了几分敬佩。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士兵却如脱胎换骨般,从前散漫之相早已消失不见。

“将士们,今日便是陶将军验收成果之日,京畿大营的所有将士都会作为见证,你们皆是邶国的将士,若你们赢了,今日扬眉吐气,来日战长杀敌,邶国会记住你们的功劳,若你们输了也不要紧,我会自请辞去教头一职,自此再不踏入京畿大营半步。”

君凝的声音并不高,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半月的相处,将士们早就认可了这个谨严却又处处为他们着想的教头,此前教授武艺的教头虽然也不差,却并没有如凝公子这般,凝公子是真的将他们当成活生生的人去看待,甚至她能记住这一千将士每个人的名字,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教头,我们不会输!”

“我们不会输!”

随着一人高喊出声,片刻时间,所有人都跟随着最先开口的人齐声大喊着,声音整齐划一,划破苍穹。

陶言臻与众将士正在京畿大营内最大的演武场内,远处骤然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呐喊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将军,那里是钟离千户的地盘?”

其中一人原本正擦着长刀,却不由得被这声音所吸引,多少年了,他们在这京畿大营中日复一日,已然许久未听到过如此振奋人心的喊声了。

陶言臻本坐在高台上,听到这声音后缓缓起身,一双深邃的眸子复杂的望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觉得血液中有什么已经沉睡已久的东西又开始流淌起来……